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树丛中，总会滑过风一样的声音，但是，一旁打闹的二人却像是听见了什么不一样的声音。
　　“他们来了，”鲜于飞鸿捡起因为打闹而掉落的眼镜。
　　“他们？”艾本尼还在奇怪，却看见一边的大树后，走出一个人影，那不是人类，却相似于人类，浑身长满怪异的藤条，简易的布披在要害位置，绿色的头发，额头的正中央，有一枚红色似宝石的凸起物。
　　他在观察他们，直到他看见了鲜于飞鸿以及他身边的机长。
　　“段旭，这家伙，好像看出来我们是谁了，”鲜于飞鸿说话时扫了眼身边的机长，“你对他有印象吗？”
　　“太熟悉了，四代复合体，被称为绿灵的精灵，是发现不多的雌性复合体，她的族群可不在这里，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段旭看了看对方，绿灵表现的明显有些反应迟钝，就像是刚从行李舱里爬出来一样。
　　“看来，我们的经济舱里，混进来一个偷猎者，那只空虎云，从始至终都没把我们当成是同类，而是因为有一个有知性的个体一直在我们的机舱里处于深度沉睡状态，”段旭面色不善地看了眼站在附近的人群，“现在要怎么办？”
　　“看来隼云联邦，这次瞒了我们很多事情，有人能顶住帝国的压力强行插入我们的棋盘，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小势力可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尹歌公盟？那群家伙还有心情来管我们？他们自己领土上的复合体进化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段旭反问道。
　　“我们死在这里，和一个四阶复合体一起死在这里，帝国的压力会很重，不仅仅是外部的压力，还有内部的压力，国际法庭与大多数国内臣民的想法都是，这些复合体是敌人，而敌人必须被消灭，而消灭者会得到奖赏，瑞比特帝国虽说并不畏惧那群整日叫嚣的蛮族，但是，一直听着别国的嘲讽，帝国会很难做，”鲜于飞鸿说到这里，笑笑，“但是，那群白痴忘了，帝国从来就不惧怕战争，我们是靠战争崛起的种族，想逼瑞比特帝国站队，那就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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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讨论问题的大叔们不同，艾本尼逐步接近那个被称为绿灵的复合体，不知为什么，他能从她身上感觉出，自己曾经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浮现了鲜于飞鸿曾跟义父说过的话，“拥有知性的生物却被随意贩卖，这是社会与种族的悲哀，下等的人类亚种永远都不会理解这种事情，而最令人悲哀的还是，自愿离开上等种族的人类，投入下等人的怀抱，不愿承担自己的责任。”
　　艾本尼最终在绿灵身前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对方的眼睛是天蓝色的，其中似乎有星光环绕，而绿灵正紧张地看着他，对于她来说，这里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离开了大气的庇佑，她会很脆弱，刚刚的空虎云，她紧张地缩在那里，那些家伙对于她们来说是凶残的掠食者，但对面前的人类来说，它们只是动物，也许，自己跟它们，在他们眼中没有任何区别。
　　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绿灵在艾本尼眼中就像是无助的动物幼崽，警惕，绝望，如同进入陷阱中的野兽，艾本尼从兜里掏出从飞机上顺下来的面包，放在了地面上，然后他向后退了几步。
　　“这是我们吃的食物，你也可以试试，虽然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艾本尼语气缓慢而温柔，他示意对方上前吃一些东西，老实说，他并不是很了解这些复合体，有的那些知识也只是在飞机上鲜于飞鸿给他科普的。
　　绿灵的进食方式倒是挺让他眼界大开的，只见她先是用身体上的藤条小心缠住那块面包，而后将它放在自己脚边的土地上，一点点的，那块面包便被分解了。
　　艾本尼突然察觉到似乎有人在悄无声息地向自己靠近，大叔们还在聊天，似乎没注意到这边，他猛地回身，向着感觉最强烈的地方上去就是一脚，“哎哟！”
　　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男子被这一脚踢中，当即飞出去两三米，从他的怀里掉出来几根注射器，“你要干什么？”艾本尼面色不善地看着对方，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看着注射器里的液体，一股冰醋酸的味道，他要杀人灭口么？
　　“嘶！你小子要对我的货物做什么？”对方看起来并不好惹，“我告诉你，惹上黑鲨帮可没你好果子吃，”对方是有仪仗的，而且对方看起来脚步有些虚浮，明显的磕药过度，他的神志很不清醒。
