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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东方幻胧界SR系列 / 三 行饮龙泉曾铸剑 1

三 行饮龙泉曾铸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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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行饮龙泉曾铸剑,坐舒雪袖顾民生」
  [幻想纪元137年深秋,命莲寺,铸剑]
  麟抬起头,面前是写着“命莲寺”三个字的大匾。
  虽然早有预想,但当听到幻想乡最强的铸剑师居然是那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多多良小伞的时候,她还是大为惊讶。
  深吸一口气,麟迈入了这座佛门圣地的门槛。
  麟虽然打心底就没想过佛祖是真的,可方丈却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所以当圣白莲方丈出来迎客时,发现祈祷得最虔诚的参拜客居然会是位素白衣衫的巫女。
  “你好,请问……”白莲低下身子,试探着问这位巫女。
  “啊,您是圣白莲方丈吧?”麟睁开眼,举着香朝白莲拜道,“小女是博丽神社的冴月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大可不必如此多礼。”白莲扶麟起来,道,“冴月小姐光临寒寺,请问有何贵干?”
  麟将焚香插于炉上,道:“请问小伞是否在贵寺中?小女有些事情有求于她。”
  “该不是想打造什么装备吧?”白莲笑道。
  “啊?您……您知道?”
  “来命莲寺找小伞的,十个有八个是为了造武器。”白莲道,“小伞的话,现在应该在墓地吧?施主可以去看看。”
  “好的!”麟点点头,正欲返身,白莲忽又道:“等下,你就是夏天那会儿把西行妖整开花的那位吧?”
  “是……是我,方丈,怎么了?”麟略有尴尬地说道。
  “没什么,小伞和我提起过。”白莲双手合十,”施主既然救了她一命,心肠定是好的,与那红白、黑白之流不同,他日必定不同凡响!阿弥陀佛。”
  “哪里,方丈过誉了。”麟谦道,“小女只不过是尽了份内之事而已。”
  “以天下为己任,施主的言行与我佛门要义正相符合,幻想乡得此人才,实是可喜可贺啊!”
  “方丈,您是否另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女代劳?为何如此吹捧小女?”麟感到奇怪,这方丈初次见面就一个劲夸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见到一个好苗子,心里高兴。”白莲笑道,“墓地的话,出门左转就是了。”
  麟挠挠头,跨步走出正殿,冷不防一柄紫色的唐伞扑面而来:“吓你一跳,嘿嘿!”
  “看来不用去墓地找了。”白莲笑着摇摇头。
  “小伞?”麟毫无反应地拨开唐伞,“我有事找你。”
  “啊?阿麟姐姐!”小伞看清了自己要吓的对象,自己反倒吃了一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
  “没事,本来我也要找你。”麟道,“你是个铁匠,是吗?”
  “是的!”小伞点头道,“阿麟姐姐,你想做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帮忙哦!”
  “比较复杂,不知道你能不能完成。”麟笑道,“去你工作的地方说吧。”
  “好!”小伞将唐伞还到背上,带着麟向后堂走去,“我一般就在后厨打铁,跟我来吧!”
  “说起来,小伞,你吓人是为了爱好么?”麟道。
  “不是的。阿麟姐姐,你知道我的种族吗?”小伞回头笑道,“我是唐伞的付丧神,也可以算作妖怪的一种,对他人施加的惊吓就是我的妖力来源。”
  “可我不觉得你长成这样会吓到人。”麟与那双亮晶晶的异色瞳对视着,“你……太可爱了。”
  “我知道!”小伞脸上一红,岔开目光,“所以……我也没想过成为一名法力强大的妖怪,只要能让大家快乐,我也就知足了。”
  麟心中一动,暗暗点头。小伞推开香积厨的门,指指角落中放着的一个大铁砧以及挂着的一排武器道:“阿麟姐姐,你想做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钗,都能做的。”
  “嗯……不太好形容,是个很精巧的小玩意儿。”麟伸手在腕上比划道“平时和护腕差不多,但是把手掌抬起来的时候,就会触发一个机关,有一段剑刃从下边弹出来,放下手又缩回去了……明白吗?”
  麟本以为小伞怎样也得思虑半晌,哪知她听完一打响指:“阿麟姐姐,是袖剑,对吧?”
