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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大院也是个奇怪的地儿，好好的路中间摆了十二个墓碑，周围几个穿着病服的熊孩子也不忌讳，在墓碑旁爬上爬下。
领头那个男孩，最大不过十岁，还未长开的五官写满了精明伶俐。他见到南婆来立马递上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南婆，您怎么到我们这儿来了？您也听说小翠的事儿了？”
南婆不搭话，眼神向旁边一撇，撇的那一袭旗袍上，男孩也跟着看去，双手吓得一跳：“小翠？姐？”
“亏你还知道，我还以为你今日知道我来，怎么不去迎我。”白翠青玉般的手指勾了一下领头那个男孩的鼻尖，牵出一段异香，引得少年人挠头红脸：“姐，你也知道我的，我是走不开，这后面一帮小子也是要吃饭的。”
说着，他不知想起了什么，不合时宜的问：“小翠姐，你想不想知道那人现在的消息。”
“你知道？”南婆缩了缩手，尽量把刚收到的戒指藏到袖子深处，昏黄的眼珠忍不住瞪上男孩一眼，这时候居然跟抢生意，果然是小孩子一点也靠不住！
“那是自然，我这里还有那人给小翠姐的口信，只是嘛——”男孩儿搓了搓手，捻捻手指。他这样一比划，白翠就知道他想要什么——黄金
这帮孩子，虽然衣着瞧着穷苦了些，到底他们也不是真正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是真正被豪门贵族硬塞进疯人院的家族竞争落败者，又或者犯了什么大过错，令家族蒙羞的纨绔子弟。
如今他们进了这疯人院，出不去。黄金成了这些孩子打点生活的唯一流通货币。
白翠像是早已准备好了，一弯腰，从纤细如雪的大腿根褪下一件东西。她没什么羞的感觉，反倒是男孩捂着眼睛。随后，又心虚的从手指缝里忍不住偷看，违心说道：“小翠，我，我不收，女人东西的。”
“金的也不要吗？”白翠已经从腿上把东西摘下来，听了这话，半弯着腰侧过头，像是又要把那东西再扣在腿上。她这次进来，带的值钱物件不多，若是能在男孩这省下一笔，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金的？”一听是金的，男孩眼睛突然亮起来，两只耳朵，都忍不住动了动，白翠不得叹了口气，想是这东西必然是要落在男孩手里，反手又解下来。
她身上这件原是一件黄金做的蕾丝裤带，是当时给皇家制西洋东西的试作品。后来皇家南下逃窜，几经辗转，又让欧阳程买来。当做一件象征忠贞的礼物送到她那儿去。
白翠解下来的潇洒，送的也大方，朱唇发出一声哝，转头就递到男孩手里，金子上不带体温，男孩还有些奇怪，用老法子用牙一咬。质感确实是金，便放心收下了。
“齐三，快说那人给你带的什么话？”白翠说到此处，少女般的脸颊突然激动起来。她想快点儿知道那人的消息，更别说现在居然有那人回给她的口信。
“行行行，这就说。”齐三把金饰揣好，双手插在自己自制的破烂蓝白报童裤里：“大人说，让白翠姐别找了。他不想见你。”
“还嘱咐，找时间，白翠你就嫁给欧阳警官吧。他（欧阳程）对你也算是有情有义。”
“胡说！”
“齐三，你是不是也想真疯！？”白翠听完口信，顾不得仪态，拽着齐三的领子，出言威胁。
齐三对上白翠眼神可不敢正经回答。白翠是真的有能力让他成为疯子。毕竟在疯人院里，活着的疯子和死了的疯子里各占一半，都是因为白翠怂恿。白翠的权利基本上与这疯人院的院长一般无二。他连连摆手，一脸歉意的说道：“小翠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就是一个传话筒，拿我齐三这么个小人出气，不值当，您留我不还有用呢吗，小翠姐？”
眼看着白翠眼底那股疯狂来的快，去的也快，齐三和南婆都松了口气，他们都是想在这世道里活命的人。
这疯人院里，能苟活一天也总有个念想。至少，别横着被抬出疯人院去。至多，正正当当迎来出院的日子——白翠能做到的正是后者，免不得这里人人向往她，惧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