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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气流突然在神殿中爆发，天塌地陷，原本交战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瞬间分开，看着突然就被玄红火焰包裹住了的少女，谢怜眼底瞬间有忧色闪过。
“看来太子殿下对我这个逆徒还真是上心啊。”
白无相早在初见就感觉到落缘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特质，天生就会吸引无间之人，所以他才对落缘有了几分兴趣，却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到让谢怜变得在乎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迹象。
“我座下的小武官，还用不到你来管教。”
谢怜此时的内心愤怒异常，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将她的身份问得够明白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瞒着他这么一个身份。
白无相的逆徒？
他倒是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也和白无相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虽然以自身经历来判断，这于她而言绝不是什么想要回忆的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感到心绪不平。
就仿佛是什么事情脱离掌控般的焦躁难安。
“是吗？”
白无相不置可否，“虽然很不想这样，但是用不用的到……终究不是太子殿下说得算的啊。”
落缘周身的鬼焰起伏不定，整个人没有安全感的蜷缩在其间，神情痛苦得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白无相转头看向落缘，话却是对着谢怜说的：“你说这一次她还能不能渡过这万魂躁动？”
在听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谢怜瞳孔瞬间收缩。
万魂躁动……这个词虽然与铜炉开时的万鬼躁动只差一字，意义却是天差地别。
“你对她做过什么？！”
“我？太子殿下怕不是忘了，唤回那些怨灵的人，可是你啊。”
有着悲喜面的遮掩，谢怜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情绪，但那不紧不慢的语气却还是无端让谢怜感觉到了一股恶劣的笑意。
“太子殿下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当初明明会造成永安覆灭的人面疫，最后却只是造成不痛不痒的几月祸乱的原因吗？”
“伤病之人虽多却无一人死于非命，对比仙乐当初的情况，太子殿下当真就没感到一点不对吗？”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白无相见谢怜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不由发出一声轻笑，话语却并不如何愉悦：“谢怜，你可真是让我失望啊。”
“本来以为不过是收个可有可无的小家伙，权当是养个宠物逗逗罢了，却没想到竟然把你给勾走了。”
“只是谢怜，你真的以为，她对你是真心的吗？”
——
神殿的废墟上白无相正在给谢怜欣赏那些谢怜所不知道的故事，身陷万魂躁动的落缘此时却也已经是自身难保。
“起来。”
一袭红衣的少年眉眼精致清冶，如果忽略其清冷声音中的孤傲和手中玄剑的话，确实是一副难得一见的美景。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既要面对万魂的干扰，又要应付戮绝的攻击。
落缘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
“……为什么是我？”
几乎已经要成为习惯的询问，落缘勉强唤出死灵蝶来，原以为这一次他仍然不会回答，却没想到听到了他的声音。
“是你唤醒的我。”
“唤醒？什么时候？”
她几乎是立马就追问过去，可戮绝这一次却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若不是这里太过安静，落缘几乎都要以为是自己幻听。
闭合的铜炉根本分不清日夜，那些误入的人类早就被嫌麻烦的戮绝在铜炉闭合之前就送了出去，被强留下来的落缘则是日复一日地在被戮绝单方面碾压之中变强。
戮绝手中幻化而出的陷神剑尖遥指被打趴在地上的落缘，他可不信现在的落缘不过这么几回合就真的没有再战之力。
而落缘也确实被锻炼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另有目的。
“戮绝，你为什么说是我唤醒的你？”
“……”
“你不说我就干脆等死。”
“……”
“你别不信，那些万魂你知道的吧？我虽然把他们压制封印，但如果……”
“就是你。”
“怎么说？”
对于终于敲开戮绝这个蚌壳，落缘心情是非常愉快的。
“我的自我意识因你而生。”
……
“你的近战还是太弱了。”
戮绝看着又一次失去近战之力的落缘，语气说不清是无奈还是什么。
落缘自暴自弃地躺在地上，望着闭合得只剩黑暗的铜炉顶部，字句却是轻快异常：“那就让人没有靠近我的机会不就好了？”
戮绝：“异想天开。”你连我都防不住。
落缘偏头看他：“呐，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标准啊？”
戮绝：“你想出去？”
落缘：“不然？”
戮绝：“……”
“那要看你付不付得出代价了。”
“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
落缘说得满不在乎，可是很快戮绝就让她知道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要是撑不住就放弃算了，不过就是多失去一些记忆而已。”
戮绝旁观着陷入万魂躁动的落缘时而清醒时而迷失的模样，语气却依然是清清冷冷的没什么情绪。
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落缘清醒地明白戮绝口中的“多失去一些”，到底是多少。
从被丢入万魂之中开始，她的记忆已经开始逐渐模糊了，她甚至毫不怀疑，如果她选择放弃的话，她就连自己怎么进的铜炉都会遗忘。
她并不在意现在已经模糊或者是将要模糊的记忆，铜炉山的事情也都没有关系。
但她不知道，如果失去了那些记忆之后，万魂躁动带来的反噬还没有结束的话，她会不会将与这个世界有关的一切都给遗忘。
毕竟十一从来都没有说过，会保证她记忆的完整。
戮绝见落缘似乎没有放弃的打算，也便不再说什么让她放弃的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然后在落缘即将彻底迷失的时候帮她一把，如此往复。
毕竟他的自我意识本就是因她而生，靠着这层微妙的单方面联系，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让落缘不会被万魂同化，但这并不代表着不需要代价。
任何事都是需要代价的。
戮绝向来认同这一点。
落缘也是。
魂音凄厉，哀风不绝。
落缘独自行走在荒芜虚妄的世界里，身后是鲜血白骨，身前是怨灵戾湖。
每一步踏出都有怨灵缠上想要将她拖入戾湖之中，让她成为它们的一员。
落缘脸色已经苍白到仿佛一碰就碎的瓷器，但偏偏每一步都走的坚定，而拖扯不得的怨灵最后都被不知名的力量绞杀，连反抗都来不及就化为鲜血白骨的一员。
万魂躁动只是个泛指的概念，当初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多少怨灵，但总觉得这里的怨灵还是多的有些不正常。
一路走来，从刚开始的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到如今的白骨森然，实力变化明显异常，她也明白自己到底跟正儿八经的绝境鬼王到底差了多少。
可是还没结束。
明明那些怨灵已经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再这么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是哪里出了问题？
落缘想不明白，但只要继续走，总会有办法。
……
“成功了？”
“嗯。”
落缘应得兴致缺缺，毕竟无论是谁，在那种环境下待久了都会有些不正常。
她没直接变成自闭症患者就已经很不错了。
戮绝：“你是不是忘了要重新封印怨灵？”
落缘：“……”不提这个我们还是朋友。
她怎么知道把它们变成白骨之后还要再加一道工序啊？
她以为那个就算封印了啊！
一想到因为这个她又浪费了许多时间，落缘就有些郁闷。
也不知道现在谢怜怎么样了。
戮绝不知道落缘的心理活动，只是重新回到了剑里，而落缘伸手接过自动飞落而来的陷神，不需言语就明白了戮绝的意思。
新的绝境鬼王，该出世了。
落缘也不想弄得声势浩大，但是想要破开铜炉就只能那样，她也实在没有办法。
只不过后来，却是由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