  “啊,原来你知道啊!”麟喜道,“就是袖剑,能做吗?”
  “能做是能做,只是……”小伞面露难色。
  “咋了?是护腕部分不好缝合吗?”
  “缝合倒简单,用钢片把皮革夹紧就行;问题出在机关上,我从来没做过这样传动的机括,只怕会伤着你……”
  “没什么,你先做着,不合适再改。”麟挥手道。
  “那好吧……”小伞早将炉火烧得红热,夹着一块精钢锭放入火中,转头又道:“阿麟姐姐,我记得这袖剑只有地狱的刺客用吧?你做这个是要……”
  “我也想当刺客。”麟从窗口向外看去,道。
  “啊?”
  “博丽的徽记不是个阴阳玉么?既然已经有了阳,总归得再有个阴才行啊。”麟微笑道。
  “哦……”小伞苦有所思,不再问话。高炉中轻轻的爆燃声,窗外枯叶飘零的叹息声,以及若有若无的诵经声,组成了一首奇妙的歌谣。或许这就是八百万秋神的合唱?
  麟想起今早和灵梦的对话——
  “灵梦,你说——”麟倚着神社的外栏,“我们博丽神社的阴阳玉标记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啊?”
  “阿妈当年没告诉你呀?”灵梦漫不经心地道,“阴阳相生,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相互制约,以求达到平衡,不是吗?”
  “那你觉得你是阴还是阳啊?”
  “我当然是阳了!”
  “那……我来当阴,好不好?”
  “当阴?怎么个当法?”灵梦瞟了麟一眼,问道,
  “你想啊,有什么职业是在阴暗处维护光明的?”麟道,“灵梦,我以后想做个刺客!”
  “怎么还提刺客的事?”灵梦想起月前刺客夜袭神社一事,皱眉道。
  “我可跟那些家伙不一样!我要救苍生于水火!”麟当然不会说是受了外界某个游戏的影响,只是道,“你想啊,我们两个一阴一阳、一明一暗,面面俱到,岂不美哉?”
  “你想当就当呗。”灵梦道,“你想怎样当啊?”
  “刺客嘛,首先要配一柄袖剑。天底下哪儿还有比袖剑更适合刺客的武器呀?”麟道,“灵梦,我想问你,咱乡里哪儿可以铸剑?”
  “要铸剑,去命莲寺,找小伞。”灵梦抬头道,“你该不会就因为觉得戴着袖剑很帅,才打算当的刺客吧?”
  “嘿嘿……哪有!在暗处除奸扶恶,除暴安良,这才是我想要的!”
  ——于是,她便来到了这里。
  “这里有个陌生人?”一个声音将麟拽回现实,“喂,你是谁啊?”
  麟抬起头,门口是位金蓝袍子的少女,兜帽下的面容同少年几无分别,“我从来没见过你,你是新来乡中的吗?”她问道。
  “我叫冴月麟,和灵梦一样,是博丽神社的第十三代巫女。”麟介绍自己道,“在外界过了四年,今年夏天的时候刚刚回来。”
  “我叫云居一轮,是个入道使!”那少女比划一个姿势。”冴月麟……那同五名自机对抗还顺手救下小伞的,就是你吧?”
  “是我!”
  “姐姐——哦,就是白莲大人,和我们提起过你。”一轮笑道,“把你夸得像朵花一样。“
  “好啦,别说了!”小伞尴尬地打断对话,将烧得红热的钢锭放在铁砧上,系上白头带,认真地、一锤一锤地敲打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一轮问。
  “袖剑啊,阿麟姐姐要的!”
  “袖剑?听起来好酷的样子!”一轮双眼“噌”地亮了,“做好了能借我玩玩吗?”
  “嗯……这玩意得熟悉之后才能使用,不然很容易伤到自己……我对这玩意儿也拿不准。”麟道。
  “可是……”寺庙前部忽地传来骚动,一轮停语细听,有人叫道:“快来人啊!抓小偷啊!”
