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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故剑啸铁行 /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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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走了,她抛下我这个混蛋,跟另一个混蛋走了。”黎末站在山头上远远地望着,衣襟被风鼓满,像是一面旗子猎猎作响,脚旁开满了淡黄的野花,白蝴蝶在其上翩然飞舞。当被一阵喜庆的锣鼓声吵醒的时候,黎末忙奔出家门,村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他被人群挤来挤去,左右为难,却总是没有半点儿勇气往前走两步,嗓子里仿佛塞入了一个鸭蛋,干张着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终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顶红帷罗帐的轿子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出了村口,而轿子里坐的是心爱的人。
  现在他像头饥肠辘辘的野狼,又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伫立山丘之上,只见那队醒目的队伍在蜿蜒曲折的飞尘弥漫的道路上缓缓前行,时而被白墙青瓦遮挡,时而被绿树谷堆掩映,从这边消失不见,忽地又从另一端冒出来了。青山如黛,看着渐去渐远渐模糊的别人,黎末如释重负般仰头便倒,咬牙切齿地狠狠说:“终有一天……”
  “终有一天怎样啊?”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问道。
  黎末四处张望,周围却不见一个人。
  他弱弱地问,“谁?”
  “你抬头看,我在这儿呢!”黎末顺着声音抬头往上瞧,只见一个小女孩正坐在头顶上的树杈上,满脸含笑,眼里面全是话儿,手里举着一把油纸伞,模样灵气得很,却正是那个曾经谋面的红衣女孩儿。
  “问你啦,总有一天咋样啊?”
  黎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是不想说话。
  黎末想怎样,又能怎样。杨芷心并不是非嫁自己不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若是本着少年血性,黎末大可横冲直撞一回,不顾冷眼旁观,不顾世俗道义,不顾身家性命,冲过去拉着杨芷心就跑,大不了二人相携而去,来世再会;亦或是动之以情,朝着一个不曾相识的男人表明对这个男人就要迎娶的女人的心意,用着拙笨的舌头好说歹说一番,说不定人家与人为善,成全了这对好事;要么就任两人而去,从此天涯陌路互不打扰,自己发奋读书,儿女情长抛在脑后,只为考取功名谋个一官半职,等一朝衣锦还乡,再找个有缘人终此一生;要不就从此自暴自弃,灌点儿小酒,吃点鱼肉,浑浑噩噩,冷冷漠漠,从此好好虚度光阴。
  人已走,万事仿佛已不能更改。
  可事在人为,敢叫日月换新天。
  新天换了,日新月异。
  小女孩见他眼睛出神,愣在那里不说话,便嗔道,“我看你躺在这儿等着吧,等到头发白了再起来!”
  又嘟囔着,“现在的人都那么优柔寡断,连个打算都没有,急死个人咧!”说着抖抖衣服,就要纵身往下跳。
  黎末还呆着,突然见小女孩要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来,还以为她是不小心要往下跌,吓得心神一震,不禁担心地叫道,“小心!”
  小女孩又说话了,“还知道来提醒我小心,还算有点儿良心,喂,你叫啥?来,接着!”说着将纸伞往下一扔。
  黎末双手捧住,勉强笑笑,“我叫黎末,黎是黎明的黎,末是末尾的末。小妹妹你叫啥啊?”
  小女孩拿着手绢儿抿了抿嘴,指着自己的鼻子大笑个不停,虽在大笑,却依旧嫣然莞尔。她边笑着,边像只小猴子般灵活地抓住一根树枝荡了一荡,翻了个筋斗,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黎末惊得睁圆了眼睛,“我……每次见你,你都是在……高处,上次是从墙头跳下来,这次又从那么高的一棵树上……跳下来,你不过是个小女孩儿,这样可是危……危险得很呢!”
  “你刚才叫我小妹妹,啊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我有那么小吗?”小女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黎末实在不知道好笑之处,眼前明明是个小女孩,无论长相语音都稚嫩得很,他略有迟疑,“难不成是个小姐姐?”
  小女孩眼睛眨了眨,一把将黎末手中的油纸伞夺了过去,竟笑得捂起了肚子,道,“小姐姐……小姐姐……叫我小姐姐也行,谁不愿意别人把自己叫得年轻一点啊……那你就叫我小姐姐吧!”
  “小姐姐……芳名?”
  “叫我小姐姐好啦!”
  “小……”黎末又是无奈又是尴尬,在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面前,他突然发觉天空敞亮了许多,夏天的太阳光打在身上拥有了一种冬天的阳光洒进心里的温暖,反而有了种不知从何而起的开心,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不自然的笑容。
  “你终于笑啦!”小女孩温言道:“好啦,我不逗你玩儿了,黎末哥哥,叫我阿埋好了,阿就是那个阿,埋就是那个埋。”
  脚边的山石嶙峋,上面铺着白纹,不成形状,却又似诉说着一段远去的历史。
  “阿埋……姑娘,你跟杨家是什么关系啊……怎么不跟着……杨……杨家小姐去京城啊?”黎末终于经不住好奇,出口问道。
  阿埋神秘地笑了笑,“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告诉了你就不是秘密了。”
  秘密,就只能是一个人的东西,尤其是女孩子的秘密。秘密从古至今都是私有制的,无论是多么慷慨的人儿都不能将它分享出去。而且,女孩子若是拥有秘密,她是怎么都不会说出来的。倘若女孩子对一个男孩子说出了自己的秘密,那么这个女孩子就会拥有一个新的秘密了。
  “姑娘,我不知道你从何处来,那我可以斗胆问你一句要往哪儿去吗?”
