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遵循自然,方为修行

　　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媚不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偶有微风，吹得人神思轻松，满脑子都是惬意二字。
　　草长莺飞的天气不该闷在学斋里。于是，海芋带着丙字斋的学生，去书院后山的松树林授课，顺便享受生活。当然不能明说，美其名曰：修行。
　　经过一段时间地相处，虽然斋里人妖两族的学生不像刚开始时那么水火不容，不共戴天。但是，也没有变得相处融洽，他们现在的相处原则是眼不见为净。两方各忙各的，不捣乱不打扰，海芋不由感叹，真是一幅岁月静好的场景。
　　目的地选在了一个有山溪流过的地方，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同时也让学生各自找地方坐下。有部分女学生学生觉得这样不太雅观，宁愿站着。海芋觉着好笑，“这节课才开始，时间还早。而且，刚刚我已经让班长把食材带上来了，今天就不回学院吃午饭了。我们估计得待几个时辰，所以，找块地方坐下吧。”
　　见还是有人站着，海芋也不勉强。随即开始进行今天的授课内容。
　　“你们都见过山，有些山势险峻，有些平缓，有些蜿蜒起伏，纵横千里不止。如果可以，对于崇山峻岭，你们的想法是什么?”
　　“征服它”
　　“赞美它”
　　“欣赏它”
　　“……”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发表意见。海芋看见，那个叫郑涛的女学生，特别地兴高采烈，滔滔不绝地和她身边的朋友讨论着。以前没注意，今天发现，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突然兴奋一笑，手舞足蹈。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怪不得古人常说，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缓缓收回目光，按住心里跳动的小火苗。海芋止住了学生的话头。“自然界，是世间力量的源泉。世上第一个使用元气的武者，正是因为领悟到了深藏在自然界中的天地元气，将其引导入体，才变成了我们所谓的“修为”。所以，若想修行，最好的师傅不是别人，正是在这天地中流淌着的自然元气。
　　要知道，最开始之前，修行是没有路的。是先辈不断尝试，摸索，后来才有了路，才有了我们所谓的修行功法，武技秘术。虽然我们现在直接套用前辈的修行经验节约了不少时间，少走了许多的弯路。我们一直在走他们走过的路，遵守他们订下的规矩，眺望他们描述的风景。无关对错，只是随着前进的同时，我们也失去了超越先辈的可能。无论修行多久，修为多高，我们只是在前人化作的山峰上攀爬，永远不可能超越。因为到达山顶之后，再无前路。你只有在山下未攀爬之时，选择一条无人走过的路，这样，才没有既定的高度，才有可能超过前人的高度。凭什么你的路是规矩，我的路就不是修行。
　　要记住，自然孕育生命，而不是生命孕育自然。
　　所以，永远不要有征服自然，占尽风景的念头。因为你不仅无法做到，这些念头，还会诱导你走向错误的道路。永远征服，一直占领，总有一天，会倒在路上。其实，不管你爬或不爬，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不管你看或不看，风景就在那里，不生不灭。若是强行为之，恐反伤其身。
　　同样，不止修行。阵法也是如此。众所周知，阵法的根基是八卦，最早的阵法，正是自然界无数时间中诞生的天然阵法。先辈根据自己的观察，佐以一些后天的元气，模拟出天然阵法的组成，这就是阵法最早的雏形。
　　比如，把八卦看作一种符号，象征宇宙间某种自然事物，代表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种自然物质现象，即乾卦代表天，坤卦代表地，震卦代表雷，巽卦代表风，坎卦代表水，离卦代表火，艮卦代表山，兑卦代表泽。像八卦组成一样，用元气模拟自然物质，相互组合，再加上自己的调整，就能产生各种各样的阵法。当你真正理解了天地元气的运行规律，那么就不会再受前人留下的框框架架束缚。就能做到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就像这样。
