第五章 龙娘蜜蜜与芙洛拉

　　从舞台上下来后，威尔与萨菲分开了。
　　倒不是说真的在生威尔的气，事实上踩完威尔后，萨菲又后悔了。只不过，刚刚的那支快舞，可以抵得上萨菲这个死宅一周的运动量了。表示自己有些累的的萨菲让威尔把她送到了专门为女士准备的休息室。
　　“好好休息，一会离开的时候我会来喊你。”
　　在将萨菲送到休息室后，威尔便继续调查那名神秘女子去了。倒不是说非要作死去调查一个能量等级在30级以上的强者。按系统的标准，这个世界基本上是每10个能量等级代表一个职业等级跨度，像萨菲这种刚晋级没多久的中级法师，抛去装备的加成，在系统的评价中也就22的能量等级。而30级以上，那已经是高级法师的领域了，就算是西大陆上最强国的联邦，官方公布出来的高级法师人数也没超过100。
　　至于更上一级别的大法师，威尔就不清楚了，毕竟他还没亲眼见过，那属于超凡阶的存在。他认识的最强法师也就父亲的魔法顾问法利克和萨菲的祖父格雷斯，两人的能量强度等级都在39级，距离40级的大法师只差一步。这一级是没法简单通过魔法道具堆上去的，因为法术强度并不是单纯的决定于法师体内的魔力总值，而是类似于输出功率的单位。
　　之所以要继续调查下去，一方面是因为威尔感觉自己刚刚在舞台上偷窥的行为已经被发现了，毕竟当时神秘女子望过来的时候，他的舞步还失误了一下。对面到现在都还没过来找自己麻烦，不代表自己的行为没暴露，或许自己还是得去道个歉才好。另一方面，一只能够突破30级能量等级的龙娘出现在福克斯家的晚宴上，还可能是温莎家的交易对象，若是没发现就算了，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还是得搞清楚才行。
　　当然，威尔不至于直接跑去阳台打扰人家。他决定先去找福克斯家的人了解一下情况。由于莫里斯正在和福克斯家的几位商业伙伴交谈，威尔打算先去问问正在和龙娘蜜蜜联络感情的小莉塔。
　　宴会大厅西北侧的角落里，小莉塔坐在着自己切开的那盘蛋糕旁边，用叉子将自己和朋友没吃完的那部分投喂给龙娘蜜蜜。
　　“啊呜。”蜜蜜则是来者不拒地张大嘴将莉塔投喂蛋糕全部吞入腹中，不一会儿，半人高的水果蛋糕就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好可爱啊，要是我也能养一只该多好。”
　　“这软乎乎的脸蛋，比我妹妹还可爱，真想摸摸看。”
　　“我倒是想摸摸她的尾巴。”
　　莉塔身后，她的几名小伙伴正羡慕地看着这一幕，但又不敢上前，只好在后面嘀咕着。虽然是看上去和莉塔差不多大，但蜜蜜的本体毕竟是亚龙。除了契约者和十分熟络的人，其他人贸然靠近接触她都可能会有危险，龙娘下意识的一个应激动作就可能让普通人重伤。
　　“嗨，小莉塔，还记得我吗？”
　　“是威尔哥哥，有什么事吗？”莉塔侧头看了一眼威尔，将盘子里的最后一小块蛋糕放入蜜蜜的嘴里。
　　“只是看到你在投喂蜜蜜，所以来送一件礼物给你罢了。”
　　“是生日礼物吗？”莉塔疑问道。“给柯林德管家就行了呀，在宴会上直接拆生日礼物可是很不礼貌的。”
　　“不不，给莉塔生日礼物我早就给柯林德了。”威尔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血红色不规则结晶体。结晶体出现的瞬间，本来还在张大嘴等着莉塔继续投喂的蜜蜜立刻就看了过来。
　　“这是高纯度的龙之血，上次你和蜜蜜订立契约的时候我没到场，这次补上。”
　　龙之血，传说是巨龙受伤后掉落的血液渗入大地并被特殊矿物吸收形成的产物，根据品质的不同分为龙血玉和龙之血两种。高纯度的龙之血基本只有巨龙峡谷产出，那里是龙族的诞生与埋骨之地，每一名巨龙都会在寿命将尽的时候返回巨龙峡谷，在龙墓中永眠。
　　对于大部分亚龙和龙娘来说，龙之血是最好的补品，吸收龙之血能纯化血脉，加速他们的成长。作为莉塔的契约龙娘，蜜蜜每个月都能获得一颗龙之血，这些龙之血都是福克斯家的炼金师从低纯度的龙血玉中提炼合成的，品质上自然无法和原生的龙之血相比。而现在，一颗高纯度的龙之血就在眼前，如果不是契约压制了蜜蜜的本能，她早就扑上来把盒子一起吞下去了。
