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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唯的脸上露出一个明显的问号。
我怎么就是骗子了？
简直莫名其妙。
她按照规定的习惯解开浴巾，坐进温泉中，将整个身子都完全浸没进去。
然后开始最低限度的运转功法，裸/露在外面的香肩上开始冒出丝丝的寒气。
如果靠近她这边的话，会感觉到热腾腾的温泉水的温度也在逐渐的降低。
不巧的是小音就在这边，很快就感受到了水温的变化。
“你为什么要在温泉里练功啊？”小音急忙挪开了一段距离。
她是来放松的，可不是来找不自在的。
“……”空唯没有搭理小音的打算，她闭上双眼，好似完全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很是个怪人。”小音在方纭琰耳朵边嘀嘀咕咕的说道。
“不要随便这样评价别人。”方纭琰道。
她们看见的东西，还是比较片面的，真相不一定就是那样子。所以很多事方纭琰也不习惯第一时间就去下定论。另一方面——再怎么说这话你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啊！
你真当人家听不见的吗？
尽管知道方纭琰的意思，但小音也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继续说道：“本来就是的嘛，昨天还骗我说自己是囚犯的身份，结果不是主殿那边修炼的精锐弟子吗，凌雪宫的精锐弟子都喜欢这样随口糊弄别人吗。”
“小音！”方纭琰动了动眉头，低声呵斥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只能说我太笨了，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还信了。”小音将半张脸全部埋进水里吐着泡泡。
可是你这样说，我就不能当做没听到了啊。
空唯睁开眼睛，看着两人开口道：“我并不是凌雪宫的弟子。更不是凌雪宫的精锐弟子。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们的，你们误会了。”
“是主殿前的守卫告诉我们的，说空唯小姐现在在修炼，暂时不见任何人，请回吧。如有要事，请晚上五时再来。”小音学着当时那个守卫的语气，神情如一的复述了一遍。
“你们来主殿找我了？”
“是啊。”
“我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就把我们打发了？”
“我的意思是，转告你们的命令，不是我吩咐的。”没有被小音那故意置气的说法带偏，空唯条理清晰的回道：“她们的通报，也不会到我这里来，我也没有那个资格。这么说你们明白么。”
“那这也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呢？”
“如果你的猜测属实，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特意解释，浪费这些时间。”
“……”
“你们找我做什么？如果有事情，现在就可以跟我说。等会我就没有时间了。”
空唯语气沉稳，一边半眯着眼睛运转着不知名的功法，一边不疾不徐的回复小音的质问。
“……”
空气一时间沉静了下来。
小音低着头，神情略显凝重的考虑着什么。而方纭琰只是在一旁看着她，想要开口，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反正自己也已经有了决定，所以倒也无所谓了。
一念及此，方纭琰便没有开口了。
至于小音，她还是没有放弃寻找离开这里的可能性。尽管不论怎么选择，尝试，最后能够得到的好的结果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但她还是不愿意放弃尝试。
哪怕为此稍微冒点险。
这也是她故意用略显挑衅的找茬方式撬开空唯口的原因。
——就算对方真的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就是单纯的凌雪宫的弟子。
她也还是要去试一下。
就算出了什么事，将对方惹怒了，导致了某种结果。
小音也做好了自己一个人定顶罪的准备。
但是她没有想到，事情好像仍有转机。现在的她，可以相信空唯的说辞吗？
不，就算相信了又能怎么样？
自己已经在这里了，情况就算再遭又能遭到哪里去呢？
思考再三，趁着空唯尚未离开，小音终于还是张开嘴：“你昨天说，是祁宫主将你囚禁在凌雪宫的？为什么呢？你昨天并未回答。”
“可是昨天你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空唯睁开眯着的眼睛，直直地与小音对视着，“虽然我差不多也猜到了。”
与空唯对视的小音心底还是开始紧张。
能够意外的在这里遇到空唯，并且对方的处境似乎跟自己这边差不多。
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如果这些都是真实的，这样的话——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的话，那也就不用我再复述了吧。所以，是不是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可是我要你明确的说出来。”
“什么？”
“我要你们明确的告诉我你们的处境，以及你们现在的打算，想法。明确的说出来。”
“……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没必要……”
“有必要。如果你无法接受的话，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的空余时间已经用完了。”
从泉水里站起来，空唯依旧是不慌不忙的那副样子。
就好像根本就不是什么囚犯，就是凌雪宫的精锐弟子。
对着两人说着一些稀松平常的话。
可是她说的话根本就不是凌雪宫的弟子能够说出来的。
昨天她就已经明明白白的说的很清楚了。
可是今天小音依旧在反复的试探，十分的谨慎。
那样子在空唯看来真的很可笑。
可能是小音智商不够吧。
又或者还是太天真了？
就因为今天去主殿那边碰了壁，就整个浑身一机灵，如惊弓之鸟。
空唯无法理解。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小音要处理的如此麻烦。
三言两语就能结束的事情，非要拖着，犹豫再三，徘徊不前。
真是无法理解啊。
“明天我还是会这个时间过来，之后的两天或者三天大概都会。想好了再来找我吧，我不想继续听着你说着一些废话了。如果你想继续浪费时间，我也不介意，只不过……”
顿了顿，空唯头也不回的背对着两人，补充了一句。
“也只有两三天了。”
绝对不会更多。
……
“小音……？”
“小姐，我已经休息好了，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从离开温泉那一刻开始就变了。
似乎有一堵透明的墙壁横在了两人中间。
她们之间的交流变少了，这个变化很明显。
至于离开的事情，之后也少有交流。
方纭琰想劝小音放弃，但是找不到好的理由。
至于小音，似乎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第三天。
她还是去吧之前已经转过一整圈的凌雪宫又转了一遍。
徒劳无功的重复着。
傍晚，依据之前两天的时间，小音掐着点来到了峰顶的温泉池。
这一次方纭琰没有跟过来。
温泉池中照旧因为时间的问题变得空无一人。
到点之后就只有两个人了。
“今天只有你？你的朋友呢？”
“她休息了。”
小音转身看向依然很准时的空唯。
这一次她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说。
“说一说你被囚禁在这里的事情吧，相对应的，我也会告诉你我们知道的事情。不一定有用，权当交换情报。”
“行。”空唯瘫着脸，点点头。
她是怎么想的？
她的心情就像她身上的温度。
在风雪之中愈久弥坚，冰冷孤寂，那滩平静的水凝结成了万年的冰。
她和小音不同，她现在没有任何奢求和妄想。
就连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想去思考。
看都懒得看一眼。
那颗跳动的心，似乎早已在某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