  “你接下来要去哪啊?”阿埋反问道。
  黎末轻叹一声,遥看天地苍茫,而杨芷心已消释在天地之间,不见了踪影,顿时满腔沧桑,好像没了杨芷心,偌大的世界就没有了一个去处,也没有了什么事情要做。“我……我不知道……要去哪儿。”
  “那我就跟着你罢!”
  “跟着我?”
  “嗯,跟着你。”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该去哪儿啊!”
  行走江湖最要小心的就是独行的女子,特别是年纪不大还有点儿好看的女孩儿,她们之所以敢孤身一人出门在外,不光因为性格潇洒,而往往有些出人意料的本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叫人吃亏吃个措手不及,叫人上当也上个死心塌地。如果她缠上你了,那就不怎么容易摆脱了。
  黎末现在就被阿埋缠上了,不过暂时还没有吃亏上当。
  可是吃亏上当似乎是早晚的事儿。但就算吃亏上当恐怕也是心甘情愿的,哪个男人不愿意为一个女孩子吃亏上当一次呢。
  鱼是要耐住性子慢慢钓的,小鱼如此,大鱼更甚。要想让别人吃亏上当,必须先叫人吃点甜头,循循善诱,因势利导,步步为营。
  爱笑的女孩子常常运气不会太差,还要将这份好运气带给身边的人。
  然而阿埋并没有要让黎末吃亏上当的意思,因而黎末并没有尝到阿埋给他下的饵,不仅如此,也没能得到阿埋带来的好运气,反而眼前的一幕叫他有点儿惶惶了。
  那破败不堪的甚至荒芜的小院子,黎末唯一的房产,平日里门可罗雀无人问津,现在却围着几家乡邻,正气急败坏地敲打着虽无威严但依旧能万夫莫开的木门,那间茅草屋似乎正在觳觫,檐上的瓦片伸展开四肢就要往下跳,墙头的野草将脚边的黄土石子往下踢,可再怎么颤抖整个院子也保持着一副风雨不动的从容,互相紧紧拉住了手,就是不向外界妥协。
  黎末忙小跑过去,阿埋紧随其后。“伯伯婶婶,哥哥嫂嫂,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众人齐回转了头,见是黎末,一窝蜂凑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这个说“有贼偷了我家的东西,跑到这儿藏起来了”,那个说“你家有鬼,黑乎乎的”,其中一人道:“我刚干完农活回到家里,就觉得家里有点不正常,眨眼间见一团黑影嗖地从我眼前蹿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不见了,我忙跑出来,碰见了大家伙儿,都说是看见了黑影,便随着来了。”一个小伙子叫道:“我亲眼看见那个东西飞檐走壁从这儿蹿了进去,太快了,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大家的共同意见就是“快开门,开门,我们要捉贼!”这时候一个老太太颠着小脚颤巍巍地小不跑了过来,走近一看,手里竟提着一只肥硕的死鸡,浑身布满了血淋淋的抓痕,鸡毛没有认真打理过,鸡冠子充血似得发紫,她惋惜地哭道:“黎家的后生,那只黑猫是不是你养的,它咬死了我多年的老母鸡啊!偿命啊!”一壁举着散发着暖烘烘的气味的老母鸡往黎末身前送,阿埋看着抿着嘴直偷笑。
  “你是说,那团黑影是只猫?”众人心魂甫定,“可吓死我了。”
  黎末恍然大悟,可又惊得不知所措,大家也不容他分辨,就推搡着他开了大门。
  推开门众人就呆了,连老太太充斥着怨气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黎末自然也呆了,干瞪着小眼儿傻站着,阿埋心中好奇,往前面挤将过去,探出头来,抬眼一瞧,也呆了。
  院子中央三三两两地摆着几十个鸡蛋,有几个蛋壳破了,蛋液流淌出来,黄澄澄的,亮晶晶的,阳光一照,像是一颗颗融化的星。
  几十个鸡蛋是几十个乖巧的小娃娃,吮着手指头,好奇地瞅着外面的世界。破碎的鸡蛋是不乖巧的娃娃,他们滚来滚去,吵着闹着要妈妈。
  它们的妈妈是来自各家各户的老母鸡、中母鸡和小母鸡,还有一只死母鸡。
  一只大黑猫本来正在院子中央悠闲而享受地舔爪子,就在它冲着那么多娃娃似的鸡蛋或者说鸡蛋似的娃娃露出迷人而满意的微笑的时候,突然见那么多人突然闯了进来,它警惕地竖起尾巴,一溜烟地跑掉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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