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镇魂司辑事台

　　“咦，二郎，你连马都不会骑了啊！”
　　闹市中，突兀的一声传入耳中。如果这个世界可以有表情包，那么陈起选择一头黑线的那一个。
　　他此刻正抱在马脖子上，两条腿紧紧夹着马肚子。这突兀的一声喊叫，让周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以一个怪异的姿势骑马的少年身上。
　　陈起扭头看向一边贱笑不止的始作俑者，此人面白无须，眉浓眼大，若不是此刻脸上的笑容，想来也算的上是个俊俏少年了！这个家伙叫李哲，陈起的死党之一。
　　同为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又同在镇魂司辑事台中当差。依仗这两层身份的加持，这两货在被排在京师九大纨绔之二，虽是末位，但也让京城人对二人的相貌可说是铭记于心！
　　早上出门时，自己便以失魂症为由解释了自己不会骑马这事。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来了这么一出，看来是蓄谋已久的。
　　否则怎么在出门自己打算坐马车时，这货怎么突然开口说：坐马车多女儿家家气啊！又颇为苦口婆心的给陈起分析，这个当差期间难免要用马的，自己还是尽快熟悉如何骑马为好。
　　街上一道道目光聚焦过来，陈起装模作样的拍拍马头，而后一点一点坐直了身子。
　　陈起家住在内城，而镇魂司衙门在外城。穿过内城城门，便能看到镇魂司内那几座用横桥连在一起的高楼。
　　昨日与大哥问了修行之事，在大哥的讲解下知道了大楚目前最大的修行体系又四个，分别是儒道释武！
　　不出意外的，道教和佛门在任何世界都要强大的多，儒家陈起不太理解，但没怎么听。
　　经过陈起的思考，他选了武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道门他选不了，儒家他又不想背书。听起来就简单粗暴的武道成了首选。
　　这也是他今日来辑事台的缘由所在。
　　镇魂司，立国时由太祖皇帝所建。原名为镇妖司，负责与妖族开战时的对外情报侦察工作和对国内活跃的一些妖族奸细或者修行有成却祸害一方的散妖的镇压工作。
　　后来在几百年前，因为和妖族三国的关系缓和，改了名字，叫镇魂司。
　　有内外两座衙门。内城衙门不知位置，是镇魂司内的精英——无常卫的总部，而外城则是普通人和修士都有的辑事台的总部。
　　这两个衙门，虽都属于镇魂司，但无常卫才是原来的镇魂司衙门，如今负责的工作没什么大的变化。
　　而辑事台的出现就比较有意思了。这是当年镇魂司改名后没到百年的时候，当时的皇帝觉得自从和妖族的关系缓和了以后，业务量少了，很多人属于白养的，但如果裁撤吧！有些可惜，便着其中一部分人组建了辑事台，这个辑事台的作用，让陈起想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锦衣卫！
　　不过如今的辑事台，用京城一些人的话来说，就是无常卫的养老院和京城显贵们丢放家族垃圾的垃圾桶。
　　所以陈起和李哲能进辑事台，正是这个原因。
　　勒马停在镇魂司衙门门前，便有两个小吏小跑过来接过陈起和李哲二人手上的缰绳，伸手扶着二人下马。早已骑惯了马的李哲自然不用，而陈起却是真的要扶，这让原本只是形式的小吏颇为意外。
　　当然，陈起也不用向他们解释什么。
　　两人并肩踏入衙门的门口，入眼的是一块五米长，三米高的巨大时刻，上面所刻画着的，就是天下九州！
　　绕过画壁，后面是一大片开阔的空地，四周则是一间间厢房，是辑事台一些人的办公场所。
　　而在空地的另一边，矗立着四座用几道横桥连在一起的几座高楼。楼高四五十米，从外面没法看出里面有几层，四座高楼的楼顶上各有三条铁链延伸下来，落在镇魂司边上的湖水里，看着像是半个巨大的鸟笼一样。
　　而在四座高楼后面便是镇魂司的水牢，这里面的恐怖，当年可令小儿止啼。
　　“二郎，你要找武道相关的秘籍，只能去藏书楼了。”李哲侧头说着。
　　镇魂司内十分安静，一个人影也瞧不见。李哲解释说现在是上午，辑事台的工作基本上来了就走，回去继续睡觉。而有公事在身的，要么在厢房内处理工作，要么就直接领了差事走了。
　　两人径直走向四座高楼最左边的藏书楼，那藏书楼的看管是认得陈起和李哲的，三人是时常一起喝酒的酒友。见两人一起来，连连说今日有事，没空喝酒，当知道陈起是上去找书的，也是颇为诧异。
　　“老钱，带路。”李哲一手勾住看管，笑着说道。
　　陈起默默跟在后面，有老钱跟着，其他看管只是看了一眼，便又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老钱，这衙门怎么建了一栋楼来藏书？”陈起叫的颇为自然。
　　见老钱表情又露出诧异之色，搭在老钱肩上的李哲低声说道：“前段时间，二郎不是不在衙门么，他是受了重伤，忘了好些事情。忘了好些人呢。”
　　听了李哲的话，老钱才道：“这藏书楼的书啊！有的是当年咱们从妖族缴获的，有的是清缴一些小势力的时候直接把人家数千年的秘术给带回来了，有的是以前达官贵人家的藏书，有的是流传江湖的孤本，还有就是像佛门那边送来的佛经啊啥的。基本上，都是这些来路。”
