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宴

　　福克斯家的宴会正式开始时间是晚上八点，于是北门出来后，又过了一个小时，全速奔跑的炼金傀儡终于带着威尔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在向庄园门口的护卫出示了请柬后，马车便被放行，一直行驶到庄园别墅的大门口才停下来。
　　“夜安，斯卡雷特先生。”在大门口接待威尔一行人的是福克斯家的管家柯林德，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人。“宴会很快就要开始了，需要我安排仆从帮你把马车停放好吗？”
　　“好的。”威尔点点头，和拉法尔先下了马车，然后牵着两位女士的手帮她们下来。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在这种生日宴会上迟到是很不礼貌的，于是两位男士就牵着女伴的手快速地前往了宴会大厅。
　　四人前脚刚到，宴会就开始了。主持开幕的司仪已经退至幕后，宴会的主角，今天刚满十二周岁的莉塔，穿着一袭从上至下由浅绿到天空蓝的长裙出现在大厅的二楼，两位贴身女仆跟在她身后挽着长长的裙摆，从弧形楼梯上缓步而下。而在楼梯的最下方，莉塔的长兄莫里斯正半跪着，右手前伸，直到莉塔将戴着长手套的右手交到他手中，莫里斯象征性地空吻了一口。
　　“为我而战吧，骑士。”
　　“向您效忠，我的公主。”
　　仪式完成后，莫里斯便站起，挽着妹妹的手臂，作为领舞的第一对舞伴步入了舞池。而在场的宾客，只要是带了女伴的，也都陆续加入。舞蹈的伴曲节奏并不快，毕竟这不是专门斗舞的舞池，为了照顾还未成年的莉塔，也并没有加入交换舞伴的环节，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
　　而宴会的初舞后，就是吹蜡烛和切蛋糕的环节。大厅中的音乐停了下来，十二只被缎带装饰的巨型波利顶着盘子“噗呢”“噗呢”地来到大厅，围在莉塔周围摆成一个圈，每个蛋糕上都摆着一根蜡烛。
　　随着大厅上方的主魔能灯关闭，会场骤然暗了下来，待莉塔许完愿，依次吹灭蜡烛，魔能灯才重新亮起，乐师们也换了一支更为轻快的曲子。作为宴会的主角，莉塔亲自切开第一个蛋糕，取走了其中最好的两块，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把蛋糕递给了自己的两位贴身女仆。
　　这是联邦贵族女子中比较通用的礼节，一般生日晚会上第一块分出的蛋糕将会由宴会的主角亲自交给自己最喜欢的朋友，二人分享完这块蛋糕后，如若有意，会继续到舞池中跳舞。而如果在当场没有心仪的对象，则会把这块蛋糕交给自己让自己最满意的仆从。
　　莉塔一次切了两块，这当然有些不符合礼节，不过今晚只是她的十二岁生日，并不是成年礼，没人会拿这些礼仪上的细枝末节去非议一个未成年少女，那样会显得自己更没有教养。
　　将蛋糕交给自己的贴身女仆后，莉塔便朝自己邀请来家里玩的小伙伴们走去，一只巨型波利顶着蛋糕跟着身后。这盘由莉塔自己切开的蛋糕别人无权处置，而剩余的十一盘蛋糕则会由福克斯家的管家和女仆长切开，供宾客们自行取用。
　　这次的生日晚会，除了个别宾客是莉塔自己宴请的朋友，其他都是些和福克斯家关系比较好的贵族或者商人，并不存在那些行走在“上流社会”中的交际花。当然，这种规模的宴会上总不会缺少想要寻找白马王子的思春少女，她们大多是被父辈带来的。
　　威尔在大厅中逛了一圈，婉拒了两位想来他这里碰碰机会的少女后，来到了一盘栗子蛋糕旁边，取了两块栗子蛋糕。
　　而宴会厅的另一边，萨菲正端着杯果汁，无聊地听着两名初级法师在身前不远处讨论自身的魔法见解。很显然，这两人是想和她搭上话，但又不敢直接过来。
　　不过不管这两个人到底是真心想问萨菲一些关于魔法之道的问题，还是有些别的什么小心思，都无所谓了。
　　因为威尔来找自己的女伴了。
　　“一堆废话。”小声地说出这么一句，萨菲撇下两个尴尬得站在原地的家伙，和威尔一起找了个周围没人的沙发坐下。
　　“怎么样，斯卡雷特少爷，宴会上可有值得你心动的美人？”
　　“别打趣我了，萨菲。你知道我对帕琪一心一意的。”威尔将一块蛋糕递给萨菲，“尝一尝吧，福克斯家的甜品还是很不错的，今晚就别考虑身材的事情了，外面的甜品店可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蛋糕。”
　　“明明知道我是容易发胖的体质，还拿蛋糕诱惑人家。”萨菲把威尔伸过来的手轻轻推开。“不过，如果是威尔你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就算了。”威尔将蛋糕收了回来，“我就勉为其难吃两块了。”
　　“诶~~~~住手，送给淑女的东西怎么能这么收回去呢？”看到威尔就要把的叉子往蛋糕上插去，萨菲连忙把蛋糕抢了过来。
　　“怎么，又不怕长胖了？”