　　说完，站起身来。单手朝前轻轻一挥，就见雨滴在他们身边突然落下，而且只在三十个学生周围，刚开始如细线一般，后来慢慢变大，就成了瓢泼大雨。并且，这雨落下的地方，刚好避开了三十位学子的位置。令他们发出一阵阵惊呼，可是，震撼，才刚刚开始，只见空中的雨水戛然而止，接下来，风声大作，漫天飘雪，依旧是由小逐渐变大，有学生以为是幻觉，用手接了几片雪花，一种冰冷的感觉在提醒他，这是真的！
　　乌柏，夏泽漆，芫华等几位学生，心里直呼：“好强，这感觉和族中几位太上长老相差无几。这位先生，到底什么来头。这种修为，这种年纪，怎么会甘愿留在书院。”还未想好，便被海芋打断。
　　“刚刚是展示的是修为力量，但不是我的，是天地的，是我从天地接力而来。人力终有尽时，天地无限辽阔。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再来看看阵法。”
　　说完，海芋右手往地上一按。周围的学生就看见周围熊熊大火，自地往天上涌。身处火海，奇热无比。有不少人已经呆住了，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热度一般。再过一会，突然就变成了冰天雪地，寒冷刺骨。又过一会，刀光剑影，杀机重重。突然，又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刚刚爬山产生的劳累，疲惫一扫而空。仿佛是睡了一天，刚刚醒来的感觉，精力充沛。
　　终于，天地俱静，万事皆空。什么雨雪风火，刀光剑影全都消失了。他们还是在刚刚坐的地方，身边还是刚刚刻字的松树林。看见他们久久回不过神的样子，海芋暗爽，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劳心劳力。不就为了现在吗。
　　在学生极其崇拜的眼神下，海芋大大地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让他们平心静气，聚精凝神，好好领会这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中的自然之道。他则找了个有太阳的地方躺下睡觉，望着手心的汗水，海芋心说好累，现在还感觉手脚酸软。连忙躺下，恢复元气。
　　等海芋醒来，看到三十双尊敬、崇拜的眼神，心里暗爽不已。看向依旧泾渭分明的人妖两族学生，海芋知道，如果此刻他开口，或许可以改善两者之间的关系。但是，有些事情，强行为之，可能适得其反。几百年的仇恨，其实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人心里的冰山，最是难融。不过，至此以后，那几个龙子龙孙应该不会太过调皮了，也算值得。
　　看了看天色，也该吃饭了。让乌柏去找点柴火，准备在溪边做个石板烤肉。是以前和商陆上山采药时，经常做来吃的主食。
　　夏泽漆嫌麻烦，说海芋刚刚那么厉害，直接用元气制作就行了，还要找柴火，多麻烦。
　　海芋批了他一顿，“让你们注意领会自然之道，不要事事都要修为，感受人间烟火气，方能掌握藏在事物之间的自然元气脉动。”决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的腿直到现在还酸软不已，海芋心想。
　　不过，由于刚才海芋生猛的表现。加上没人发现他现在一走路就发抖的大腿，不少人信以为真，抢着帮乌柏去捡柴火。
　　等柴火的时间，海芋去溪边找了一块较为方正的薄薄的石板，让几个女生照葫芦画瓢，找几块差不多的石板。一共找了六块，用溪水洗净，再把带上来的五花肉，蔬菜切好分类。这些做完，柴火也准备好了。加上海芋自己，共三十一个人，根据找好的石板分成了六组。
　　石板烤肉，算是一道难得的美味了。制作也简单，曾经只要上山采药，海芋就要求商陆制作这道菜，百吃不厌。
