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还好吗

　　第十七章你还好吗
　　清晨的阳光就像是你喜欢很久的女孩在你耳边呢喃，吐出的热气让你面红耳赤，浑身暖乎乎的。
　　“嗯……”
　　刘千寒修长的眉毛动了动，眉头微微一皱，像是想到了什么后猛然惊醒。
　　刘千寒努力爬起身子，只觉得左臂传来一股刺心的痛意，顾不上疼痛抬眼望了望四周，发现四周是一片陌生的场景，眼前是条河流，后边不远处是片林子，而自己怀里抱着绿衣躺在岸边，胡蕊也躺在不远的地方。
　　刘千寒左臂折了，只好用身子拱了拱怀里的绿衣，轻声说道:“绿衣姐姐，绿衣姐姐，你怎么样了？”
　　绿衣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散了架一样提不起半点力气，胸口像是堵着了东西喘不过气，呼吸间都带着难忍的痛意。绿衣慢慢地缓了缓口气，这才说道：“小少爷，我没事，就是胸口疼了些。”
　　刘千寒的担心总算放下了不少，便仅用完好的一只胳膊搀扶着绿衣躺在旁边的草地上，说道：“绿衣姐姐，你先在这躺一会儿，我去看看师姐怎么样了。”
　　听到绿衣答应，刘千寒便朝胡蕊那走去，还没走几步，小脸却是一苦，这右腿也摔的不轻，走起路来还一拐一拐的。
　　刘千寒扶起胡蕊，轻轻摇了摇念道：“师姐师姐，你醒一醒。”
　　胡蕊听得动静，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刘千寒便问道：“小师弟，我们这是在哪啊？咱们是不是死了啊，我怎么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刘千寒听的哭笑不得，说道：“师姐，咱们还没死呢。咱们三个算是命大，跳下来刚好落到河里，这才逃过一劫。现在我也不知道漂到哪里了，我和绿衣姐姐都受了不小的伤，你看看你是不是也摔着了？”
　　胡蕊坐了起来，摸了摸全身，疑惑地说道：“师弟你说奇怪不奇怪，我那么高掉下来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刘千寒懒得理她，就去照看绿衣了。
　　隔了好一会儿，胡蕊才苦着脸，撸着袖子给刘千寒边看边诉苦道：“师弟，你看看我的胳膊，擦伤了好大一块啊，疼死我了。”
　　刘千寒忍住不语，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条细布，给她缠了缠伤口。
　　三个人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躺在草地上不知不觉就坐到了中午。
　　到了午时，刘千寒习惯性地便开始了练功。太阳真气随着功法运转在刘千寒经脉之中流动，如同涓涓流水流淌全身。每每太阳真气流过刘千寒受伤的部位，刘千寒便觉得有如火苗炙烧带有丝丝微弱痛意，几个周天运转下来伤口竟好了大半，心里也是不禁称奇。
　　刘千寒练功完后，三人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便合计了一番。最后三人决定沿着河边走，看看能不能碰到人。
　　胡蕊一脸羡慕地看着刘千寒背上的绿衣，盯着那曾经属于自己的位置，心里可不乐意了，一个劲的捂着自己的伤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绿衣伏在刘千寒背上，鼻尖都是刘千寒身上带有青草香气的味道，脸上红红的心里却暖暖的莫名的一阵安心，真希望能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
　　“绿衣姐姐，你觉得怎么样？在我背上颠不颠？”刘千寒走的很小心，因为怕颠着绿衣让她难受。
　　“小少爷，我还好啦，没事的。”绿衣轻轻伏在刘千寒背上，脸贴着刘千寒的脖子，呼出的热气弄得刘千寒痒痒的也不敢乱动。
　　“咳——咳咳”