  “抱歉,失陪了。”一轮面色一凛,向二人微一颔首,呛啷一下,从腰间拽出一对金光闪闪的铁轮,反跃出门。
  “是不是魔理沙?”麟问小伞道。
  “不太可能,她一般不来命莲寺。”小伞手起锤落,那个钢锭已渐渐有了剑刃的形状,束额的布带也开始润湿。
  “除了她,谁还干这勾当?”麟望向庭外,大老远就听得到一轮中气十足的怒喝:
  “小兲蛋,连本寺圣物青卯剑也致偷!别跑,滚回来!”
  “真有素质……”麟回乡之后,久未骂娘,早便憋得难受,此时听一轮“措辞高雅”,居然也颇为受用。出门迎声看去,一轮正把一个暗蓝色的小家伙按在地下。
  “好你个小妖精,偷东西都偷到你佛祖爷爷头上来了!”一轮怒道,“青卯剑是你随便动得的吗?我非退治你不可!”
  “我……我只是想拿两本经书看,绝对没有要偷剑的意思!”那小家伙不断反抗,手中紧握着一柄青色古剑,还有粉色的绸饰点缀其上,看来是极其贵重之物,“还有,我不是妖精,是妖怪!根正苗红的妖怪!
  “没偷剑?那你手里拿的什么?烧火棍吗?”
  “我……我看它长得漂亮,就想玩一下,玩完就放回去!”
  “还狡辩!看来我得让你吃点苦头才行!”一轮按在她脖子上的手渐渐收紧,道。
  “不……不要……我喘不过气来了……”小妖怪的脸涨得通红,哀求道,“我错了,错了!放过我吧……我要死了……呃啊!”忽地双眼泛白,直挺挺地死了过去。
  “啊!”一声尖叫传来,小伞站在厨房门口,面容惨白,“一轮,你……你把她杀了?!”
  一轮把手指伸到小妖怪的鼻下,竟感受不到呼吸,一下子如坠冰窟,腾腾腾连退数步,背心重重撞在墙上,声音发颤:“她……她怎会就这样死了?!”语音已带有哭腔。
  “你掐着这孩子脖子不放,她岂有不死之理?自然咯喽一声就过去了。”麟倒是笑吟吟的,打趣道。
  “我没想杀她!我只是想稍微……稍微……”一轮顿足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呀!”
  “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她起死回生。”麟挑挑眉毛,顺手从庭中树上揪下来了片叶子,道。
  “什么法子?快说!”一轮忙道。
  “看我的好了。”麟走到小妖怪身边,蹲了下去,扯脱她左足所穿靴子,又把她袜子也扒了下来,握住她裸露的脚踝,见她仍然没有要动弹的意思,便将树叶轻轻在她脚心搔拂,将一股似有似无的灵力直扎进去。这法子果是立竿见影,小妖怪立刻活了过来,像条离水的鱼在地板上扑腾,叫道:“哈哈哈哈,别,别挠了,快松手,好痒啊!哈哈哈哈哈……”
  “你看,活了吧。”麟放开小妖怪的腿,扔掉树叶,“装死这事我早玩烂了,早苗都看得出来。”
  “原来是装的……”一轮郁闷地双手抱臂,心想以自己的头脑,为什么刚才居然会没看出来。
  小妖怪目光转来转去,怯生生地打量三人,“我把剑还给你们,你们……你们……”把剑推还给一轮,“可不可以放我一马啊?”
  “诶?你……”麟猛然觉得这小妖怪有点眼熟,盯着她上下晃动的暗红色翅膀,“我是不是从哪儿见过你?”
  “哪……哪里有!”小妖怪有点慌乱,“我们没见过面吧?”
  “不对,肯定见过!”她这一掩饰反令麟更加确定,一回忆,叫道:“想起来了!在香霖堂偷那几本《永乐大典》的,就是你吧!”
  “我不是!我……我没有!”小妖怪大惊失色,连连摇手,后退尺许。
  “好家伙,还是个惯犯。”一轮不屑道。
  “拿来!那是我的书!”麟把手伸到小妖怪面前,怒道。
  “我没想过要偷!我真的……真的只是想找些书读!哇……”小妖怪的瞳孔不住颤抖,忽然大哭起来,“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一轮和麟见这小妖怪说哭便哭,都是一怔。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知该怎样相劝,眼见她就这么哭下去,非得把白莲引来不可。
  “小伞!”一轮挪到小伞身边,低声道,“怎么办,你帮着哄哄去呗!”