　　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明显带了杀意，他叫嚣着，怪叫着，直到艾本尼一脚踢在了他最柔软的腹部上，那人才怪叫着倒下。
　　绿灵看着那人呕吐在地面上的痰涎与血液，在艾本尼看不见的角度，似乎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省省吧，绿灵女士，这样的瘪三能抓住你？”鲜于飞鸿走到了艾本尼身侧，他看都没看那个倒霉的偷猎者一眼，“说说吧，找我们什么事？甚至不惜让你以把我们炸下来为代价，也要跟我们联络。”
　　艾本尼震惊地看着那个刚刚还柔柔弱弱的绿灵，慢慢摆出一个中指，她的声音很是空灵。
　　“鲜于飞鸿，我要的东西呢？”她把手一摊，身后的树丛里居然冒出来数不清的坦克炮管。
　　“怎么说，我也曾经是隼云联邦的地方负责人，你就不能给我在后辈面前留点面子？”鲜于飞鸿颇为无奈地说道。
　　“给你留面子有什么用？让你继续掐着王的面子，在这里作威作福？我就一个问题，我们要的东西，倒底在哪？”
　　“还有，小哥长的不错，不如哪天跟姐姐出去玩玩，”绿灵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轻浮，“玩玩你们人类喜欢的游戏。”
　　“就你还姐姐？不到十岁的小崽子，”鲜于飞鸿无趣地看了眼对方的身材，“第一眼我还没认出来你，当时就注意刚从对面炮火里死里逃生出来，但想想，似乎也就你能做到，这次你做了什么？居然招惹到隼云联邦炮轰民航机场？”
　　“少转移话题，我们要的东西倒底在哪儿？”绿灵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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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子是不是很意外？”段旭这时把艾本尼拉到了一边，他看了眼争吵中的鲜于飞鸿和绿灵。
　　“前辈不如说说是怎么回事？”艾本尼当然很好奇了，他看着那两人在一边吵架，而其他旅客则是坐在另一边。
　　“先跟你说说他们俩点关系吧，你知道鲜于飞鸿早年有个死于意外的妹妹吧，”段旭一边说，一边注意到了听众的表情。
　　“那个绿灵虽然只是个四阶复合体，但她还是坤森王国的对外使者，而这个坤森王国，就是她们对隼云联邦的别称，帝国方面已经单方面认同他们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扯远了。”段旭摇摇头后，又说，“绿灵的性格外向，古灵精怪，既像是处世尚浅的少女，又是一位披坚执锐的战士，她的性格与鲜于飞鸿家的理念非常一致，而她本人，在没发生那件事之前，对鲜于飞鸿有一种奇怪的依恋感觉。”
　　“她的语言是鲜于飞鸿和已经故去的司徒浩然教的，我不知道你们的家教如何，但在那段时光中，他们三人感情非常好，甚至于鲜于飞鸿已经把绿灵当做自己妹妹来看待，直到发生那件事。”
　　“您说的，莫非是隼云变故？”
　　得到段旭肯定的答复后，艾本尼又把目光转向吵吵嚷嚷的二人，“那次事件之后，司徒浩然彻底进入疯狂状态，三人决裂，两个月后，坤森帝国将触角伸向了隼云联邦，仅仅只用了三天，隼云联邦宣布灭国，但这件事被帝国上层给封锁了，”段旭从怀里掏出一枚糖果，远远向绿灵丢去。
　　“所以在国际社会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帮派才会此起彼伏，层出不穷，他们并不同意帝国的国策，因为那会让他们想起自己的伤疤。”
　　段旭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他们并不想看见一个团结的隼云联邦，而宁可让她时时刻刻处于分裂，交战，自顾不暇的状态，”他看着远处的绿灵撕开包装纸，把糖吃了下去，“知道吗？一旦他们发现四阶复合体建国了，会出现什么事情？我们无法保证，他们只会认为，下等的生物，也配与他们同席？他们会发动一场又一场战争，把数不尽的武器丢到这里，在战火之后，就像是十八世纪的奴隶制社会一样，相信我，那些发育不全的蛮族会那么做的，就像是他们曾经对这片土地上的其他生灵做的一样。”
　　“我哥哥是怎么死的？”艾本尼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无力，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代理人战争，新生的类人物种，各国的触角，蛮族与帝国间的关系。
　　（由于架空世界瑞比特帝国没经历耻辱近代史，导致他们把所有一切的外界国家种族，统称为蛮族，包括其他四大帝国。）
　　“鲜于飞鸿不是应该告诉你了吗？他解剖了一个活体精灵，然后被愤怒的精灵围殴至死，而他解剖的那个精灵，她的身份是现任坤森王国女王的竞争者，很敏感的身份，不是吗？他牵扯地有些太多了，所以他死了，还带走了坤森王国的半壁江山，你也知道的，帝国对有能力的公民，极其看中。”段旭有些遗憾地看着远方，“来都来了，不去祭拜你兄长的坟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