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进步之城

　　“我说哈格斯老爹，你这一大早的又搞的什么名堂，上次都跟你说了别因为家里门打不开或者猫走丢了就报警，而且你家那猫精的很，它压根就没丢过。”
　　年轻的皮城巡警马特尔有些无奈的和面前一位船夫装扮的老者说着什么。毕竟就是因为他，自己才会不得不一大早连杯咖啡都来不及喝就从城区赶到海边。更何况，眼前这位报警，多半都没有什么紧急事件。
　　“嗨，你这家伙说的好像老头子我整天给你们添麻烦一样。我这次是真碰到大事了！”
　　名叫哈格斯的老人瞪大了眼睛。
　　“就是说起来离奇的很，我先说好，你们不会害怕吧？？”
　　“不会的。你说吧。”
　　马特尔和身旁的同事对望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虽然我们只是最低级别的巡警，但都是受过警备局专业训练的，我们不会怕的。”
　　“哦，那就好。”
　　老爷子紧张的往周围望了一眼，而后神神秘秘的说道。
　　“我跟你们说，我早上去船仓，结果在旁边的海滩上碰到海怪了。”
　　“海怪？”
　　“对！海怪。”
　　哈格斯老爷子颇为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可真是离奇的东西，老头子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下半身看起来像个美人儿，但是没有头没有脸，上半身是一大团海草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可唬人了，老头子我差点被吓得背过气…你在笑什么？”
　　“啊，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些高兴的事情。”
　　马克迅速正色轻咳两声，而后转身与同事说道。
　　“记在出警记录上，海滩地区警情已排除，结论为报警人被一团海草吓到…”
　　“什么海草！那是海怪！是海怪！”
　　“好，那改成报警人因为年纪大了视力不好将海草误认为是海怪。收工吧，我们回去喝点咖啡。”
　　“喂！该死的你们不能这样。她还偷了我东西，这你们得管吧。”
　　马特尔有些无奈的回过身来。
　　“好吧，那您老什么东西丢了。”
　　“淡水。两大桶呢，那是我为出海准备的，连水带桶，都给我提跑了…你又笑什么。”
　　“好，好，情况我们了解了。”
　　马特尔在同事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对方别太过火。而后一本正经的对哈格斯说道。
　　“但是说实话，海怪…这种大场面我们这些小巡警处理不了，我们回去帮你报备，到时候让警备局的精锐来亲自帮您处理，说不定那位女警长也会亲自过来哦。那可真是个美人，您老可有眼福啦。”
　　马特尔说完带着同事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哈格斯一个人在原地发愣。直到他听到远处传来的“爽朗笑声”。
　　“哈哈哈哈！海怪！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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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啦！”
　　冰凉的清水冲淋在身上令玲莺感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重新恢复了活性。也顺便洗掉了头发上粘连的最后一叶紫菜。她的脚下，则是一大团已经被她清理下来的海草。绿油油的，一副生机盎然的模样。
　　“嘶，到底发生什么了？”
　　玲莺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回想起什么，然而她的记忆只能定格在自己被如山般的巨大章鱼的吞下的那一瞬间。等到之后她再次恢复了意识。睁开眼，船没了，怪物没了，章鱼也没了。她孤身一人在洋面上醒来，身漂浮着一大团海草。她就这样抱着海草在大海上漂了好几天。漂到玲莺觉得自己都快成为高盐量的咸鱼了。终于在今天看到了陆地并登上了海岸。这算第一个好消息，至于第二个，玲莺知道自己应该是到了目的地皮尔特沃夫了。她为什么知道？啊，因为她拿过来的水桶上依稀可以看到“皮城格里高日用品公司”这样的字样。
　　“皮尔特沃夫啊。”
　　玲莺一边从空间收纳袋中拿出备用的衣裙，一边在脑海中筛查着有关皮城的信息。不过当发现自己脑子里都是些穿越前在联盟宇宙里看来的只言片语，起不到什么作用时，她索性放弃了思考，转而叹了口气。
　　“总之，希望在这里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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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莉娅·兰斯。”
　　人过中年的信息登记员随便看了一遍递到自己面前的登记表。
　　“职业…佣兵？”
　　登记员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玲莺，似乎是在奇怪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怎么会有这样彪悍的职业。至于玲莺，脸上除了淡定还是淡定。她丝毫不觉得冒用某个被自己吞掉的倒霉佣兵的信息有什么不妥。好在登记员也没在这项信息上纠结，飞快的扫了一眼表上的其余信息，而后问道。
