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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只有我是人类的404异常监管局 / 第二十七章 流行性感冒 其二

第二十七章 流行性感冒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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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增殖体叶熠闭眼长长地吸了口气,又睁眼呼出,右手略微握紧刀具,眼睛向后瞥了一眼还在愣神的芙蕾雅,便是左手轻扯着半提醒、般询问地出声说道:
  “你们这个计划的撤离路线在哪?”
  于是,芙蕾雅脑袋微微一颤,继而很快回答说:“……往左。”
  “好。”增殖体叶熠点点头,终于松开左手,“你现在可以撤离了。”
  “……?”
  芙蕾雅闻言又是一愣:“你不跟我一起?”
  “本体有本体要处理的问题。而我到了这里,自然就是有需要我来处理的情况。”
  增殖体叶熠答得理所当然,看向远处街道熊熊燃烧起来的人群,说了句:“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个场面当然是有帮手最好。”然后紧接着,便又看向芙蕾雅道:“但你应该不太擅长对付这些东西。”
  “……”
  芙蕾雅的能力是改写记忆和认知。
  这在事实上算是个非常棘手的能力——并不是无解,但也的确很不好对付,尤其要是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更是极容易从一开始就被牵着鼻子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但即便如此,这一切的前提却都建立在一个关键要素上——那就是“对手”首先要具备起码地思维能力……
  而眼前这些家伙,显然都不太像是长脑子……或者说“现在还有脑子”的情况。
  明确了这一点,芙蕾雅眉头轻皱,看着那些仿佛丧尸似得扭曲着身体的火人们,脑袋里倒是已经把情况盘算了个清楚,可身体上的动作却还是顿了几秒,接着才行动起来。
  她终于选择听取增殖体的意见……
  而增殖体叶熠,则选择留下,独自面对这一切。
  他那身大褂被激卷的风向后吹起,剧烈抖动间发出阵阵嚷声。而后只见手腕轻转,一柄白刃便反射着远处天火的光芒、使一白斑缓缓略过那狰狞而来的人群……
  如此。
  他近前去,向死而生。
  只一袭白衣,霎时被淹没进红色的火海之中……
  ……
  芙蕾雅奔跑着,没有回头,眼中却仿佛还能看到那身大褂、还能看到那个孤独的身影。
  她只是沉默着,奔跑着,感受到长期缺乏锻炼的身体所带来的疲惫。而那逐渐剧烈的喘息,似乎也都在始终提醒着她此刻状态的不佳。
  但无论如何,她现在都必须沿着原定计划的路线离开……那是她唯一能做得选择。
  而在原本的计划中,她仅仅只需要撤离而已……现在,却还要面对许多东西的阻拦。
  她骤然间踩到了什么,脚底霎时传来一阵滚烫。这让她下意识抽身躲闪,后背撞上一面围墙,紧接着才看到地面上那浑身通红、仿佛内部有火焰在燃烧般的男人……
  那人趴在地上,从四肢到五指都在不受控制的抽搐、扭曲,然后终于在后颈处裂开一道缝隙,使得涌出的火焰彻底包裹全身……而他自己,也终于像个提线木偶般“活了过来”——用一种极其诡异的动作扭曲着形体、站立起来。
  芙蕾雅不敢再多看,匆忙逃离了此处。
  而后的一路上,这样的状况始终徘徊在她的周围……那些哀嚎的声音不断,求助的呼喊仿佛要将人拉回古时最凄凉的朝代。这使她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始终有种如鲠在喉的烦躁……
  但她不敢细想,只是下意识地将这些感受归结到体能上的弱势。纵然耳旁求助的声音不断,她也只是一如既往地欺骗着自己,努力向着某个方向前进。
  于是一瞬间,她眼前竟昏暗了下来……看见面前的长街仿佛被无限制的拉远拉长,矗立的路灯如复制粘贴般整齐排列着、投射下昏黄的灯光。