　　说完，觉得陈起既然忘了藏书楼的来历，估计藏书楼的规矩也忘了，便又补充道：“这一二三四层是咱们可以随意观看的，至于是什么书，书架上都有写，越往上年代越远。到第五层就要有大人的手书了，再往上非司首同意是不能上去的。”
　　陈起点头，便开始在里面转悠起来。无所事事的李哲二人，则找了个坐的地方，聊天打屁去了。
　　时至中午，陈起已经把四层逛了一个遍。武道的书籍倒是不少，既有讲解自己对武道的理解的，也有一些攻杀之术。
　　上面的每个字，陈起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陈起却不能理解了。
　　垂头丧气的坐在两人身边，看着老钱正看着自己，那样子似乎在说：忘了事情，但还是自己认识的陈二郎没错。
　　“老钱，这些书籍，你知道哪些厉害一些么？”陈起决定挑本厉害的，先尝试着看看。
　　“时代近一些的吧！”不等陈起开口，便又继续讲解。原来大楚太祖皇帝当年是同修天下流派的，后来建国后开创了稷上学宫，欲推演出一套直接取代天下所有修行之法的路子。到今时今日，四大流派中不少佼佼者也曾去稷上学宫求学过。
　　陈起听得一愣一愣的。大楚的太祖皇帝一个人修天下流派！就算是如今，虽然有四大流派，但也有其他一些小流派。这一个人修了这么多流派，还个个都到了能推陈出新的地步，这么流弊的人怎么在建国后没几十年就死了？
　　疑惑归疑惑，终究是没法问出口的，而且估计面前这个老钱也不知道。
　　至于这个稷上学宫的介绍，就着实更流弊了！简单的理解一下稷上学宫千年来坚持的理念就是四个字：科学修仙！稷上学宫，就是大楚版的科研研究院哪！
　　最后，在李哲的建议下，选了一本以图画居多的书借了出去。这能借书出去的规矩，是镇魂司的某位司首所立。据说这位司首当年是镇魂司的藏书楼的看管出身，在这藏书楼内憋了百年。也就是大楚版的扫地僧。
　　“二郎，你有心事？”李哲看陈起表情十分精彩。
　　“这个世界有些大，有机会想去看看。”
　　这出来一趟，让陈起觉得今天一天的经历，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时间他想让大脑休息一下。
　　陈起同李哲便打算回去了。
　　“司首大人！”
　　远处刚传来声音，陈起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便被李哲给猛地拽趴在地上，同时还给自己使着眼色，让自己低头。
　　“谁啊！”陈起刚刚没听清，但很识趣的陪李哲跪在地上，毕竟是封建时代，一不小心就会掉了脑袋的。
　　“司首！镇魂司最大的！”李哲压着声音说道。
　　正说着话，一双鞋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上方。
　　陈起抬起头，向上看去。
　　面前这人一身藏青色袍子，鬓角微白，一双眼睛深沉似水，气质内敛，五官俊朗，面对他好似在看着一片辽阔的大海。是个让人只是对视就觉得很有压力的中年人。
　　“好些年，没有看到来藏书楼借书的年轻人了。呵呵呵！”中年人嘴角微微笑道，仅是一笑，又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好危险的人！陈起看到这个中年人的一瞬间就有这样感觉！一般来说，人看到一个陌生人时都会给出一个在看到人的第一眼的直观判断，也就是通常说的第一印象。而陈起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危险！
　　“小伙子，你多大了？”中年人微微颔首，问道。
　　确认他是在问自己，陈起开口答道：“十……十八！”
　　“今日休沐？没穿差服？”中年人语气平淡。
　　“是！”陈起应道。
　　“不必紧张。大衍经？很有趣的功法。”中年人拍了拍陈起的肩膀，接着说道：“筋骨也不错，将来入了七品，可愿到无常卫做事？”
　　陈起注意到，一旁趴在地上一直未曾动作的李哲抬起了头。
　　“额，属下……不想去！”
　　陈起没抬头看中年人的表情，其实他原本想说‘谢司首’来着，结果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不过想来他这样的大人物，应该不至于为这事生气吧！
　　中年人淡淡笑了几声，没有再做言语，便从两人身边绕了过去。
　　李哲此刻已是满头大汗，看着陈起，道：“司首看中你了，你怎么不去呢？”
　　陈起则扭头看着已经走远的中年人一行，淡淡道：“应该只是场面话吧！”
　　“场面话？陈起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司首什么人？需要跟你说什么场面话？他既然开了金口，那就是有这个意思了。我要是你的话，刚刚立刻就答应了。”说着李哲一脸希冀的加了一句：“要是再认了他当干爹就更完美了。”
　　“第一位看到上赶着给人当儿子的。”
　　“我乐意！”
　　陈起拿起手中的书，问道：“这七品是什么？境界么？”。
　　李哲点头，给陈起解释：“天下所有流派，都被太祖皇帝划分为九品，其中九品最低，一品最高。不过每个流派对于每个品级的叫法各有不同。”
　　又是太祖皇帝，太祖皇帝真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