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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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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署夜人躁。
  少年收好字帖,出门洗个冰凉的冷水澡,这才推车对着杨进士的酒坊走去,寒院距酒坊不过三五小屋距离,李上寒一路闭着眼睛,脑中缓慢融合李上寒原本的记忆。
  家中小院距离杨姓老人酒坊不过三屋之距,刚走到酒坊外面,闻到醉喉酒香,李上寒睁开眼,走进酒坊,越过成堆留有余香的稻谷,直接走入酒坊当中。
  刚入酒坊,嘴中称奇,开支繁茂的百年槐树在酒坊内生长,不知谁将木棍削平,两边钻上小孔,套上麻绳,形成简易秋千,一名白发老人躺在上方,李上寒直径走到老人面前,仔细端凝着小城有名的酿酒人。
  融合记忆时,发现李上寒与杨进士很不对头,寻常见到老人嘴上便无德,说起话来很是难听,根本不知‘敬老’二字的含义,而杨进士非但不会生气,倒非常乐意与他嘴中兔崽子随意互掐,不过心底还很尊敬眼前老人,而且有点忌讳杨进士的过往,这点让他很感兴趣,因此说起话来完全变了样子。
  “杨老,福伯让我来取点酒水。”
  老人置若罔闻,拿出酒葫芦,剥开壶塞,对着喉咙咕噜噜的喝了几口,这才擦了擦嘴,转过头,斜视着李上寒,突然轻咦一声。
  杨进士缓缓起身,轻晃着酒葫芦,叹息道:“母猪吃蛋壳,净是瞎浪费,那群客人喝酒完全是浪费,真不懂当初为何答应给你们今宵楼酿酒。”
  李上寒恭敬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任由杨进士唠唠叨叨。
  杨进士随手一丢,将手中酒葫芦抛给李上寒,随后走到一旁,李上寒闻着清醇酒香,喜上眉梢,一口灌入,转瞬喉咙内犹如火灼,甚是难受,但心底却是阵阵清凉,回味无穷,尔后又多灌几口,这才满意的跟在杨进士身后。
  佝偻身影在忙活打酒,李上寒随意的坐在秋千上,晃动双腿,悠闲的很,杨进士撇撇嘴,大骂道:“年轻人,不应这么懒散,赶紧来搬酒。”
  谩骂话语当作耳旁风,少年依旧摇晃身体,丝毫不理会杨进士,杨进士见李上寒不过来,搬来一张凳子,随手一指:“喏,这桶,这桶,搬走。”
  李上寒很不乐意的从秋千上移下屁股,上一世他少年为将,四处征战,后无意修行兵家法门,从此入道,可能是天赋极高,亦或是气运加身,修行一日千里,被兵教掌教收为关门弟子,亲传绝世功法,从十几岁出入战场到几百岁独掌兵教,他从未体验过一次别样雅致生活。
  而今重活一世,肩负兵教气运为己任,却也想偷得浮生半日闲,走到酒桶旁边,刚搬起酒桶,突然转过头看着精气神足的杨进士,嘿嘿一笑:“杨老头,听说你曾经有机会成为状元,为何拱手让人?”
  杨进士闻言,眼神黯淡,默不作声,吐了一口唾液,骂道:“小娃儿懂什么,鸟旁无毛,管这些作甚。”
  李上寒啼笑,低声嘀咕道:“别介,干嘛不说,大爷说你本可以当个状元,却宁愿做个进士,这点小子想不通,不过想来你也只能当个进士,大爷当初还笑你青衫年少考了六次科举,刚得个进士,还辞官回乡,在这办个酿酒作坊,小子劝您一句,少进烟柳小巷,也能在晚年换个平安不是。”
  杨进士依旧不出声,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李上寒不再开口,过往常用这事气老人,现在多说无益,还真怕杨进士真被自己气的嗝屁,那杨进士两个脾气火爆的女儿不活剥了自己,而且杨进士年岁已大,勾心斗角已如过眼烟云,消失不见,倒是这心性却如孩童一般,不论言语,不论活计,全凭喜好。顺眼的乞丐他也当座上客,好酒任意挥霍,不喜之人就算城主项天祥这等身份人前来,也要吃闭门羹,去年项天祥来过此地,被杨进士指着鼻子臭骂一顿不说,最后还被他用一壶清水换了百两银子,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事后位高权重的城主居然带着一车商货前来道歉,就差脱掉朴衣负荆请罪,李上寒和杨进士认识多年,越发对这神秘老头有兴趣,当然对他的酿酒方子更有兴趣,这点杨进士心知肚明,因此常搪塞李上寒做苦工,却不拿出真正得酒方子给少年,每次看见少年累的和狗一样,他还总是嘲笑一番,直令李上寒暴跳如雷大骂杨进士小人也。
  搬完两桶酒出酒坊,本应离去,李上寒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急忙再入酒坊,一本正经的问道:“杨老头,我听福伯说你这有种酒水叫虎蛇酒,意为阴阳酒,可否给小子一壶。”
  杨进士转头,看着清秀少年,双眉耸动,低头看着他裤裆,李上寒急忙双手挡住,杨进士犹豫片刻,惋惜道:“你小子看着很正经,没想到坏心思这般多,这老大不开荤,二兄弟也未开荤,苦了老大,伤了老二,是否看中哪家姑娘,不得志了,想用酒水糊弄别人,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还能尝尝合欢的滋味,事后还能将罪行推给老夫。”
  李上寒苦笑道:“杨老头,小子有那么坏吗?”
