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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了宁国侯府一趟，同谢玉商谈完霓凰郡主择婿当日护防相关事宜，刚出来就遇见同样从侯府出来的萧景琰，他手上提了一大包书，身后跟着个十一二岁的清瘦少年，手上有包扎的痕迹，一看便知受过伤。
“殿下。”言宝珠见礼，但萧景琰明显不太想搭理他，不过出于礼数，还是开口:“没想到在此处遇见言副统领。”
言宝珠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微妙，慢慢直起身子后，只回了一句:“微臣分内之事。道是殿下出现在此处，微臣还甚是诧异，是为了这个孩子？”
言宝珠的视线落到萧景琰身后的少年身上，萧景琰不动声色的挡住他的视线:“本王的事情，何时轮到你过问？”
言宝珠看着他，眼中毫无惧意:“微臣对殿下的事情不感兴趣。不过，微臣现在倒是对这个孩子很感兴趣。靖王殿下一向不爱在臣子之间走动，今日突然亲临宁国侯府，可要微臣禀报给侯爷，让侯爷亲迎？”
“……”萧景琰目中生怒，右手成拳却又隐而不发，“本王不过为一些琐事，不必惊动侯爷。”
言宝珠道:“既是琐事，靖王殿下让底下人来就是，何必亲自出马？还是说如今的靖王府已经落魄到连下人都养不起的地步了？”
“你……”
言宝珠又道:“微臣刚好带了车驾过来，不如让微臣送殿下一程？”
“不必！”
言宝珠看了他一眼:“早闻殿下仁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小小杂役，殿下竟都要与他同乘，穿街打马而过，想必明日整个金陵都会传遍殿下贤名。”
“你……”
那孩子从萧景琰身后偏出头望着言宝珠，言宝珠看了他一眼。
那孩子看看他，又看向萧景琰，道:“殿下，时辰不早，庭生回去晚了，便进不去门了。”
为了他的安危着想，萧景琰只能妥协。
庭生上了马车，言宝珠跟着钻进车里，萧景琰一只脚才刚跨上来，言宝珠却将他拦住:“殿下既是骑马而来，还是骑马回去的好。微臣只带了丁凌出来，没有多余人手将殿下的爱驹送回靖王府。”
“言宝珠……”
言宝珠伸手拿过丁凌手上的马缰一扬，马车便被带了出去，萧景琰被扔在原地，气得赶忙翻身上马追将上去。
将人送到，不等萧景琰拦住他问罪，言宝珠将庭生从马车里扔下来，转身便离开了。
*
转眼便是武试。
言豫津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热闹机会，拽着萧景睿，谢弼和梅长苏早早去了看台。
皇帝也一早就打发言宝珠来观阵，还跟他玩笑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台子底下那些可都是你的情敌。禁军里高手如云，可有安排几个替你清路的人？”
言宝珠立马单膝一跪:“微臣不敢，禁军乃护佑陛下安危之军，岂能乱动？”
皇帝直叹气:“我说你个傻小子，难不成你还真要上去跟人一对一决战？”
“陛下让微臣参加武试，微臣定然全力以赴。”
皇帝一手叉腰一手扶额:“言阙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懂变通的小子？朕让你参加武试，是要许你一段美满姻缘，你这……上去硬打，安插几个人还要朕教你？”
言宝珠垂首不语。
“高湛……”
老总管赶忙过来将气到头晕的皇帝扶住:“陛下。”
“去让蒙挚挑几个禁军好手，替宝珠把前三天的擂打了。”
高湛心领神会的退出去。
皇帝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言宝珠，觉得这会儿不仅胸闷，连腰都疼:“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去看台？”
“是，微臣告退。”
见言宝珠匆匆退出去，老皇帝望着门口露出会心的笑容。
身边的人，他还是喜欢稍微笨拙些的。
言宝珠老老实实在看台观战，言豫津等人也坐在底下凉棚里正谈笑的起劲。不过却有一人偷摸跑过来。
“宝珠哥！”人未近前声先到。
言宝珠不回头看也知道是云南王府那个什么都一般唯独嗓门大的离谱的穆小王爷穆青。
霓凰郡主的亲弟弟。
“穆小王爷。”他刚承袭爵位，从前穆青穆青叫惯了，如今怎么也得改口叫一声小王爷。
穆青一步参进来，脸上欢喜的不得了:“宝珠哥，我都听说了，陛下要把我姐姐许配给你。姐夫！”穆青上来就给了他一个熊抱。
言宝珠将他扒拉开，忙四下看了看，八字还没一撇，姐夫他倒是叫的顺口。
“穆小王爷，霓凰郡主择婿武试，公平公正公开，言某只在应试之列。”
穆青再次上前将人攀住:“那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我认定的姐夫。我告诉你啊，”穆青凑到人耳边低声道，“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保证让你一路通关。”
言宝珠:“……”
感情都安插了人手。
他朝底下台子看了看，他真怀疑，这擂打到最后，是不是都是自己人？
下方看台的言豫津朝上面瞟了一眼，正好看见穆青凑在言宝珠跟前说什么，两人谈笑自若，好不亲密友好。
萧景睿见他发愣，也顺着视线看上去，眼角也微微一颤。
“姐夫，”穆青拉着他的胳膊撒娇，“你都快是我姐夫了，上回那个玩意儿能不能让我玩玩儿？”
言宝珠眉间暗了暗:“那东西是我从一个胡人朋友手上借过来的，他离开金陵时就一并带走了，怕是没法子拿给你玩儿。”
穆青好不失望:“阿？那他什么时候再来金陵？”
“不知道。生意人总是居无定所。”
穆青擅长自我宽慰:“没事，那等他下回来，你记得问他借。”
“好。”
“谢谢姐夫！姐夫最好了！”
又是一记熊抱。
穆青向来如此，言宝珠也见怪不怪，只将他脑袋推开:“你已承爵，如此成何体统？”
穆青将他放开，讨好似的笑笑:“听你的，谁让你是我姐夫？”
言宝珠看看他:“我与霓凰郡主不可能。”
穆青顿时紧张起来:“为何不可能？”
“我跟她结过梁子。”
一听这话，穆青顿时舒了口气:“嗐，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不就结过梁子吗？别担心，云南青庸关外，都是我姐结的梁子。”
言宝珠:“……”
穆青生性单纯，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姐姐霓凰郡主将他保护的太好。言宝珠见他赤子之心，只考虑到他姐姐的婚事，未曾想见其他，也就不再多言。
可他实在聒噪，且如今武试正炙，他二人待在一起自是不好。想着，他便扯了个幌子:“太皇太后也来了，这会儿正在迎凤阁暖阁里，你可要与我同去拜见？”
穆青连连摆手:“不了不了，那场面肯定人多，我最怕应付这些。”
言宝珠以为他会离开，没想到穆青屁股一歪，直接歪在他的椅子上，伸手就去抓盘子里的糕点。
见言宝珠还没走，穆青还诧异:“姐夫。你去忙阿，不用管我。”
言宝珠:“……”
这回他算是明白了，穆霓凰这个弟弟就是专门来给他找麻烦！
看了人一眼，言宝珠只好转身离去。
而方才他与穆青交谈这一幕全都落在下方看台上言豫津眼里。
“景睿，”言豫津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说我是不是生的讨人厌？”
萧景睿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你不是自诩风流倜傥？”
“那定是我嘴笨，所以不讨人喜欢。”
萧景睿无言以对。正因为平日与言豫津走的近，有些方面反倒忽视了。道是一直坐在旁边的梅长苏将他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眼光也刚从上方看台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