　　清洗好的石板，放在火上预热，然后在上面涂上适量的动物油，待油烟升起。将刚刚腌制好的五花肉和切好的蔬菜放上去，注意翻转，不然易糊。待两面金黄，撒上辣椒面，加上葱花点缀。就可以试吃了。司马芫华嫌弃石板不够干净，不愿下嘴。毕竟是皇家身份嘛，可以理解。海芋也不劝，一个劲吃。石板烤肉好吃是好吃，但是容易腻。所以，这个时候，蔬菜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特别是泡了一旬的酸菜和萝卜。两者结合，既能最大程度保留烧烤石板肉的美味，又能极大缓解肉中过多油脂带来的油腻感，两者相得益彰，是为绝配。
　　等到大家吃的满嘴流油，芫华实在忍不住了。下手吃了一口，然后就停不住了。没想到的是，最后收尾的两个人，一个是芫华，一个是郑涛。看不出来，小小的个子，大大的肚量。仿佛知道海芋在打量自己，小姑娘有点脸红。
　　吃完，打扫完成。下山。
　　院长室，王琪琪告诉海芋笼子已经到了，明天就可以用了。海芋才发觉时间过得这么快，一晃又是一月了。总算可以给这帮小伙子，小姑娘一个惊喜了。想了想，又让王琪琪把杜仲叫了过来。
　　海芋对杜仲说了笼子的事，让他帮个忙。杜仲一听就拒绝了，这事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但毕竟占了欺骗一词。想他杜仲以铁面正直处事，此时若为，以后不好面对学生。让海芋另找他人。海芋解释道，正是因为知道先生铁男无私，正直公道才让先生帮忙。这样学生才会深信不疑。杜仲还是执意拒绝，告罪要走。
　　“师弟啊，上次给杜先生喝的天山寒梅还有吗?”
　　王琪琪瞄了瞄杜仲慢下来的脚步，回答道“还有大约五两，这茶极为珍贵，生长在几千米高的雪山之巅。百年才长叶，一次只能摘三斤，炒制过后，就只得六两。这次喝完，还得七十年才能得。所以，师兄还是省着点喝为好。”
　　听到这，再想到上次喝茶时的茶香，口感，功效，杜仲不走了。
　　海芋仿佛没有看到杜仲的动作，继续说道：“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嘛。给我找个大点的茶壶，先泡个三两来喝。一盏一盏的泡，太过麻烦。”
　　“但是那茶可以温养神念，增进修为，助人开悟。说是灵茶也不为过，师兄要不还是一盏一盏喝吧，浪费了实在可惜。”王琪琪一脸可惜，再度劝道。
　　“没事，去吧。”
　　此时，杜仲已经坐了回来。
　　海芋见此，“茫然”问道：“杜先生还有事?”见王琪琪快要走出房间了，杜仲也不和海芋装傻了。
　　“刚刚副院长的提议，杜某仔细考虑了一下。虽说这事占有欺骗之嫌，但是为了锻炼学生的心志，也为了体谅海院长的良苦用心，杜某决定接下了。”
　　海芋一脸真诚道：“先生千万别勉强，我刚刚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事换个人也行。你看，王院长更为合适，更不会让人起疑。”
　　杜仲见王琪琪走了出去，再也忍耐不住，不再和海芋打哑谜了，“这事杜某接了，谁也不让。但是，那五两天山寒梅我得全部带走。”
　　“算了，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能麻烦先生。”话还未完。杜仲说道：“三两，不行就算了。杜某也不愿强人所难。”
　　“成交”，说完。杜仲就急匆匆跑出去找王琪琪了。
　　等王琪琪回来，见到海芋。很是感慨。也不说话，就是盯着海芋看。
　　海芋被盯地全身别扭，只得开口了，“师弟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们两之间不用如此见外。”
　　王琪琪这才开口，“师兄从在丙字斋见到杜先生就计划好了吧，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说礼举例找他，如今之事也找他。就是利用杜先生忠厚正直，不知变通之名帮你设局。”
　　“你这是什么话，这全是巧合。那时候我怎么会想这么多，只是觉得，一事不劳二主。你看你，想多了不是。”
　　“既然师兄说是，那就是吧。”说完，也不管海芋说什么，不再理会。径直坐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