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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维米尔早有准备，他的手所摆放的位置正方便一把抓住这把刀。
没有喊叫，也没有任何语言表示，真正动了杀心的人是不会在动手之前说任何事情的，因为把精力浪费在语言之上，只有可能降低自己的实力。
所剩下的，就只有直直的朝着露西娜刺过来的这把利刃而已。
“————？！”
军人的出身带给了她痛苦的回忆以及艰难的时光，但同时也给了她对于危险敏锐的感知度，在看到那道寒光的一瞬间，她就已经下意识地往后闪避。
利刃所瞄准的方向正是她的脖颈，好在她及时后仰，随着椅子在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悲鸣，这次偷袭，也仅仅是划伤了她的手臂而已。
“——吼……不愧是露西娜大人，反应速度就是快，和当年在军队当中相比，一点都没有逊色啊……就算是利用了您暂时放松警惕的机会，也还是没能一刀了结您……”
“维米尔，你？！你疯了吗？！”
“不，我很冷静……不如说，现在我不得不保持冷静，不然怎么完成我的计划啊……”
“……我是不可能被你暗杀的，你刚才说过，我这么多年的本事一点都没有逊色……对吧？这你就说错了，并不是我没有逊色，而是这两年来，你退步太多了……”
“是，是……您说的是，可能确实是我退步的太多了，但……要是说，我的计划已经实现了呢？”
“……咳……！”
一阵晕眩感突然向着露西娜袭来，全身的神经此时仿佛都被麻痹了，她也没有了支撑自己继续站立的力气，跪坐在了地上。
“这……这是，毒！”
露西娜很快就意识到了，维米尔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楚，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一击毙命，所以也完全没有打算一击就结束。
他在刀刃上涂了毒！
这样的话，就无所谓造成多大伤害，只要能够划破一点皮肤，就是他的胜利了。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露西娜不想知道，可是她却不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太过清楚了。
要知道一件事情是谁做的，首先就看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是谁，现在是谁最恨自己，要是自己死了，又是谁能得利最多？
那毫无疑问，就是今天和自己发生了争吵的那些工商业代表吧。
只要自己死了，自己推行的这些改革就成不了，接着，他们再推一个不进行改革的人上去就行了。
这个人，大概就是维米尔了。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说给多少钱也太过分了吧，露西娜大人，在最后关头我还是给您一个忠告，您不应该动教皇留下的这个大蛋糕，他们许诺给我的东西，可不仅仅是黄金。”
这么看来，那还不是一锤子的买卖，而是长期的利益交换和合作……或许说他这么久没有一点长进，是冤枉他了。
但，维米尔不可能能成为第二个教皇，凭他的手腕，只可能当上那些巨头们的傀儡而已……
“你……想我死，是么？”
“露西娜大人，您再怎么说，也是我的老领导了，我对你有感情，如果您能不死的话，我也不希望您去死。”
“这话说的才是有意思呢，什么叫『我能不死』呢？”
“您也知道，是谁派我来做这件事情的，如果半个小时内您没有解药，那毒素就会到心脏，您就会死于心脏麻痹，解药就在我身上，至于给您的条件嘛……我想您应该很清楚。”
“……”
答案，当然是『绝不』。
但，露西娜就是知道维米尔会提出什么条件，也知道他会怎么说，所以才会问出『你想我死么』……
让自己活的条件是『停止改革』，但这注定是不可能的，维米尔大概也知道这一点，他不会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所以要停止改革，就只能让首相去死，靠死亡来威胁她主动停下来，是不可能的。
可明知道不可能，维米尔还是前来对她发出了最后的『招降』，或许这也就是他心中仅存的对于老上司的感情了吧。
“……维米尔。”
“嗯？”
“我告诉你……你可以杀了我，但是别忘了，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和那群人利益一致，当你和他们产生冲突的时候，自然也可以再找一个『维米尔』来代替你。”
维米尔的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不悦的神情，他向着露西娜靠近了一步。
“……您到底想要说什么，露西娜大人！”
“你真的以为杀了我，就能够随之绞杀掉改革吗？！我早就说过，要让已经开动了的马车停下来，不知要费多少气力……我们现在都已经被绑在了这辆马车上面了！”
“……”
“就算舍掉这条命，我也不会向你……向你们退让分毫，我告诉你……即使我死了，也会有其他人……继续推行下去！”
维米尔眯起了眼睛，此时他忽然想起了，曾经和梯也尔的对话。
那时的他和梯也尔一样，都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
『呐，梯也尔，听说，首相选举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是真的吗？』
『嗯，我已经听别的部门的人说过了，听说，是露西娜大人最后获得了最多的支持，当选上了。』
『是露西娜大人吗。』
『维米尔，你以前好像是露西娜大人的手下吧？感觉她一上任你就会被提拔成大官啊。』
『哈哈……说不定吧，诶，话说回来，梯也尔，你怎么看我们的……这位新首相大人？』
『……这个，我就我不太清楚呢，我和她接触的实在不多，这也只是我第一回见到她。但是，我以前和另一位首相的候选人有些交情……』
『哦？那，他和你说过有关露西娜大人的事情吗？请务必讲给我听听。』
『怎么，你当她的手下当了这么久了，难道我对于她的了解还能有你更深吗？』
『没有这样的事情，我只是希望能了解一下她在其他人那里的风评而已，老朋友，就告诉我一下嘛，这总不会是什么国家机密吧？』
『嗯……虽然那位候选人自己在选举之中失败了，但是对于露西娜大人的当选，似乎也没有什么意见，哦对，他……——他还和我说……』
『说？说了什么？』
『既然是露西娜上台的话……那就好，不是别人，是她的话，我就可以什么异议也没有，她是个坚钢不可夺其志的领导者……』
坚刚不可夺其志，万念不可乱其心……
“而且……维米尔，你不会以为，作为国家最高的领导人，我会一点防护措施都不给自己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