  她听见了更多的声音,听见了更大的声音——混合着,起伏着,好像海浪般愈发汹涌地拍打着她的精神,并最终成了一阵尖啸,刺得她耳蜗一阵剧痛、以至于当场捂耳蹲下。
  ……这是臆想症的爆发期突然临近了。
  她很清楚地察觉到这点,知道自己已经沉入意识之海,即将被动地开始接受一定范围内所有人的意识和想法灌输——那或许会直接摧毁她的精神,当然也可能更糟……但即便如此,她却还是忍不住用力睁眼,竭力去试着看清那些并不真实的景象。
  她看见……那是痛苦哀嚎、剧烈挣扎和诡异扭曲的无数人体所汇聚的怪物。
  他们就像工业烟囱里升起的浓烟,一点点飘向高空,一点点向她压来——越上方就堆积得越是厚重,越厚重就越是黑压压的令人恐惧。
  那些朦胧的人体皆在拼命向外伸手招摇,仿佛始终渴望着什么人能将他们从中拉出……
  而与此同时,他们又始终在彼此争执——用力敲击着邻人的头颅,扇打着手畔最近的脸颊,似是永无止息地尖啸着、争吵着,让粗鄙的骂声成了痛苦哀嚎的鼓点,继而又换来更为激烈的肢体冲突。
  ……这种争执事实上毫无意义,但或许已是他们仅存的娱乐方式。
  而这样的东西,很快就发现了芙蕾雅。
  只一瞬间,他们如复现某种恐怖片里的场景似得齐齐扭过头来,直勾勾地一齐看向此街道上唯独孤单的那个身影。
  他们同时陷入了突兀的、短暂的沉寂——汇聚而成的巨大球体缓缓转动,他们也始终如向日葵般朝芙蕾雅的方向投来目光……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看着,沉默地审视、观察,安静地令人心慌。
  他们一点点压近了……
  巨大的阴影向下笼罩,遮天蔽日地盖住芙蕾雅眼里的整片天空。
  那些东西什么都还没做,什么都还没发生……甚至这一切景象都大概率不是真的,而只是臆想症爆发期大范围吸纳旁人意识所带来的某种幻觉、某种象征——不会真的有人因此受到任何伤害,不会因此影响到物质世界的一分一毫……
  但即便如此……一滴冷汗却还是从芙蕾雅的额头渗出、滑下。
  隐约地,她好像听见了什么……
  这让她骤然警觉,下意识伸手捂上耳朵,可那声音却还是传递进来——仿若是风穿过指尖的缝隙,尖锐而清晰的让芙蕾雅听见……
  “救救我!”
  那是一声尖叫,一声呼救。
  不知从哪一口中脱出,却已瞬间带起了如海啸般地呼应……
  他们霎时激动起来,汇聚起的巨大浓烟霎时暴动起来。愈发地凑近,愈发地压下,令无数“救救我”声音层层叠叠地交织混合,尖啸着、铺天盖地的翻涌而来。
  “嘭”
  芙蕾雅瞪大着眼睛,恐惧却挪不开视线,下意识要后退一步,两腿却又忽的发软、当场跌坐下去,跌坐到那橙黄色灯光之外的无边黑暗当中。
  而也就是这么一坐,便仿佛当场打响了无声的发令枪……
  只一瞬间,那巨大的怪物加速压来,所有的路灯都忽的熄灭了。
  整个世界由此骤然一黑,只剩下阴冷的风划过皮肤……而芙蕾雅亦被黑暗所侵蚀,眨眼间如坠深渊般陷入到不见五指的深邃之中。
  就这样,她似已恍神的坐在虚无里,整个后背叫冷汗浸湿,指尖若痉挛般轻微抽搐着,一双眼睛仍不知为何、不受控制地瞪得圆滚,始终注视着那片枯寂的黑暗……
  她像是很想看清什么东西般异常专注地盯着,目光都仿佛被完全地摄走、直到被那最深处的黑暗所淹没……而事实上,她的这种努力倒也确有作用——她眼睛正在逐渐适应环境,正在一点点清晰,很多事物都在模模糊糊的将轮廓表现出来,然后……然后终于在一阵瞳孔的巨震当中,她分明地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那无数挣扎尖啸的躯壳们已近在咫尺,显露出狰狞模样的瞬间就猛地向她扑来;涌动着仿若张开巨口、瞬间将之吞没。
  霎时间,芙蕾雅好似沉入深海,强烈地窒息感从鼻腔直冲天灵。
  无数呼救的声音终如炸弹般在她脑中爆开、肆意惊叫,痛苦地哀嚎声紧随其后重重叠叠地响起、仿若枪炮冲击着她的精神。
  于是她克制不住地、剧烈而大口地呼吸起来,只觉心脏都好似被一张大手抓紧,喉咙如被铁钳扼住;强烈地不适感令她胃中翻滚,大滴大滴的泪水控制不住地从大小眼角里流下……