　　“这太贵重了。”莉塔有些犹豫。
　　“收下吧，斯卡雷特家族是赛龙娘协会最早的赞助者之一，龙之血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那么珍贵。”威尔摸了摸蜜蜜越凑越近的脑袋，这是他第一次和蜜蜜接触，得益于身上的驭龙者血统，蜜蜜并不怕他，反而是享受地蹭了蹭。
　　有趣的小家伙，对了，她的原型种族是什么来着？应该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品种，不然福克斯家也不可能让莉塔和蜜蜜契约。
　　这么想着，威尔对蜜蜜使用了鉴定术。
　　能量等级15，种族鱼龙，螭吻混血，当前状态：龙娘化形、虚弱、能量核心受损。
　　能量核心受损？也是，蜜蜜是福克斯家从宠物黑市上救下来的，被人在龙晶上面动了手脚也正常，难怪她会这么渴望龙之血。
　　另一边，莉塔不知为何还是有些犹豫，她看了看盒子中的龙之血，又看了看正在享受摸头杀的蜜蜜。
　　“我还是...”
　　“收下吧，莉塔。”莫里斯的声音在威尔身后响起。“不过先别给蜜蜜吃，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还有，威尔你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别把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
　　“终于来了，你这个妹控。”将盒子塞到莉塔的小手中，威尔转身道。“我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走吧，去那边喝两杯？”
　　“可以，我也有些问题想问你。”
　　说完，威尔和莫里斯绕开宴会上的人群，来到大厅北边的露台。
　　“尝尝这个，从东国运来的秘酿，上个月刚到的。”莫里斯拿出两个小陶瓶，把其中一瓶抛给威尔。“说吧，想问什么。”
　　“我记得蜜蜜是半年前被你们从黑市买下的吧，都过了那么久了，我看她还是没什么成长啊。”
　　刚上来，威尔并没有直接问自己最想知道的东西，而是先把话题引到了蜜蜜身上。虽然是类人形态，但龙娘本体毕竟是危险的亚龙。联邦是不允许私自豢养成为龙娘的亚龙的，而把龙娘当宠物就更不可能了。只有和协助者签订了契约，并在赛龙娘协会和联邦官方获得了双重资格认证的龙娘，才能长久地待在这个国度。而按照协会的规定，注册后的龙娘必须每年参加至少一场由协会认证的赛事并获取10点以上的积分，才不会被注销资格。
　　“今年的积分赛已经快全部结束了，难道你们打算暂时把她挂靠在联邦的亚龙研究中心？”
　　“蜜蜜成长这么慢确实出乎了我们的预料，我想这大概是高品质的龙之血供应不够。本来我是打算和亚龙研究中心合作的。但是没办法，莉塔想要留下她作为玩伴，老爹也同意了。”莫里斯拔开陶瓶上的塞子，小酌一口。“至于比赛积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有今年的龙娘嘉年华么，蜜蜜虽然现在不强，但是找个理由安排她参加表演赛拿个名次对福克斯家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家伙没提到蜜蜜受伤的事啊，奇怪，福克斯家隐瞒这事情是想干什么。
　　“到我了问了。我记得威尔你和萨菲也算是老相识了吧，而且这两年反而是她在追求你。怎么，现在终于想清楚，打算接受她了？”
　　“饶了我吧，先不说我已经和故乡的一位少女有了约定，你觉得现在的我，有资格去追求她吗？”
　　灌了口陶瓶中的酒，威尔有些自嘲地说道：“十多年前我和她都是家族中的骄傲，不到十岁的学徒阶法师，未来可期。但现在我是什么，中级魔能师？哼，这种职业在正式法师看起来，和学徒有什么区别吗？”
　　“那你刚刚在舞台上还和她...”
