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交锋 上

　　十月的清晨，海面上吹来的凉风让皮城的气候格外喜人。伊泽瑞尔就像平常那样早早起来，来上几公里的晨跑。早餐后是两小时的体能训练。而这之后才是自己习以为常的研究工作。之前和玲莺的谈话让他有了明确的目标，他知道自己早晚一定要去到艾卡西亚，那片致命的禁地。而在那之前，他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壮一些。
　　“呲啦！”
　　伊泽瑞尔一嘴叼着烤吐司，一边娴熟的裁开一份皮尔特沃夫每日邮报。伴随着墨香，清晰的头版头条映入眼帘。
　　“震惊！米达尔达家的大小姐殒命街头！”
　　“…”
　　伊泽瑞尔愣了足足有十秒，就连吐司从嘴里掉到了地上都没有发觉。
　　“这个报社头一次没有当标题党，确实蛮震惊的。”
　　伊泽瑞尔哭笑不得的一边从旁边拿过牛奶想要压压惊，一边继续往下阅读。
　　“警备局已于日前抓获凶手，但由于看管不严致其越狱，在劝降未果后警方只得开枪将其击毙。据警方消息，凶手是外来人员，姓名为莉莉娅·兰斯…”
　　“噗！！！咳咳咳咳……”
　　伊泽瑞尔一口牛奶喷的天女散花。
　　“tm开玩笑的吧！！”
　　……
　　“你在开玩笑？”
　　蔚瞪大了灰绿色的双瞳，就连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你就这样…把她给收了？这么随意？”
　　“不然呢？”
　　凯特琳写着资料头也不抬的说道。
　　“难道还要搞个正式的入职仪式？我当初收你的时候，不也挺随意的？你那时候…”
　　“行行，打住，别说了。”
　　蔚急忙制止了凯特琳。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你至少跟我商量一下吧？还是说你就想趁着我这几天去祖安和管委会那些人扯皮的时间故意甩开我？”
　　“蔚…”
　　凯特琳有点哭笑不得。
　　“我说你想的实在有点太多了，我就只是在你正好不在的时候做了这个决定，仅此而已。而且这并不是我个人私自妄为，灰夫人还和我谈过这件事，就连警备局上层也有部分人知道这件事。”
　　“好嘛，我就说那姑娘一来不是本地人，二来连身份都是假的，甚至tm还杀了人，你怎么敢把她拉进来，不过你说菲罗尔家那个大名鼎鼎的青钢影？我以为她只顾着和敌对家族的密探自相残杀呢？她这次怎么有闲心和警备局搅和？”
　　“因为我们的新朋友，在许多人都希望米达尔达家倒台的时候狠狠一脚将它踢下了神坛。省去了其他家族亲自动手的麻烦，现在，他们只需要痛打落水狗就好了—苏菲·米达尔达这件事看起来是完结了，按照官方的公告凶手与受害者都已死亡。但对于家族间的斗争，这才刚刚开始。他们会咬住这件事不放，苏菲·米达尔达会被指控为滥杀无辜，罔顾人权的混蛋，她的一切劣迹都会紧跟着被人翻出来而后陈书法庭以用于降低米达尔达家在大众间的名声与威望。而在那之后，便是对米达尔达家的直接攻击了—作为医疗生化领域的翘楚，只要有心收集，那些黑料绝对不会少，米达尔达家这次怕是难逃一劫了。而对于点燃了这跟导火索的，既然她都活下来了，以菲罗尔家为首的几个大家族都觉得做个顺水人情没什么不好。由警备局出面替她换个身份，说不定还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拿出来恶心一下米达尔达家。”
　　“啊，那米达尔达家那老头可惨了，死了女儿，弄不好还要把老底赔掉，你们皮城佬…皮城人之家的明争暗斗真是可怕。”
　　蔚撇了撇嘴，毫不在意的拿过凯特琳案前喝过的咖啡喝了一口。
　　“噗！好苦啊！你该多放点糖！”
　　“苦才是真正值得细品的。甜又有什么值得回味的呢？”
　　“你看，这又是我不能理解你们的地方了，喝的东西如果不好喝那还喝它干嘛。话说回来，我总感觉这件事上你还是有点冲动了。”
　　“啊，确实，如你所说，灰夫人当时给我的建议是此人说不定可以合作，但估计她也没想到我会直接把那女孩拉入伙。如此，风险的确是存在…”
　　凯特琳停下了书写，摇晃着笔杆若有所思。
　　“皮城的商人们常说，利益才是人和人之间最坚实的纽带。某种程度上，我觉得这句话挺有道理的。只要还有利益存在，再看不惯的人也能暂时相安无事。你其实可以把这件事看作是一单生意，只是我们的生意伙伴要价太少，创造的利益却不小，如此，风险也变得可以接受了。”
　　凯特琳说着看向身旁的蔚。
　　“当然了，我之所以做这件事，和那些家族之间肮脏的争斗无关，甚至我一点都不想关注这些，但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这座城市。内部的勾心斗角不足以让它垮塌。但是来自外部的强大势力却有可能让它一夜之间倾覆。你能明白么，搭档。”
　　“你说的是诺克萨斯吗？”
　　“没错。”
　　凯特琳看向一旁的资料夹中印有鲜红徽记的分页，倏尔叹了口气。
　　“边境商站传来的消息说，这个好战的帝国已经度过了权力更迭时期的混乱，现在，他们有了一个主心骨一般的统领。而这个统领极有可能会通过一场对外战争来确立自己在人民间的威望以及…彻底清扫反对他的势力。如此，同在一片大陆上，又有着令人眼红的经济贸易与科技，皮尔特沃夫，将会是个绝佳的目标。”
　　“确实，最近诺克萨斯的间谍活动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蔚捏着下巴思索道。
　　“不过这和我们刚刚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
　　“有的啊。”
　　凯特琳露出一副无奈的笑容。
