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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本华气质第十则:血液当衰败历史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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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名绑匪是个矮小瘦削的老头,花白的法兰西小卷发儿围绕出头顶地中海——与浑身浇透淌着雨水的我不同(我避免去思考我那泡水撕破蹭满泥的半年工资),他身着干练整洁而洗到微微发白的工作服,袖口与裤脚挽起了两圈。
  这身豪不起眼的行头与威武英俊的威廉殿下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它可圈可点的历史同步率加分点。
  我啧了啧舌头,今儿莫非是中邪了么。
  这位先生绝非普法战争里举足轻重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实话,他是个绝大部分一般民众根本不认识,跟普法大战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的家伙。
  而这,恰恰是问题最糟糕的地方。
  我忍着刺痛,扭转我那僵硬且的脖颈,极不情愿地对着威廉尬笑道。
  “喂喂,殿下......你跟莫阿师傅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先不提他是法国方面的编外修补者,水压式火炮制退复进器——怎么也得等到一战才登场的啊——该不会……等等,不是吧?”
  威廉手握佩剑,并未回答,只是苍白无力地摇摇头,仿佛故意用沉默做实了我最坏的猜想。
  我仍旧不死心。
  “这不能啊……他总不能——串线吧?”
  “没错。”
  修补者莫阿深陷的眼窝里,那泛着蓝光的瞳仁死死定在我身上。
  “我花了大半天,才是意识我同步到了莫阿的祖父身上,他祖父,也叫做莫阿,也是火炮工程师。”
  是的,所谓串线,是指在那些不太有名、历史面貌模糊的修补者身上,由于出现复数同步率合适个体而进到非预定时代的——极其、极其罕见的现象。
  其罕见程度嘛,硬要形象描述一下的话——假使此刻在这的是那位酷爱轶事传闻的黑格尔校长大人,他绝对得挣断绳子跳起来冲上前把这位绑匪从头到脚每根汗毛都检查取样拿去实验室分析;又或者换做是那位家财万贯全才全知的尼采小王子,他铁定秀口一开,拿出远超我几百辈子工资的天价以好把眼前连人带事完整买下。
  奈何,我只是个不关心正史没有工作热情此刻只想放假的贫穷见习生——故听此危言后,仍能正襟危坐波澜不惊地追问道。
  “……然后呢,你这半天做了什么?”
  莫阿显然对我的淡定感到很意外。
  “我……跟同僚讨论了管退炮的设计。”
  “……”
  说实话,我内心深处对这些人的工作热情感到极其愤怒。
  特么小半天而已,你就不能随便愉快地聊聊天气运动和晚饭?
  “即便如此,”但我仍面带着笑容,维持着咨询师该有的修养,“从理念到实际的距离是巨大的,法军未必因此便能拿出升级的火炮......”
  “不,我很肯定他们造出来了。”
  威廉决绝地打断了我的负隅顽抗。
  “法军火炮不论填装速度还是移动速度都不是我军能比的——叔本华先生,我见到他时便意识到并不是单单我一个人搞砸了——有什么地方出了大岔子,问题远比我们能想象的庞大......您没从那段历史走过,不相信也难怪,但现在也没功夫来慢慢说服你了——”
  剑锋一转,威廉把它架到我那纤细白皙脆弱易碎的脖子上。
  “先生,我们需要你自愿献上你的血。”
  “......如果我拒绝——”
  “那我们便只能先除掉你,再找你导师。”
  “嘛,我猜也是。”
  虽然在战术上我非常赞同这种挑软柿子捏的思路,但作为被捏的柿子,我私心里还是充满了抱怨——你们这些既然是心怀天下肚里撑船的家伙,特么有事直接找我导师就不行么?!
  “唔,诸位三思啊,我明白你们的想法,但就算你们心忧世人,也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吧?即便挽回了普法战争,正史也早晚是要临末日的,你们何苦为了——”
  我不得不停住掰扯,因为脖子上的剑已毫不犹疑地加力道下拉,开出一道口子,粘稠的液体顺着剑刃流下来。
  是货真价实的杀气。
  “先生,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内心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没搞错的话,所以结论是,你们想要用叔本华的职阶提高你们的同步率,好再次返还最初的正史时间线?”
  “不错,相传叔本华的职阶,乃是败理之血。”
  莫阿抱起胳膊眯眼扫视着我。
  “由一生致力于推倒哲学理性之塔的叔本华所自愿献上的血液——是所有咨询师中唯一能回避世界之理限制,直接改变历史同步率的职阶。”
  “哦呀~知道得倒是很详细,”我点点头,“虽然不知你们是从谁那得知的——但他应该有提到仪式吧?”
  威廉耿直的脸上露出了疑惑。
  “仪式?”
  “对啊,”我一本正经地讲解到,“要使用职阶,当然需要完成约定的仪式,不然随便沾点血就改变同步率岂不很危险?”
  “那仪式要怎么做?”
  “我得念一些经文,还得能活动手画些标记——所以你得先把我的手解开。”
  威廉和莫阿对视了一下,显然对于我当机立断地过于配合而有所忌惮。
  “只是放开手,拜托,就算你们自个不要命,也请体恤一下我这种诚心诚意想活命的小人物心情——”
  我显出不耐烦地催道,“而且实际上只有右手而已——如你所见我左臂脱臼了,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文弱易碎的书生,脖子上架着刀,还能在你们这些成天打仗开炮的人物眼皮底下跑了不成~”
  威廉听了走近我,剑尖顺着我的肩滑至背后,打算用剑割开捆住我的绳结。
  “慢着!”莫阿尖锐的调子阻止到,“这家伙再不起眼,也是那个叔本华的接替者——我们得谨慎行事。”
  “不能再瞻前顾后下去了,”威廉散发出他那排出一切阻挠的决心,“放心,有我时刻看着,不会让他耍花招的。”
  绳索被割开了。
  血液循环的一时通畅,带来了麻痹的酸胀,以及诡异外翻着的左臂抽搐着剧痛。
  但我还是嘴里念念有词地晃晃悠悠站起来,顶着金星下泛白的视野,强撑意识跌跌撞撞地走向莫阿。
  嘛,抱歉了。好死,可不如赖活着。
  我用食指随便地在左肩上的伤口上沾了沾,在背后被威廉那已见血的王室宝剑抵着的境况下,无视莫阿的瞪视,理直气壮地在莫阿干净整洁地工作衫上歪歪扭扭地画上十字又在上头加了一个圈。
  这两人都太耿直了。
  无论如何,莫阿不能出现在这。
  我轻声喃喃低语。
  “愿时间的推移被混淆,愿历史的见证被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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