　　“那只是贵族之间的人际交往罢了，难道莫里斯你会拒绝自己女伴的邀舞让她在宴会上难堪吗？”
　　“好了，我和萨菲不会有结果的。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换我来问了。你们家今晚的宴会上，不止蜜蜜一位龙娘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现在还在大厅南边露台上的那位女士，可不是人类啊。”
　　“那是我们家的客人，芙洛拉女士，她是老爹从赛龙娘协会邀请过来给蜜蜜做表演赛资格评定的。怎么，对她感兴趣？”
　　“你知道，我们斯卡雷特家对强大的龙总是特别感兴趣。我刚刚在观察她的时候被发现了，我想，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一位无礼之徒，我该去道个歉，能介绍我和她认识一下吗？”
　　“该不会，这其实才是你的目的吧？”
　　“也可以这么说。”
　　“要道歉的话你自己去吧，芙洛拉女士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了，对待服侍她的下人也很和善，虽然不知道她的原型是哪种亚龙，但我觉得至少不是那种脾气暴躁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威尔将剩下半瓶酒放在了阳台的栏杆上。“这半瓶美酒先放在这里，等我去大战巨龙得胜归来再喝。”
　　“哈哈，那么我就先祝你武运昌隆了。希望你这驭龙者可别被龙打败了啊。”
　　开了句玩笑，两人结束了这次短暂的对话，然后威尔便借着酒劲径直往南边的露台走去。
　　表面上他完全不慌，毕竟作为驭龙者斯卡雷特，他接触过的龙娘也不少了，自家老爹可是赛龙娘协会最早的赞助人之一。但实际上，除了精灵龙帕琪，这可是威尔第一次和这么强大的龙娘近距离单独接触，要说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晚上好，芙洛拉女士。”
　　“夜安，雷恩之子威尔。”名为芙洛拉的龙娘似乎早就预料到威尔的到来。
　　这一幕有点出乎威尔的预料，不过他也不是很惊讶，毕竟斯卡雷特家族和赛龙娘协会挺熟。
　　“您认识我？”
　　“驭龙者斯卡雷特，传承自上个纪元的家族。这个家族从来就不缺少迷恋上龙族的人。”没有直接回答威尔的问题，芙洛拉仿佛在自言自语，缓步靠近。“威尔·斯卡雷特，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幻龙一脉的契约之力，想必你就是帕琪那只笨蛾子的约定之人吧。”
　　“原来是帕琪的朋友。”面对芙洛拉的逼近，威尔后退了两步。“她现在在巨龙峡谷过得还好吗？”
　　“不用替她担心，威尔，帕琪虽然在一些事情上不太聪明，但她可是当世最强大的亚龙种之一。巨龙峡谷是吾等龙族永恒的归宿，帕琪作为幻龙一脉的传承者，在那里会受到先祖们的庇护。”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听说芙洛拉女士是被福克斯家邀请来评定龙娘蜜蜜的表演赛参赛资格的。那您觉得蜜蜜的情况如何？”
　　“蜜蜜具有螭吻的血脉，未来的成长值得期待，但是目前看来她的伤势并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所以，我认为可以给蜜蜜一个在表演赛上露脸的机会，并且，如果这次的表演赛项目抽签中有暴食大王挑战赛这个项目的话，她应该能取得不错的名次。”
　　这就是说蜜蜜虽然未来可期，但目前除了吃一无是处。
　　“那我就期待蜜蜜到时候的表现了。对了，刚刚在舞台上对芙洛拉女士有些冒犯，我在这里给您道个歉，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叫我芙洛拉就行了，我们龙族并不在意你们人族的那些礼仪。不过你之前窥视我使用的手段，倒是让我非常在意，那不是普通的施法者能做到的。威尔，你是为了实现与帕琪的约定，和某些超凡与此世的存在定下了契约吗？”
　　“这倒没有，那种手段只是我从小就拥有的一种天赋能力，帕琪也知道的。”面对这么明显的一句试探，已经知道芙洛拉会预言类法术的威尔不可能轻易中招。
　　他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一些东西。
　　“从小觉醒的天赋么，也是，驭龙者的血脉中确实拥有辨认龙族的天赋能力。”
　　突然间，芙洛拉的双眼又变成了金黄的竖瞳，一步步向威尔逼近，直到威尔退到栏杆边上才恢复了之前保持的人类形态。
　　“请原谅我刚刚的试探，或许你只是觉醒了部分驭龙者的能力。威尔，超凡之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即使是拥有特殊才能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机遇，仅仅是依靠自身的努力却止步于那扇真理之门前的也不在少数。而平庸者凭借拼命与机遇跨越那扇门的也不是没有。但与此世之外的存在定下契约达成超凡的平庸者，下场往往不会太好，需知命运中所有的馈赠，在最后都会收取应有的代价。”
　　“希望你谨慎地对待自己的血脉与天赋，未来的驭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