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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朝朝暮 / 013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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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峥落网。
  
  在城门口遭人劫囚,眼看就要被得逞,巡防营赶到,击退刺客。
  
  那卫峥原是赤焰叛军,皇帝最是深恶痛绝,逃亡十数年如今失手被擒,自是震动朝野。
  
  言阙得知此事,接连几日都暗中着丁凌跟着言宝珠。从前他不太关心这些,也不关心他这个儿子,可自从上回梅长苏告诉他祭礼的事情后,他便时时忧心。
  
  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只有他这样古板又较劲的人才会抓着从前不放,可殊不知,有人比他还要较劲。
  
  不过接连数日,言宝珠并无任何异常动静。对于卫峥一事,连皇帝都已经迁怒靖王,一众朝臣也无人敢置喙此事,更不必说言宝珠一个小小的统兵将领。
  
  案子当年是由悬镜司彻查,证据确凿,没有什么需要核证的,卫峥也被押在悬镜司的监牢里,任谁也见不上面。
  
  各方势力都在暗暗角力,力图以此事为契机,彻底摧毁另一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对于忧心卫峥安危的人,这简直是天大的折磨。而对于寻常人来说,仅仅是又过去那么数日罢了。
  
  夏冬突然上门。
  
  虽然她以前也偶尔登门找他,可这一回来,分明与从前哪一次都不一样。
  
  言宝珠了解夏冬,不到最后一步,不到十万分的紧要关头,这个刚强又倔强的女人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包括向他。
  
  一进门,夏冬跟他寒暄了几句,往常她都是直入主题,不像这次,衣食住行的琐事问了半晌。
  
  言宝珠一一如实告知。
  
  两人立在院子里,夏冬不说,言宝珠就坚持不问,这也一直是他二人为友相处之道。
  
  最终还是夏冬开口:“宝珠,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言宝珠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个忙关乎什么。能让夏冬用这样的语气来恳求他,除了要保他亡夫的同袍,言宝珠想不到任何其他理由。
  
  所以,言宝珠很干脆的回答:“我帮不了。”
  
  夏冬知道他聪明,很多事情一点就透:“不会牵扯言府,也不会牵扯到你。”
  
  言宝珠这才问:“怎么帮?”
  
  夏冬有一丝失望,可听到他这样问,又有些欣喜,终归是事情有望的欣喜大于对他这个人的失望。
  
  “三日后,借你巡防营一用。”
  
  夏冬没再多说他们的部署,但仅凭这一句话,其实已经足够。
  
  他们要劫囚。
  
  时间,三日后。
  
  地点,悬镜司。
  
  参与者,夏冬、靖王以及他言宝珠。
  
  夏冬等着他的回答,言宝珠沉吟了片刻,继而点头同意。
  
  他没理由不同意,而且他也有更大的理由应当同意。
  
  见他点头,夏冬脸上破开一抹从未有过的笑意。那是自他夫君亡故之后再也不曾见过的笑。
  
  冬天总是来的很快。
  
  就像今年,原还没什么寒意,可陡然间,周围就已经霜意浓重。
  
  言宝珠不好饮酒,不好喝茶,甚至对琴棋书画之流都不太感兴趣。他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走在金陵繁华大道上。
  
  周围是百态,耳畔是民生。
  
  “这怎么卖?两文?这个呢?一文?哦,家里有几口人?今年米价涨了多少?没涨?那挺好。”
  
  嘈杂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不禁引得言宝珠去捕捉。循声一看,就见沈追挨个小摊挨个小摊的问。
  
  他是户部尚书,天下钱粮均归他调派。
  
  从前楼之敬在位时,搞得民不聊生,倒台后,这位新户部尚书上阵,大刀阔斧,事事亲力亲为,愣是将局面扳正过来。
  
  沈追将得到的消息记录下来,转过身瞧见立在不远处的言宝珠,立马展颜一笑,径自朝他走过来:“言将军?好巧。”
  
  “早闻沈大人事事亲力亲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沈追不以为意:“臣子本分,有什么好值得吹嘘的?言将军这是打算往何处去?”
  
  “随便走走。”
  
  “巧了,我也正好要随便走走。不知言将军有没有兴趣同行?”
  
  “沈大人不觉得唐突就好。”
  
  “不唐突不唐突,我一个人巴不得有人同行呢?”
  
  言宝珠又跟着沈追去了几个酒楼核对物价,沈追事事仔细,中途还揪出一个酒楼拿假账本忽悠他。
  
  这样的事原是极让人恼火,可沈追进退得宜,也并未因这小插曲而闹得不愉快。对那家酒楼老板也只殷殷提点了两句,再无其他苛责。
  
  从酒楼出来,言宝珠就道:“沈大人智慧娴熟,方才这事若换做旁人,定是要闹好大一场不愉快。”
  
  沈追无奈笑道:“无利不起早,无商不奸,闹得不愉快有什么用?我这户部尚书是做事的,不是来跟人吵架的。”
  
  言宝珠觉得他通透。
  
  这种通透是数十年浸淫在官场磨炼出来的坚韧,也是数十年人生阅历带给他的经验。可这更是一种大智慧,不是每一个年岁大了的人都有的觉悟。
  
  不知为何,言宝珠突然想到与沈追交好的蔡荃,若是今日这事让他遇着,或许当面他也会将事情办妥,可出门必定就是一番牢骚,骂这些商人自私自利,骂这些人贪婪成性。
  
  虽然也知道无济于事,也清楚人性如此,可免不得愤懑抱怨。
  
  “若蔡大人有沈大人这般觉悟,想来会平和许多。”
  
  听到言宝珠突然提到蔡荃,沈追不禁笑起来,笑过之后却感叹:“言将军有所不知,这蔡荃向来跟刑名打交道,或许是见过太多的黑暗,他对公平正义有着近乎偏激的追求。越是在黑暗的地方,他就越是想撕开一道口子让光亮照进去。就算明知无济于事,明知道一己之力微薄,可他仍旧不愿妥协,不愿被周围改造。”
  
  言宝珠若有所思,沈追同样也是沉思模样:“这世上能守心如他之人,不过寥寥。我这些智慧,这些处世之道,说白了,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我想的是怎么做事,他想的却是如何做人。”
  
  说到此处,沈追又嘲讽的笑笑,可与其说是嘲讽,倒不如说是怜惜:“这么多年,不知道在这些事上吃了多少亏,还是那副老样子。我时常觉得自己老了,有岁月流逝、物是人非之感,只有他,二十岁是那样,如今四十岁,还是那副样子。我打赌,就算他六十岁,八十岁,他也能因为这些事气到脸红脖子粗。”
  
  闻言,言宝珠不禁一笑。
  
  沈追也笑,笑过之后慨叹道:“气过之后,还得慢慢来啊。所谓治世,实则也是治人。这世上哪有天生的圣人?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努力让一切慢慢变好而已。我时常也有无力之感,可蔡荃让我看到希望。说到底,是我的觉悟不如他阿。”
  
  言宝珠心中翻涌,沈追的话像一道又一道巨浪拍打在他干涸的心头。
  
  改?
  
  还能改吗?
  
  一个腐朽到骨子里的王朝还能慢慢变好吗?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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