　　“如果真的有一场战争在等着我们，我希望能给皮城多增添一些助力，哪怕只是一个人。不过，我感觉我们的新朋友，能起到的作用远远超过一个人。”
　　“好吧，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蔚耸了耸肩。
　　“你的感觉一向蛮准的。”
　　“是吗？多谢夸奖。”
　　凯特琳微笑的写完最后一笔，合上文件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么现在，叫上我们的新伙伴，一起去清理讨厌的老鼠吧，在双方彻底撕破脸之前，这依然算是必不可少的工作之一。”
　　……
　　萨克尔心情十分不错，不由得吹起了小曲儿。不过，这份好心情并不是因为他作为海关工人刚刚涨了工钱。那只是他的伪装身份。事实上，他是诺克萨斯的一名战争石匠。当然，不是和石头打交道的那种石匠。他们是帝国最为出色的情报和间谍人员。每逢对外战争，战争石匠总会先于诺克萨斯的兵锋来到目标国度，收集刺探情报，绘制地图。亦或是什么都不做直接安顿下来，等待帝国需要的时候启用他们。萨克尔在六年前随着一批同僚来到皮尔特沃夫。因为过于精湛的演技，他甚至在重要的海关部门站稳脚跟。和那些皮城人一起，利用职权之便赚的盆满钵满。不过，纸醉金迷的生活并没有让他忘记本职工作。因为…
　　“诺克萨斯人，从不背叛祖国。”
　　萨克尔默念着自己当年的誓言，同时抬头看向头顶正在吊装的货箱。按照港口的登记那是一箱用于出口的工艺品，但实际上，那里面装着萨克尔潜伏以来最重要的任务—来自海克斯实验室的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而皮城人却以过于危险为由将其雪藏。萨克尔对此嗤之以鼻。杀人的东西，还管危险不危险。诺克萨斯可不管这些。有了这等强力装备，帝国军只会如虎添翼。在战场上更加势如破竹。
　　“拜托！再快一点！只要运上船。”
　　萨克尔在心里不止一遍的这样期望着。
　　“萨克尔先生，你好像很紧张。”
　　然后他便听到了陌生的清洌女声在身后响起，回过头去。一个他绝对不希望见到的人正站在那。
　　皮城的女警长，凯特琳。
　　“完蛋。”
　　这是萨克尔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否则这位女警长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他一时想不通，那几乎天衣无缝的计划是哪里出了纰漏。
　　“怎么？急着走？”
　　凯特琳抬头瞥了一眼吊在半空的货箱，幽幽的说道。
　　“海克斯能量线圈炮的原型。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危险。啊当然我觉的你们也不在乎，可是我想说的是，你们这次选了个啃不动的家伙。这东西就算运回去，以你们诺克萨斯现有的科技实力也复制不出来。所以…”
　　凯特琳摇了摇头，而后举起了手中那杆银白色的海克斯步枪。
　　“还是让它留在皮城吧，你说呢？萨克尔先生。”
　　萨克尔惊恐的看着那黑洞洞枪口连连后退，张大的嘴巴里支支吾吾的叫喊着什么。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突然变成一种危险的狠戾。
　　“杀了她！”
　　萨克尔大吼一声。两道黑影倏然间从他身后堆积的货箱中弹射而出，带着闪亮的寒光，向着凯特琳袭去。
　　“对！就这样！杀了她！”
　　萨克尔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得意，他当然知道两个黑影的身份。那是前几天刚刚到位的，帝国为了确保货物的运输而派过来的增援。一者是帝国王牌部队血色精锐的杀手，另一者，则是来自黑色玫瑰的暗影术师。这两个随便一人都能轻易的将不精于格斗的凯特琳杀死一百次，可笑那位女警长，竟然孤身一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难不成觉的自己优势很大？
　　“咣当！”
　　“呲啦！”
　　有些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以及切割声打碎了萨克尔的希望。两个黑影在短暂的交锋后被逼退了回来。而出乎意料的，凯特琳的身边也多出了两道身影。
　　“现在是三比三了。”
　　凯特琳露出一个微笑。萨克尔则是充满警惕的看向那两位不速之客。左边那个算是熟面孔了，女警长狂放不羁的搭档，皮城的执法官蔚。至于另一个，萨克尔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起来—那女孩有着一头宛若被皎洁月光吻过的银色长发，以及一副能令所有皮尔特沃夫的女性心生嫉妒的绝美容颜。萨克尔在心底暗暗称道的同时，目光瞥过对方的胸前的钢制警牌。
　　“塞西莉娅·伊莲娜？”
　　自己以及同事们收集的情报里从没提到过警备局有这么一号人物。看来，今晚的惊喜只多不少啊。
　　“嘿！诺克萨斯的臭地鼠。”
　　蔚扭了扭脖子上前一步。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先被我打几拳，然后再把问题问遍。另一个是自己老老实实交待，然后再被我打上几拳。你怎么选？”
　　“？”
　　萨克尔一阵愕然，这tm两个选择有什么区别么？而就在他愣神的当口，蔚已经做出了下一步动作。
　　“时间到！就当你默认第一个了，能量冲拳！！”
　　蔚高呼一声身型前出，双臂上的阿特拉斯拳套猛然喷出一股亮蓝色的火焰，带动着她的身体瞬间突进到萨克尔旁边，硕大的装甲拳套呼啸着向着他所在的位置快速砸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