  杨进士直勾勾盯着李上寒,认真点头,打趣道:“张嫂子家的闺女不错,啧啧,胸大屁股圆,是个生娃的料,老夫明个去个张家嫂子说说,给你们牵个媒线,如何?”
  李上寒语塞,说不出话,这老人说话还真直接,古话说‘酒不过七分,话不满五分’,杨进士倒是反着来,酒给的不多,话却说的太满,这让少年依然无所适从。
  杨进士见少年不说话,一双小如鼠眼的眸子上下浮动,打量少年,李上寒脸色一红,杨进士哈哈笑道:“被小老头说中了,老话说的妙,豪气一锭金元搂娇娘,露骨坦胸岂不乐呵呵,你小子看着呆滞如痴傻子弟,却是个能说会道的人物,怎这二兄弟不省人事,大兄弟也这般差劲”
  “你才二兄弟不省人事”
  少年勃然大怒,人生不如意之事,岂可被人以笑话来肆意嘲讽,当即眼睛向下,盯着杨老头的裤裆,冷声道:“听闻杨进士大兄弟能动,二兄弟却无用”
  而后想了想,然后补充一句:“大兄弟也不见得有用”
  咳咳!
  话利如刀,杨进士面色尴尬,一个毛头小子对他说着等话语,让他难堪,不过也未作怒,站起身来,用力拍打少年的肩膀,掀起麻衣,准备拉下裤头,笑道:“比比”
  门外传来一道轰鸣骂声。
  “你这老鬼,送你一姑娘,你二兄弟,能醒”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名瘸腿老人,杵着拐杖缓步进门,杨进士急忙端着长凳,以免老人坐时不便。
  “去,打酒来”
  老人刚坐下,立马呵斥杨进士,言语之间满是怒气,杨进士不敢作声,提上酒壶走到一旁,李上寒则被老人拉着一同坐下,老人拉着李上寒的手,笑道:“听闻城主小妾的远方表亲儿郎到了楼内,常常欺负你是不,年轻人有气别藏着,该撒就撒,管他娘的那么多后果。”
  “爹说过我不可杀人。”李上寒想了想,轻声吐息,吐出的不只是空气,还有一股子看不见摸不着的戾气,此刻他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狰狞,老人看着李上寒,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嘲笑道:“之恒已死,你不用在听他的话,他说你面色大恶,不让你杀人,你就听他的话,他说这话的时候可提过在他有生之年,现今他早死,还管那么多做甚,年轻人就该气盛,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别听杨老头那老不死的话,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不出个正经话来。”
  李上寒微微皱眉,眼前被人叫做大爷的老人与杨进士可是两兄弟,别人都说一母两胎,定然有相同之处,但从这两人身上还真找不到相同之处,杨进士自夫人死后大怒杀千人,至今多年从未走出过小巷一次,被大爷说成窝囊一辈子终于有回意气昂扬的样子,而身旁瘸腿老人则是一个魔人,听人说年幼十三就开始杀人,至今一甲子杀人过万,不管是看不顺眼的还是有仇的,杀了再说,杀完后还要看他心情如何,如若心情不悦,随时都会将仇人一家全部杀尽,因此城内人都称老人为‘魔屠’。
  “大爷,我不怕死,但怕杀了那小厮,令城主小妾不高兴,惹的福伯和凤凰也跟着苦恼。”
  大爷一听,有点不乐意,指着李上寒的脑袋,狠骂道:“屁话,什么不好,一个小厮,杀了就杀了,能掀起什么风浪,还有那个叫什么徐沧海的孽障,在项家兔崽子面前谦卑如狗,知道你与项春秋有恩怨,就盯着你,老是找你麻烦,依照老夫的意思,全杀了更好,一个盐商家族而已,就算祖上是斩龙士又如何,现今几百年已过,底蕴能有多厚,既然敢羞辱于你,明个就断了他的命根,退一万步来说,你不肯牵扯到凤凰和今宵楼,那老夫将徐沧海的小妹给抓来,让你二兄弟开开荤,那小姑娘也不错,细皮嫩肉,给你管饱,如何。”
  李上寒越听脸色越凝重,斩龙士可不是寻常人物,那是站在凡人之上的仙人,能飞剑翱翔,能御剑杀人,听说一些厉害的仙人指断蛮江,脚蹬移山峦,以往李上寒对那群人可是羡慕的紧,无奈身旁既无仙人,又无贤修,根本摸不到入道门槛,不然怎会任由人欺负,却依旧谦卑赔笑,虽说李之恒交代过他不可杀人,但现在都这么久,依照自己的心性,如能修行,杀人而已,怎会不敢。