  “啊?我?”小伞愣愣地问。
  “你不是天天在人里带着一群小孩玩吗?哄孩子这事你在行啊!”
  “可是我又不熟悉她……”
  “别磨叽了!一会儿姐姐该来了!”一轮强拉硬拽地把小伞弄到庭中,一推她后背,道。小伞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弯下腰去,问小妖怪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不告诉你!"小妖怪把头拧过,接着哭。
  “哎?……“小伞慌张地挠挠脸,续道,“你哭什么呀?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可是她们要我还书!”小妖怪指向麟轮二人,委屈地道。
  “你很喜欢读书吗?”
  “当然!”
  “那你一定也喜欢听故事喽!”小伞笑道,指指地上的青卯剑,“我给你讲这把青卯剑的来历,好吗?”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哪知小妖怪仍是不买帐,倔道。
  麟见小伞又碰了个钉子,决意出手帮忙,便道:“这剑与常物大是不同,一看就知来历颇深,小伞她不想听,给我讲好了。”她见这小妖怪与自己同为爱书之人,多存了几分好感;又见她说笑就笑,要哭便哭,完全是一副小孩子天真烂漫的摸样,倒也怪不起来她了。
  “好啊!”小伞脑子也不傻,便道:“这把青卯剑可是一把不世出的神剑,削金断玉,所向披靡,直能同楼观剑争锋!那是因为,这把剑同楼观剑一样,都出自一位传奇的铸剑师之手,她叫铃雨山明!”
  “铃雨……山明?”麟道,”她的技术,比之你怎样?”
  “山明大师可比我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她是铸器的神!山明大师一生打造兵刃无数,但最有名的是三把宝剑,楼观剑、绯辰剑和青卯剑:楼观剑赠与了魂魄妖忌先生,绯辰剑留下来家传,而青卯剑,就是我们面前这把了!”
  “真的假的?这把剑这么厉害?”一轮也忍不住道,“我见姐姐把它奉为圣物,还纳闷为什么呢……”
  “当然是真的!全幻想乡的铁匠,谁人不知山明大师的大名?"小伞道,“当时就有一副对联,叫什么……哦,‘覆绸樱舞青卯月,叠羽叶翔绯辰光’,就是专门赞颂她在冶铁方面深不可测的造诣的!”
  “覆绸樱舞青卯月,叠羽叶翔绯辰光……”麟低声复诵这副对联,只觉对仗工稳,朗朗上口,且暗含两剑之名,非治中国文学极深者不能为之,道:“这是谁所作的?”
  “山明大师生活在神社战国末期,亲眼见到过大结界的建立,和第十二代稗田传人阿弥书记是同一时代的人。据说这幅对联就是阿弥书记送她的。”小伞吐吐舌头,“她们两个估计关系很好……我本来对对联这种东西一窍不通的,只是做为后来人,总得了解些老前辈的生平事迹才是,就硬生生记了下来。”
  “哇!要那么说,那位阿弥书记的文采很高啊!”一声惊叹发出,那个小妖怪正沉浸于这个传奇铸剑师的故事中,期待着小伞的下文。
  “肯定的,稗田一族的文采,她们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麟抬抬眉毛,“你不哭了?”
  啊?我……”小妖怪才醒悟自己此时的任务是使娇撒泼,双手捂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哭。
  “行啦,我不为难你了!”一轮无奈地笑笑,“我犯不着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不管她是人类还是妖怪。”麟也点点头,意思是不再追究那几本书的事了。“我不是小孩子!”小妖怪一撅嘴,然而神色间也已没有了怨怼的意思。
  “那,小妹妹?”小伞道,”现在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了吗?”
  “我叫……朱鹭子!”小妖怪道,“可是已经很久没人喊过我的名字了……”
  “朱鹭子,是个好听的名字。”小伞又问:“你住在什么地方啊?”
  “我……我没有家……”朱鹭子吞吞吐吐地道,“……我平时就住在魔法森林里。”
  小伞对这个回答十分意外,抬起头,同一轮交换了个眼神,对朱鹭子道:“朱鹭子妹妹,你看这样好不好?以后你就待在命莲寺,和我们住在一起,行吗?”