  一时间,她控制不住地跟着那些声音痛苦叫喊起来……只是无论她如何拼命张大嘴巴、甚至张大到下巴都要脱臼,她也怎么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耳中仍是他人的痛苦。
  如是……
  在痛苦中,又有无尽的孤独包围了她的内心。
  那些人的哭嚎,那些人的请求救助,都只像是一种拷问、质问,让她的脑中逐渐浮起一个念头——“我跟你们是一样的。”
  于是她突然开始大喊,朝着四处大喊,对那些看不见的人们反复大喊:“我跟你们一样!我跟你们一样!我跟你们一样!……”
  紧接着又说:
  “我们也只是想活着!我们也只是想活着!我们也只是想活着!……”
  再然后又是: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我也没想伤害你们!我不想伤害你们!我从没伤害过你们!”
  “我不想这样的!你们会遭受这些并不是我的原意!我可以补救……我可以补救……我可以补救……我可以补救……我可以补救……我可以补救……”
  但最后,她却只是突然地安静了下来。
  她好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忽然也认定了自己就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即便不是最大的那个,她也都确有一份导致现在和这个情况发生的责任……
  所以,她突然安静了下来。
  在她的脑中,那些尖锐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可即便如此,她的内心却好像逐渐平息了、平静了。
  她不再反问,不再祈求那些人的理解,不再试着拯救自己,只是安静的向右倒了下去,眼里看不到一点光明……
  她只是睁着眼,平静而痛苦的倒着,然后嘴唇轻轻翕动……
  那是某种本能的行动,而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但她大概还是能猜到一点……
  因为本质上,她跟那些人终究一样。
  “……”
  “救救我。”
  ……
  “如您所愿,芙蕾雅女士。”
  清晰的声音仿若圣言降临,竟霎如打碎镜子般驱走了所有的黑暗、赶跑了所有的杂音。然后下一秒,一双温热的大手便按上了芙蕾雅的双肩,缓慢而有力地将之扶起……
  在芙蕾雅那尚且朦胧晃荡视线里,最终定格下来的画面,是一张眼窝略微深重、留着些许胡茬的面庞。
  芙蕾雅认得这个人……
  ——是郑先生。
  “……”
  “你……”
  芙蕾雅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立刻被郑先生打断。
  “当街迎来爆发期可不是什么好事……看样子,你那个小跟班这回对你的打击不小啊。”
  郑先生毫无紧张感地微笑着,仍是那么一张略显不修边幅的面庞、搭配着一身过分考究整洁的牧师打扮,此刻眼看芙蕾雅已经能勉强站稳,便很快收回双手、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他顿了顿,紧接着才笑着解释道:“你在疫控局里的那个小卧底……好像是叫叶鑫什么的让我来救你。”
  “不过……嗨呀……这次可真是闹得够大的。”
  “本来叶熠那个臭小子临走前说什么……‘总感觉互助会那边有点不对劲’,让我‘最近这段时间多替他盯着点’,我还只当是帮个小忙。但现在看来……啧啧啧……这可不是‘欠一个人情’就能打发的账啊。”
  他摸了摸下巴,感受着指腹划过胡茬的磨砂。
  如此自言自语罢了,便又是猛地话锋一转,看向芙蕾雅……
  “话说,你是想去互助会求援的吧?”
  “放心,那边我已经知会好你的小卧底先一步过去了——你们的人,会按‘你的要求’保护群众、并且挡住疫病向北扩散的进度。”
  “所以接下来……”
  他嘿嘿一笑,饶有兴致地看向远方那根冲天的火柱……
  “你只需要跟着我,然后等着事情结束后的庭审判决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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