　　“来皮尔特沃夫的目的？”
　　“做生意。”
　　“生意？皮城可没有你们那什么冒险委托和悬赏。”
　　“我明白，但你知道，有些运气不错的佣兵…时不时会有一些好货需要出手，而我觉得皮城人肯定比其他地方的人识货的多。”
　　“哈哈，那倒是。”
　　登记员对于玲莺的恭维十分受用的点了点头，而后在她的登记表上盖了个章。
　　“进去吧，顺便提一嘴，要卖东西，最好去城西的交易所。”
　　玲莺道了声谢，踏进了皮尔特沃夫的大门。在入城通道里行走了数分钟后，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繁华街景。路边的建筑皆是由明亮的合金以及五光十色的彩绘玻璃构成，辅之以精妙的结构以及高耸的尖顶。让这些建筑犹如城堡一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街道是由是光滑平整的大理石板铺制的，就连道路两旁的街灯也装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罩里。远远望去宛若一盏盏水晶灯笼。这样的景象，以及街道上穿行的服饰各异的路人，让玲莺有了一种仿若隔世的错觉。
　　“该说不愧是进步之城呢。这画风估计这片大陆上独一份吧。”
　　玲莺走在皮城的街道上，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周边的事物，一边在脑子里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那个斗篷人让自己来皮城，只是提了一嘴让自己找水晶，却没告诉自己具体应该从哪里开始。玲莺就跟明明进了主线任务的区域，面对的茫茫多的npc里却没有一个头上带着标记一样难受。
　　“嗯？”
　　倏然间，玲莺的表情有了一丝异样，她从上衣中翻出收纳袋，解开袋口，那颗虚空水晶滚落到玲莺的掌心间。水晶有些浑浊的表面上，一道道奇特的能量脉络流转蜿蜒，犹如霓虹灯一般，明暗交错。
　　玲莺盯着水晶看了数秒。感觉好像有些眼熟。直到似曾相识的声音飘过耳畔。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咦？你是…”
　　玲莺循声回过头去，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头有些耀眼的金黄色头发，然后是一张年轻帅气，还有点眼熟的脸庞。
　　探险家，伊泽瑞尔。他左手抱着一个装有面包以及其他食物的袋子，看起来像是刚结束一场采购。
　　…缘分，有时候还真是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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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就是这里了。”
　　伊泽瑞尔在一栋外观有些古旧的房屋前停了下来。
　　“啊哈，看起来有点旧。毕竟我父母失踪之后我就没修缮过它，而且你也知道，我常年在外面跑，不怎么回家…好了，请进吧。”
　　随着伊泽瑞尔转动钥匙，一方陈设极简的客厅出现在玲莺眼前。简单到甚至让客厅显得有些空旷。玲莺顺着伊泽瑞尔的指引在沙发上坐下。对方则是提着袋子进了旁边的厨房。而后里面便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又过了一小会，伊泽瑞尔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
　　“额…那个…莉莉娅小姐，你喜欢红茶还是绿茶？”
　　“额，红茶吧。”
　　“哦，好的。”
　　伊泽瑞尔的脑袋缩了回去，片刻后又是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传来。
　　“给，咖啡。”
　　“？”
　　“抱歉，我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会泡茶。我这里不怎么有客人，也没什么能用来招待的。啊哈哈…”
　　“不，没事，这样挺好的。”
　　玲莺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滋味在口腔中回荡，刺激着她有些麻木的味蕾。玲莺好似又回到了曾经，一杯咖啡一本书，图书馆坐一下午的大学时光。
　　“不错的咖啡。”
　　玲莺微微一笑，转向伊泽瑞尔道。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可以谈一谈了，一些事情我们都有兴趣，不是么？”
　　一小时后。
　　“啊，原来如此，我失踪之后，那些怪物们很快就退散了啊。而后皮尔特沃夫的海军舰队在半道救了你们？”
　　“没错，虽然船上伤亡也不少，但终归大部分人还是幸运的活了下来，托你……”
　　伊泽瑞尔似乎是想说托你的福来着，或许话到嘴边觉得这样说有点失礼，赶忙闭上了嘴巴。他那知道玲莺其实并没有在意这些，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眼前的茶几上。玲莺带来的那颗虚空水晶以及伊泽瑞尔随身携带的残片吊坠正于其上一明一暗的闪着光。好似在欢快的互相呼应。然而它们的两个主人则是颇有些一筹莫展。
　　“所以其实你也不知道这东西从哪来的？”
　　“原来你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啊…”