  “住……住在这儿?”朱鹭子瞪大了清澈的双眼,“真的可以吗?”
  “我们佛门嘛,要义就是拯救苍生。”一轮笑道,“我想姐姐也会同意的。”
  “那要这样……我该不会也得剃光头做和尚吧?”
  “当然不会,我就不是和尚,村纱她也不是。”小伞道,“就算是和尚,一轮和白莲大人谁又剃头发了?”
  “太……太好了!”朱鹭子一把扑到小伞怀里,“真是太谢谢你们啦,姐姐!”
  “哎哎,没什么没什么……”
  麟偏偏头,见两人亲热地抱在一起,莫名觉得她们很相配。一轮将青卯剑拾起来,珍重地捧在手里,道:“这剑是妖山的流奈小姐亲自送过来的,如若有什么闪失,也对不起人家。”
  “谁?”麟猛然间听到流奈的名字,难以置信地问。
  “天狗大流领,立花流奈小姐啊!”一轮道,“前几年,命莲寺刚刚竣工不久,流奈小姐便携了青卯剑前来送给姐姐,姐姐看这剑确是经年的宝物,又听流奈小姐说这柄剑曾受过诸神的咒语保佑,可保持剑之人心想事成、吉运护体,收下总是有利无害,便放在寺中珍藏。”麟脑补了一下流奈说这话的神态,觉得她有八成是在胡扯,既心知流奈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倒奇怪起她的动机了。“有空得问问她……”她正思索,突然一拍大腿:“啊哟!不好!”
  “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袖剑!袖剑!”
  “坏了!”小伞忙冲回厨房,一看之下,不由顿足叹息。那打了一半的剑刃在铁砧上已经凉透,变成一个扭曲的形状,就算是废了。
  “阿麟姐姐,你看……”小伞拈起半成品剑刃,苦着脸道,“已经不能用了。”
  “唉……你重新再做吧,我等着就是,反正也不急。”麟哭笑不得,无奈地倚在门框上,长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稗田邸,麟与阿求]
  吱呀一声,随着门扉的打开,阳光终于照进了这座虽然才刚修复完没几个月却好像已经尘封了数百年一样的宅子。
  “天哪……阿求就住这种地方?”麟透过无处不在的烟尘努力地审视这座堪称把无序艺术发挥到极致的楼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看上去儒雅文静的稗田书记所住的地方竟会如此令人发指地脏乱差?换谁也不信啊!
  “书记!书记!你在吗?”再三确认了门口的名牌后,闷闷的呼喊声回荡在空寂的稗田邸中。麟掩着口鼻许久,不听有答音,但听得里侧似乎有什么响动,咬咬牙,走进屋中。
  麟此行本是为了向阿求讨要几本长久无人问津的书,希望能发现什么宝藏的。一来饱自己眼福,二来好转赠给朱鹭子。麟认为这孩子本性不错,纯粹是作为一名弱小的草根妖怪处处受人欺负,导致书荒得十分严重了,否则不会去连经书都要偷,自己送她几本,定会令她喜出望外。至于雾雨某某某,那个江洋大盗,不去管她,她不配。但是此刻麟却觉得拿得到书的机会渺茫了,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没人管的书不是发霉就是被虫蛀了。
  麟强忍着秽气巡屋一圈,并未发现阿求踪迹,顺着响动找去,最靠近的地方却是一间侧房的天花板。麟心思一动,即猜到是不是有暗门一类的机关,打开窗子,用起操纵自然的能力,临窗的树便有一根枝条跨过窗口长到了屋中,顺着墙壁爬上天花板,四处游走搜索,果然便摸到了一个长方形的凸钮。麟指挥树技按下凸钮,哗啦啦啦,一块天花板翻转过去,同时一卷绳梯从孔洞中掉下,低低地垂在了半空。“还真有个阁楼?”麟万分不解,收了灵力,从那孔洞中沿绳梯爬上,面前又是道门,这回麟听得真切了,声音就是从门后发出的。
  麟没有细思,推门便入,张口道:“书记,我——”
  书符「无尽的百年轮回」
  “噫!”麟听得符卡发动声,下意识闪躲,着地一滚,“哐”一下磕在一个箱子角上,痛得呲牙咧嘴,抬头一看,几枚紫色的大玉正从门框里打出去。“书记!停火!自己人,停火!”麟大叫道。
  “诶?是麟小姐么?”阿求的声音一愣,伴着收回符卡的声响,走到麟身边,道:“你来我家做什么?”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一开门贴脸就是一张符卡!你这是蓄意谋杀……咝,疼疼疼……”麟双手捂着不幸受难的后脑勺,趴在地上只能瞧得见阿求的一双白袜子,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骂娘,“娘的,你不是没法参加符卡战斗吗,哪儿来的符卡?……哦哟……”
  “那个……我闲来无事,就从小铃那儿借了几张符卡纸,现编了几张符卡玩,正在试演你就推门进来了……没事吧?”阿求显然也是有些慌了,言辞相比前几次少了许多拘谨,道。
  “没事就邪门了,扶我起来!”麟骂骂咧咧地被扶了起来,刚才那一下着实不轻,“你们稗田族人身子不是都很弱吗?玩得动符卡?”