　　说话太急了，胡蕊气没有喘匀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又牵动了伤处，疼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刘千寒看着心疼，忍不住说道:“那天那恶人偷袭我，我挨一下没关系的，你冲上来替我挨了这一掌，当时你都吐血了，肯定受了内伤，爷爷曾经和我说过，内伤是很不好治的，要是万一……”想到悲处刘千寒不禁忧从中来，也是不能接着言语了。
　　“我不是担心你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冲过去了。”绿衣听着刘千寒关心自己的话，只觉得心里开心极了，连疼痛都好像忘却了，满脸嫣红的说道。
　　刘千寒倒是没有注意到绿衣的神态，心里只顾着她的伤势，忧忧地说道:“咱们得赶快想办法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我担心再耽搁些时日，你这伤没得治了，那可该怎么办啊！”
　　绿衣倒是看起来不怎么担心，只是想着自己要是能和小少爷就这么一辈子走下去，心里的喜悦就仿佛泉涌一般，趴在刘千寒背上只盼着这路能再长一些才好。
　　胡蕊跟在两人后面，听着两人甜蜜蜜的说着话心里就一阵生气，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嘴里念叨:“臭呆子，死呆子，混蛋呆子，叫你不理我，我踢死你。哼！”
　　……
　　三人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看到远处岸边泊着一条小船，便兴冲冲地直奔小船而去。
　　走到近处，三人才发觉船里空无一人，船上的鱼篓里装着几条收拾干净的草鱼，鱼上面还拿盐巴腌着，旁边起着一口锅，想必船家应该是去山里找柴火去了。
　　刘千寒于是便把绿衣轻轻放到了船上，又拿了草席给她垫着，三个人便在船上静静地等着船家回来。
　　胡蕊原本就不开心自己的小师弟和绿衣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理自己，现在得了机会便一个劲地往刘千寒身边靠去。
　　眼下时节正当阳春三月，天气还是有些热的，又是日头正胜的时候。刘千寒本来就不耐热，师姐又蹭来蹭去的，只觉得浑身汗流不止，便忍不住拿手止住了胡蕊说道:“师姐你别蹭我了，我热得不行都流汗了。”
　　胡蕊脸上一红，但也不甘示弱说道:“蹭蹭你怎么了，别人我还不稀罕蹭呢，你要是不想让我蹭，须得让我开心才行。”
　　刘千寒本来就心忧绿衣的事，眼见胡蕊还在胡闹，平日里也倒没什么，现在只觉得一阵心烦，便拉着胡蕊的手说道:“师姐，你别闹了，好好休息一会不好吗？”
　　胡蕊被拉住了小手，心里有如小鹿乱撞，也羞羞的不搭话了。
　　刘千寒见胡蕊又不闹了，心里也是奇怪，不过也知道师姐阴晴不定的性子，也懒得说什么，便这样靠着船厢休息了起来。
　　不多时，便听到远处传来的歌声，歌声时高时低，一问一答，刘千寒细细听了才知是《渔樵问答》这首名曲，不过所唱之词却与老师教他的不尽相同。
　　随着歌声近了，一渔翁一樵夫两人各担一篓柴从山道上走来，两人罢了唱有说有笑的便到了船上。
　　刘千寒当下先各行了一礼，不待两人发问，先开口道:“两位皓首，我们三人在这山中迷了路，见到此处有船，便借贵地休息了一番，还望宽恕。”
　　那樵夫笑着说道:“你这小小少年，礼数倒懂的不少，无须多礼。我看你们几个娃娃也是富贵人家，衣服都破烂了，想必在这山里吃了不少苦头吧。”
　　胡蕊一听这话便可怜巴巴地直把这几日的委屈一一道尽，拉着那渔翁和樵夫左一个爷爷右一句伯伯，说的两人直拉着胡蕊称好孩子受苦了。那樵夫还一劲地催那老翁去造饭，好让三人填填肚子。
　　刘千寒和绿衣在一旁看着胡蕊“发威”，也是哭笑不得。
　　老翁在船头生火做饭，鱼汤和饭菜的香味勾着三人肚子里的馋虫一个劲地“咕咕”直叫。约莫一柱香的功夫，老翁做好了饭招呼众人来吃饭。刘千寒饿了好几天了，早就忍耐不住，一阵狼吞虎咽填饱了肚子方才心满意足。
　　刘千寒看绿衣吃东西的时候总是慢悠悠的，细嚼慢咽后还要停一会儿再继续。心里好奇，刘千寒便忍不住问道：“绿衣姐姐，你怎么吃得那么慢，是胃口不好吗？”
