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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玄乎的逼问,手机连震了两下。
待机屏幕上显示着短讯提示。
小王子:论文整理的差不多了。
小王子:发给你看看?
我滑动屏幕回复他。
我:不用。你写的,我放心。
我:直接发我导师就行了~
与此同时,校长见我沉默不语一直没搭理他的问题,误以为我有什么难言之隐。
“唉,你这家伙总这样——你这样下去,早晚会栽在上面,”他吸了口气,斟酌着用词。
“不要想着,总能够护住所有人。”
“......先生您想多了,明明应该是尼采大人一直罩着我才对——”
手机又震了。
小王子:你这代笔用起来也太张狂了些吧?好歹也做做样子行不行?
“哎……最近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也许全都想错了,更准确地说,是被某些意志有意的误导了。”而校长也正进行着他的发散思维碎碎念。
“……”
我边敲着字回复小王子,边思考如何不动声色地把校长从天马行空唠嗑拉回来。
我:没事儿,我导师派我写东西时从来就没指望我真自个写。对外搞形象管理,他这头就省省吧。
“……还记得柏拉图的山洞么?正史不断地改变着可见的真相——我在想,究竟谁才是被拴在山洞里只看得见影子的家伙?是活在正史里的人,还是我们?”
小王子:真受不了你们师徒俩,一个完全放弃治疗,一个只管聊以自满!
我回了个点赞的表情。
“嘛,先生您应该果断放弃挣扎,世界实体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啦——对更高维时间轴的存在来说,兴许我们两边都只是投影罢了。”
“这么说,”身为堂堂柏大校长,官方哲学标杆,背地里实则莫名热衷市井传闻偏方秘药的老中医先生却来了兴趣,“你认为世界意志,或者说相传中的诸神——真的存在?”
小王子:我是不知道你在黑格尔那忙些啥,连收个邮件转发的功夫都没有。
小王子:但你还是考虑好我说的事。
我郁闷地滚动着屏幕。
擦,这两个家伙,个个都不是省油的。
“先生,我说的是纯逻辑推断的存在,不是都市传说,请相信它跟笛卡尔与斯宾诺莎论证出来的上帝是一回事。”
我:你咋知道我在哪?
我:你这个痴汉不会是在我身上装了啥……
“少跟我漫天贫嘴,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你这家伙,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一个样。跟着老叔本华冲进教室,只管没头没脑的贫嘴。”
“嗯,先生您倒是跟那天差别甚大。我哪知道不过是把导师教我的台词排列组合了一下,您居然紧张惊讶地脸色刷白,连黑格尔'辣么腻害'的口音都给忘了。”
小王子:我在他们教室安排了内线。
小王子:何况你踢馆的照片已经贴满了柏大校园BBS黑格尔专栏的置顶贴。
我对这两个家伙关注对方的热心度十分无语凝噎。
我:你们真的不是在互粉么?
“……其实我一直好奇,那天你为什么在我躲进这间厕所的时候恰好在隔壁,还从隔间给我递纸巾。”
这就很尴尬了。
我总不能说那是因为我导师蛮不讲理地非让我攻略下任黑格尔,并“顺便”告诉我这间男厕之所以被传作老有女鬼哭泣——是因为历代黑格尔上完惨绝人寰的气质养成课,都会躲在这儿痛哭吧。
小王子:谁粉他了,我这是为了跟他领导的那帮黑心学院派抢生源,暗中布线。
小王子:总之,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儿这个“存在即合理”的家伙。他的心眼深度不是你这贫穷的脑浆能想象的。
“那天与今儿一样,都是老叔本华嗾使你来的么,”校长轻描淡写地自问自答,用的是陈述肯定句的语气。
真好。
全知的黑格尔先生睿智地避免了尴尬,顺道把我的台阶也全拆了。
当我正要张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个夏季常见的落雷在我们这顶楼茅坑的正上方轰隆炸裂。
接着暴雨刷刷地倾盆而下。形而上学大楼这年久失修的破屋顶排水量不高,缝隙倒挺多。外头哗啦啦下大雨,里头淅沥沥下小雨,大珠小珠落玉盘。
考虑到我与头号“死敌”黑格尔的茅厕孽缘步入了七年之痒,搞不好正在经历莫大的危机,我对老天过度配合气氛的作风十分不满。
我闭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熟稔地接过隔壁坑缝下递过来的晴雨两用伞——由于累得半死,也顾不得地面卫生,干脆撑起伞坐在了茅坑边。
“不全是,”磨叽完毕,我委婉地总结道。
嘛,严格来讲我师父不是“嗾使”,他是威逼利诱恐吓胁迫。
“也是,”校长那头也传来打伞的咔嚓声,“你这小子做任何事,都掺水分。”
“无论如何,我当然可以施举手之劳给你帮忙,”他用与平常一样的淡定语气绕了一大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不过相应的,我也得掺些水分才公平——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