  “这种符卡纸里预先存好了灵力,我只需要给它一点引子就好了。”阿求把三张金色符卡在麟面前晃晃,“就是这种。”
  “那行吧……”麟的手还在后脑勺上揉搓,环视四周,这是一个不大的阁楼,集住宿、写作、藏书、储物于一体,虽然也有些杂乱,但比起楼下可以养几窝老鼠的环境来,已算是难能可贵了。“你就住这么一个小房间?底下那么大个宅子就闲放着?”麟奇道。
  “我一个人住完全够了。房子大了就得每天收拾,我最讨厌收拾房间……”阿求道,“本来没有这个阁楼的,我住在下面,若不是每天小铃都来帮我整理房间,我就得睡在垃圾堆里了。后来我搬到白玉楼去暂住,她们替我修屋子,我就提议加了个小阁,住着挺舒服,底下的尘气也上不来。当然,如果麟小姐——阿麟,我们已算结衲了,我喊你阿麟,你若主动愿意帮我收拾房间的话,我倒还是很乐意搬下去住的。”
  “……那还是算了。”麟明智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书记,阿求,你这儿有没有多余的书?你要是不用,我借走了。”
  “我……我这儿书也不多啊。”阿求指指那个不大的书柜,“去铃奈庵借啊,那儿是书屋。”
  “铃奈庵早去过了,一大半书我都见过,还有不少是你写的。”麟道,“我看你楼底下书挺多的,能拿几本吗?”
  “你随便……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阿求愣了一下,从麟身边走过,先下了绳梯,麟随后也从阁楼上下来。阿求十分熟练地穿过那些七倒八歪的障碍物,拉开偏房的门,道:“书房是在这儿,就是上次你和灵梦打架的地方。”
  “哦……”麟走进书房,不过两三月的时间,这里已落满积灰。麟斜眼瞥见墙上有一块甚新,知道正是自己的杰作,升起一阵尴尬。阿求带着麟从中走过,道:“重要的书都收拾到楼上去了,这里的书无关紧要,不过说不定有什么遗漏,还是我先看看为好。”她没穿鞋,走过的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白袜的底不久就变得墨黑。
  “嗯……”麟扫了几眼,书柜中大多都是些幻想乡中人信手所写的书册,什么八云紫的《决斗的咒符卡》、四季映姬的《是非曲直厅纪实》之类,对于这种书,麟的态度很明确:赶快扔到垃圾桶里,越快越好,读了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没有小说吗?”
  “有,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我特别喜欢她的书。”
  “……还有吗?”
  “不太多……或许有江户川乱步吧,忘了。”
  “就没有大陆的?那边的文学很厉害。”
  “你喜欢大陆文学?”阿求回头问。
  “嗯,有些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应该是个中国人才对。”麟毫不忌讳地将自己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
  “大陆文学也不是没有,《儒林外史》、《世说新语》……”
  “《呐喊》《彷徨》之类的有吗?我比较喜欢鲁迅先生。”
  “鲁迅?就是那位留学日本,后来弃医从文的?”
  “你知道他?”