　　绿衣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咽食物的时候，肚子里就一阵疼，可我又饿只能慢慢吃了。”
　　刘千寒心想这必然是受了内伤的原因，得快些找大夫来瞧瞧，便向那樵夫打听道：“大叔，这附近哪有近一些的镇子，我这位同伴受了伤得赶紧医治，不知您知不知道哪个大夫医术高明些？”
　　那樵夫听了，急忙唤那老翁：“华老头你赶紧过来，这丫头受了伤你给瞧瞧。”
　　华老头放下了手中活计，过来问明了是谁要治伤的，便坐下给绿衣把起了脉。
　　华老头把完了脉，皱着眉头说道：“这丫头我刚见的时候便觉得气色甚是不好，只道是腹中饥饿所致。现在看来应该是受了内伤，加上你们在这山中不得医治，内伤加重却是不好治了，只怕有性命之忧。”
　　刘千寒急忙问道：“先生高明，可有医治的法子？”
　　华老头看了看刘千寒说道：“要治说起来也不难，这丫头受的是内伤，只需有内功高强的人以内力在她体内运转几个周天，除了体内瘀血和内脏之损，我再辅以药物，不日即可痊愈。只是这荒山野岭的，内功高强之人却去哪里找？”
　　那樵夫说道：“华老头，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治人内伤的，哪有那么严重，不是开些补养身体的药，休养个几个月不就好了吗？”
　　华老头瞪着那樵夫说道：“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这丫头的情况可严重多了，要是不得医治只怕没几日活头了。”说完转头看着绿衣不忍地问道：“丫头，你是不是平日里胸腹总是刺痛，呼吸也难受，有没有吐过血？”
　　绿衣听了那老翁的话，脸色一阵苍白说道：“既然爷爷都说出来了，我也不瞒着大家了。爷爷说的都没错，我自己也清楚自己身体，最近浑身根本没有一点力气，吐血也比起前几日多了，我都不敢告诉小少爷，都是自己偷偷吐在手帕上。其实，我也知道——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我怕小少爷担心，就一直没说……”说着说着绿衣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刘千寒心里也是悲痛欲绝，抱着绿衣小脸坚毅地说道：“绿衣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我不准你死！”
　　胡蕊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绿衣哭唧唧地说道：“绿衣姐姐，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心里还生气你和小师弟说笑，我可真该死。你——你要好好的啊，我还没和你做够姐妹呢！”
　　华老头和那樵夫看着三人哭成一团，心里也是不忍，便出了船舱，留些时间给这三个苦命的孩子。
　　那樵夫叹了口气问道：“真没法子了？”
　　华老头摇了摇头说道：“要治这种极重的内伤，药物只能是辅助，关键还得靠内力疗伤。要是早些碰上估计还能慢慢温养医治，现在确是时间来不及了。”
　　那樵夫摇了摇头说道：“老天便是这般不开眼，总叫你有些念想，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当时就绝了人的念想，也平白少些苦痛。”
　　华老头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你还是不能放下吗？怨人怨己怨老天，你何时才能忘掉过去？”
　　“忘掉？何谈忘掉？我都只盼回想起这段过去，心里还带着些疼，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活着的人。”
　　“想不到当初叱咤风云，搅得武林翻天覆地的大魔头“‘无情剑魔’，也会有这般失意之言。”
　　“也许便是我作恶多端才有这般下场，过去的事我不愿再提，只是看到这丫头想起我的孩子才触景伤情罢了。”那樵夫躺在草地上慢慢说道，神色却看不出半点悲伤。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