　　玲莺和伊泽瑞尔同时叹了口气。之前玲莺希望从伊泽瑞尔那了解更多水晶的情报，毕竟那个斗篷人把这东西塞给自己后就没多说。而伊泽瑞尔给的回答是他早就请专门的机构和人员做了全面的检测。检测结果却是这东西不过是废能水晶—皮城人对能量接近衰竭的海克斯水晶的统称，充其量也就是有点特殊，蕴含着一些无法准确测量的能量波动而已。而说到废能水晶，这东西在海克斯科技工业发达的皮城，数量上可不容小觑。再加上皮城是允许科技企业将这东西出售给平民的—大型装置用不了，日常生活器具上还能继续使用。南…啊不是，海克斯水晶，就是这么持久。综上所述，伊泽瑞尔提供的情报聊胜于无。而对于伊泽瑞尔想要知道的，水晶的来历。玲莺是知道这东西来自虚空，却无法说出口。这种话说给普通人怕不是会被人当成疯子，江湖骗子一类的角色。可要是伊泽瑞尔这种见多识广的，十有八九会相信，然后顺便怀疑到自己的身份，而玲莺的身份，可不太经得起推敲。
　　“艾卡西亚。”
　　“啊？”
　　“准确说是艾卡西亚周围的荒漠，在我曾经是佣兵的时候。我和我的队伍曾经为了宝藏深入过那片沙漠。”
　　玲莺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至少绕着弯子告诉伊泽瑞尔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
　　“因为紧靠着艾卡西亚，沙漠里所有东西都多多少少的都在虚空的侵蚀或改变了，这颗水晶就是在那里偶然间发现的。所以，我猜测这东西或许也被虚空力量所影响，你不是告诉我那些专家说这颗水晶有些特殊嘛，或许就是特殊在这方面吧。”
　　“哦，虚空…啊！！”
　　伊泽瑞尔惊呼一声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险些打翻面前喝了一半的咖啡。
　　“别一惊一乍的。”
　　玲莺自然是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说实话，这要是玲莺，知道自己常年随身带着的东西居然和虚空有关系，怕不是能直接原地飞升窜到天花板上去。当然，这里说的是曾经还是人类的玲莺。
　　“这东西本身应该是无害的，你看我这颗比你的大多了，我都带在身边好久了。也没出什么事。”
　　“啊，这样么…”
　　伊泽瑞尔坐了下来，眼睛却一直盯着玲莺，尤其是盯着她那与水晶颜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长发以及双瞳。目光中似有些狐疑。
　　“咳咳…”
　　“啊，抱歉，我有些失礼了。”
　　伊泽瑞尔急忙收回目光。
　　“额，所以，这样说的话，我的父母会给我留下这样的水晶残片。他们或许也曾接近过艾卡西亚那片地区？”
　　“也许，但这只是一种可能而已。”
　　“不，这信息已经比我这么些年所做的事情都要有价值了！我一直在研究他们留下来的那些笔记，却没有什么进展。没想到…”
　　伊泽瑞尔的语气突然兴奋起来。
　　“莉莉娅小姐，你…或者你的队友，还记得应该怎么前往…”
　　“别想了。”
　　玲莺果断的给伊泽瑞尔泼了盆冷水。语气严肃的说到。
　　“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让你去送死的。艾卡西亚这地方意味着什么，皮城的人或许不明白，但你也曾在恕瑞玛呆过，那些时不时就会发生的虚空生物袭击，还不足以让你认识到虚空的危险吗？”
　　“可你们不是…”
　　“所以我的队友全死光了。只剩我一个活下来。”
　　“……”
　　伊泽瑞尔噎了一下，嘴巴张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虽然玲莺面不改色的扯谎有些不讲武德，但显然是起到了效果，伊泽瑞尔沉默半响，最终发出一阵苦笑摇了摇头。
　　“你说的有道理，艾卡西亚，虚空…这些不是现在的我能去接触的东西。说来可笑，我以为自己满世界漫无目的的探险，让自己足够出名，父母就能够注意到我，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我甚至以为自己超越了父母的脚步，没想到他们已经探索到了凡人不可能涉及的领域…”
　　“啊，不好意思我又自说自话了，总之，谢谢你的情报，莉莉娅小姐，跟你交谈很愉快。”
　　“我也有同感。”
　　玲莺轻轻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来。按照地球的规矩说这种话基本是该送客了。不过伊泽瑞尔的一番话却是让玲莺停住了脚步。
　　“额，话说回来，容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在皮城有落脚的地方吗？”
　　“……”
　　玲莺愣了一下，而后缓缓回过身来。眼神幽幽的看着伊泽瑞尔。
　　“啊啊，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伊泽瑞尔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急忙摆手道。
　　“当然，住旅馆也是可以的，但是皮城的旅馆价格都比较高…你…身上钱够吗？”
　　玲莺盯着伊泽瑞尔，眼神似乎更加幽怨了。
　　“啊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在我家，如你所见，我家……还蛮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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