  “他自己在文章里说的。”阿求够下两本书,递给麟,“《朝花夕拾》和《呐喊》,我仅有的存货,送你了。”
  “多谢啦。”麟将两本书夹在腋下,自行另去翻找,却意外地在墙角发现了两条雕了花的木板,上面各用石青涂了七个字,笔力遒劲,正是那副“覆绸樱舞青卯月,叠羽叶翔绯辰光”的对联。“小伞说这对联是稗田阿弥写了送给山明大师的,看来确实是这样。”麟心道,不由得问阿求:“阿求,你还记得铃雨山明吗?”
  “谁?”
  “传奇的铸剑师铃雨山明大人啊!那应该是你转生为阿弥时的人。”
  “山明……铃雨山明……我似乎有点印象……”阿求皱眉道,忽然一声痛哼:“呃!”好似触电般直倒下去,扑在地上,烟尘四溅。
  “啊!”麟吃了一惊,急将书放下,推搡阿求肩膀,叫道:“阿求,阿求!”
  “头……头好疼……要炸开了……”阿求冷汗直冒,含混不清的呻吟从紧绷的牙关后溢出。
  “我这就送你去永远亭!”麟还道阿求是突发恶疾一类,当机立断,就要将她背起。
  “不……不用……过一会儿就好了!”阿求咬牙挥手道。
  “可是我看你都快死了啊!”
  “你别管!一直是这样的!”阿求暴躁地道,额上的青筋不住突突跳动。麟无奈,退开几步,担心地看着阿求在地上折腾。过了好半会儿,阿求才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出了一身的汗,闭着眼四仰八叉地躺在早被她擦干净的地板上,许久没有动弹。就在麟都开始疑心她是不是真的死了的时候,她却终于长出一口气,睁开眼来:“没事了。阿麟,真抱歉刚才用那么粗鲁的语气和你说话。”
  “那没什么。你这是发了疟疾么?”麟道。
  “不是疟疾,我甚至连这是不是病都不清楚……”阿求支持着道,“在我转生成阿求的时候,就发现了异常。当我开始回想前代的记忆时,明明有许多人和事我十分确定它们存在过、发生过,可偏偏就在开始回忆究竟时,头会痛得像裂开一样,如果我再不停下来,则会活生生地痛晕过去……后来,我在整理书籍和记录时,才猛然醒悟过来,这些人和事,似乎都是上一代,也就是稗田阿弥时代的。”
  “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如同有人在我的记忆线中挖开了一个大伤口一样,我去回忆的时候,在这个伤口中抓挠,自然会奇痛入骨……或许,在阿弥那个时代——也就是建乡之时,发生了什么不能曝光的往事,一旦放出就会严重影响当今幻想乡的安定,所以才被封印的吧……”阿求将麟挑的书重交给她,道:“这些书够了吗?我不是很想下逐客令,但还有许多工作没做呢。”
  “够了。”麟道,“你不要紧吗?”
  “我转生下来也三年多了,早习惯了。”阿求道,“你放心,不会死的。”
  “那好吧,多谢啦!”麟见阿求点点头,挟着几本书出外。哪知甫一转身,豁啦一下,书房的窗户纸破了个大洞,一卷白色的东西直掷进来,还伴着清脆的笑声:“好好看看吧,今天不看的话你可就没有明天啦。哈哈哈哈哈——”
  “什么东西?”麟拾起那卷东西,却是天狗们办的报纸,名号连听也没有听过,用朱红的“号外”印着就是三岁小孩也读不进去的东西。她从捅破的窗户纸里探出头往外看,一只鸦天狗边飞边朝每家每户的窗户里扔报纸,倒像个发银子的麻匪。“这是在干什么?!”她没好气地问阿求。
  “天狗们的办报竞赛。”阿求道,“每年秋天这个时候都有一次的。”
  “这不简直是胡闹……”麟有些着恼,又是两卷号外扔进来,精准地砸在了她脸颊上。
  麟进乡以来头一回痛痛快快地问候了天狗的祖宗,她本来想下午能有些清闲时间消遣的,现在估计不可能了,计划临时改变,她得先走一趟妖山再说了。
  另一张报纸翻飞着进来,为麟戴上了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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