　　“多运动，多运动就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上的软肉，犹豫了两秒，萨菲还是叉了一小块蛋糕放入嘴中，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啧。”威尔没有继续打趣自己的女伴，宴会距离结束时间还早，把她气跑了自己可就麻烦了。
　　“对了，刚刚来的路上，你不是说格雷斯大人又安排任务给你了吗？能不能和我说说是什么事情？”
　　“不能哦，这件事涉及到了一些私密。”
　　不能说，但是又告诉我这事情涉及到一些私密，那意思是我可以自己调查喽？和萨菲相识多年的威尔很快就读出了女伴这句话的话外音。
　　本来只是随便问问的威尔对这件事更感兴趣了。既然今晚的萨菲穿着一身像是去冒险的魔法装备来参加宴会，而不是在宴会结束后再回去换。那代表她要做的事很可能和这场宴会，甚至是和举办宴会的福克斯家有关？
　　是宴会上有什么危险需要萨菲做出这些准备来应对吗？不对，如果真的那么危险她应该会提醒我。或许，这身装备只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的能量波动，毕竟有些东西是无法收纳进空间袋里的，这个任务只是一场宴会上的秘密交易？也不对，只是交易的话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啊。
　　啧，我在乱想什么啊，与其在这里胡猜，不如先用系统的鉴定术侦查一下周围的情况。
　　这么想着，威尔趁萨菲享受蛋糕的时间观察了一下周围，但是并没有发现值得关注的目标，除了一只正在大厅西北侧的角落里大快朵颐的小家伙，那是蜜蜜，几个月刚被福克斯家从黑市上救下并和小莉塔签订了契约的龙娘。
　　应该也不是她。威尔心想，自己离开萨菲的那几分钟里，蜜蜜就一直在那块角落吃东西，除了给她上菜的仆从，也没什么人接近那块地方。
　　或许该找个视野更好的地方？威尔盯上了大厅中央的舞台。
　　默默地等待萨菲把蛋糕吃完，正当她意犹未尽还想再去取一块蛋糕的时候，威尔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好了，蛋糕吃完了，那是时候该运动一下。走吧，我们再去跳一曲。”
　　“等一下，这曲子有点...”话说到一半，萨菲又噎了回去，难得威尔主动邀请她去跳舞，虽然现在舞台上的曲子节奏偏快，但是那又怎样呢。
　　再过段时间，自己就要离开迪尔堡了。与其像多年前那样留下遗憾，不如去舞台上尽兴一次。
　　“要保护好你的公主哦，骑士。”
　　在舞池的最外围，威尔搂着萨菲，勉强跟上了其他几对舞者的节奏。
　　他和萨菲都有些托大了，现在舞台上进行的舞曲《盛夏的骤雨》，这一曲舞的动作和节奏都不太好掌握，自己一个人倒是能勉强应付，但没料到的是，萨菲这个死宅法师即使是使用了猫之优雅，也时不时会踩到威尔的脚上，看来她是完全没接触过这支舞。
　　半首曲子下来，萨菲踩了威尔不下十次。而威尔除了要引导萨菲完成舞步，还要在时不时被踩脚的情况下观察整个宴会大厅。
　　好在有系统的鉴定术。系统的鉴定术在开启后分为主动和被动两个部分。如果是被动状态的鉴定术，那只能鉴定出视野范围内所有目标的能量等级。而如果是主动对某个目标使用，那么在成功后就能得到目标除了名字之外的详细信息，包括种族、非凡职业、身体状态等。只不过，被动功能很容易被简单的隐匿类法术屏蔽，而主动功能则容易被精神力强大的生物发现。
　　感觉也很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宴会厅的内部装修和自己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没多大区别，与会的宾客绝大部分也都是能量等级不高的普通人。
　　嗯，等等，露台上的那是。
　　威尔的视线扫过宴会厅南端的露台，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一名身穿白裙的女子从原来被帘布遮挡的位置走了出来。
　　警告，检测到目标具有三十七级能量强度，请宿主谨慎对待。
　　在系统发出警告的同时，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这名神秘的女子朝舞台望了过来。那一瞬间，威尔与她的双眼上了。
　　那是双拥有淡金色竖状眼瞳的，属于龙族的眼睛。
　　糟了，是预言类的法术。
　　“啪！”
　　被这一幕惊吓到的威尔脚步一慢，紧接着就是被萨菲重重地踩到了脚背上。还好舞曲也到了收尾的阶段。他强忍着，拉着萨菲做出抛接的收尾动作。
　　“跳得不错，嘶。”抖了抖被踩疼的右脚，威尔贴到萨菲耳边小声说道：“你该减肥了。”
　　红着脸愣了两秒，萨菲抬脚往威尔的左脚也踩去。
　　“啪。”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