  “当初之恒在世,跟我说过你定然有着不寻常的身份,所以这也是他要求你在他有生之年不能杀人的原因,这些年你受的苦,也别怪他。”
  李上寒轻微摇头,叹息道:“大爷,您放心,爹的恩情,小子来世再报,怎会怪他,虽说这些年受到许多指责谩骂,身上也多处有伤,但却让我有了一副傲骨。”
  大爷点点头,威严面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没再说那些豪气万千的话语,也不再让他杀人造孽,李上寒转头,看着大爷,心想着这位常年杵着拐杖,被桃叶巷内许多娃娃嘲笑欺负的老人,居然第一次敢说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话,那瘦弱的胳膊大腿真的不怕徐家这带铁套的手吗?李上寒不知道,但他心中仿佛有了一丝眉目,大爷说得对,既然他卑贱隐忍多年,早已看破人间冷暖,何必在卑贱如狗,任人厮打吼骂。
  “大爷,我若杀了敌人,无恙吗?。”
  铿锵话语,弦犹在耳。
  大爷浑浊的双目有了一点光亮,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少年,方才他话闭时眼中迸发出若有若无的冷厉,那是一股寒入骨髓的阴冷,与寻常少年的纯净目光格然不同。
  “之恒说的没错,你看似痴傻无畏,却是个心慧智根的聪明人士,杀人而已,纵然此地是禁法之城,纵然是四大圣城之一,又如何。”
  李上寒缓慢点头,大爷已经说的很清楚,杀人而已,算不得事。
  上一世,天地巅峰,杀人何止十万,这一世更是兵教剑胚之灵,上品体质,可以承受世间任何功法的损害和反噬,他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就算是六千年,百世轮回,天地大变,他也有信心再次屹立巅峰。
  这来自强者的尊严和决心,无人可挡。
  掀开青衫,看着白皙手臂上的血红刀痕,疤虽已好,但痕犹在,眼中一闪阴狠之色,开口道:“爹爹以前说过人分上下,世人不怕吃苦受累,最怕无法出头,人下人,人中人,人上人,又岂是那般容易爬上去,一个国家立朝,用数百万人的性命做基石,一名下品修士,要想入中品,需以百位下三品修士的气运命数作铺垫,一位中品修士,想要成为上品修士,要用天地气运垫脚,可惜,天底下上品修士就那几位,且不出世,而下之人,却人人自扰,争一个出头日,博一份出头时,无非就是人有着向上的心,若不入道修行,站世俗皇权巅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在有些人眼中,依旧是人下人。”
  平铺直叙的话语中多一丝感概,大爷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淡然一笑:“何谓人下人,何谓人上人。”
  少年平淡从容,厉声道:“世俗之间,大如天地,小道城巷,豪阀之主,通天之手,一方枭皇,军中主将,朝堂首官等站在寻常人踏不到的领域内,凡人眼中的上层人均是下等人,而我连这些皮毛都挨不到,本就是下乘把式。”
  大爷点头,继续等待李上寒后续话语。
  李上寒拿起旁边的酒葫芦,猛灌了一口酒,借着酒劲冷笑道:“世俗人眼中的上乘把式,在很多人眼中依旧是下乘把式,依如蚍蜉不自量力而妄图撼树,又如飞蛾扑火,更如螳臂挡车,终做无用事,而我所想,便是做凡人眼中的下层人,贤修眼中的下乘把式,当然,若有机会成为贤修的上层人最好。”
  大爷眼中满是赞赏,淡然笑道:“世人如蝼蚁,蝼蚁且偷生,不过蝼蚁就是蝼蚁,你不愿做蝼蚁,那便学会偷生,你偷生几年,也是时候入道修行了。”
  李上寒轻轻点头,入道之法他自给自足,但六千年间能够发生任何事情,因此他需要继续谦卑己身,等某天走出朱雀城,取回自己的残兵,那个时候,他才是兵教教主,才是兵教掌教,而今依旧是一名小厮,前世被贼人所杀,今世决不可重回老路。
  大爷闭眼歇息,少年起身,咬着嘴唇,磨着牙齿,紧握双拳,走出酒坊。
  杨进士与大爷看着远去的李上寒,只感觉少年后脊骨,挺直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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