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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无声一笑，但那笑容绝对不是对苏歌坚定意志的赞赏，反而带着股苍凉和嘲讽，就如在看一个执意往火坑里跳的人一样。
“进了内宗又如何呢……你且晚上再过来吧。”
“嘿……谢大爷了！”
垂头的苏歌没有看到老人的笑容，他起身爽朗一笑，而后跳下台阶。
“等等……把这些剩饭剩菜倒在门口……留与山猴和野鬼。”
……
这么一耽误，苏歌回到山门的时间就晚了那么一点，山才良告诉他外宗管事曾来查岗……那名叫朱豪的管事撂下狠话，说要狠狠收拾苏歌一顿。
“啧……”
对于“野猪”执事朱豪的威名，苏歌早有耳闻，其人易怒而又蛮横、小气而又贪婪、乐于严格要求别人而又愿对自己百般放纵，且喜动粗，甚至外宗不少弟子都被他打残废过，着实是个难缠的人渣。
被此人盯上，苏歌接下来的日子可算是难熬了。
而事实也果然如苏歌所想，野猪执事的小鞋马上就来到了。
黄昏时刻，苏歌三人在山门这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换岗值夜班的人。
苏歌身旁放着食盒，着实是有些犹豫。
沧老那边好容易松口，愿意指导他两手，偏偏此时野猪执事跳出来恶心人……
“……你若有事，可以先走。”
“这里我们两人顶着。”
一直沉稳少言的闻人闵忽然出声，真真算是解了苏歌的燃眉之急。
“好勒，多谢啦！”
苏歌飞一般的提着灯笼下了山。
待走了一段风声呜咽、惊心动魄的夜路之后，苏歌终于望见了茂密林间那一抹光亮。
让他十分意外的是，沧老的小木屋里今晚竟还有一位意外访客。
来人是个梳着马尾的漂亮女孩，她身着修长黑裙，眉目如画，冷冽如冬日远山。
“可饿死老夫了……饭先放一旁。”
沧老和女孩对坐，挥了挥手让苏歌不要多说话。
于是苏歌便知趣的和饭盒一起坐在了角落里。
“沧老……此次年考，我欲要拿天榜第一。”
女孩给沧老又斟了一杯茶，缓缓说道。
“嘿……这么急啊？”
“西山剑壁上的那柄剑……还是没有人能拿走。”
老人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慢慢抿着茶……
安静听着两人谈话的苏歌脑子里却是一直不安静，一老一少的谈话他大概能听懂一半，云霞内宗弟子按强弱分为天地人三榜，人榜弟子着白衣，地榜弟子着黑衣，天榜弟子着青衣……听眼前这女孩的意思，她竟是想要从地榜直接打到天榜第一。
这份野心苏歌倒是颇为喜欢……有他几分影子，些微区别只在于一个是天方夜谭另一个是脚踏实地。
“天门……你能帮我查一下这女孩的资料么？”
苏歌在心内说道，“庄月”的投影立即便投射在了他视网膜上。
不知为何……当眼前虚影和现实中的女孩重合时，苏歌竟觉得庄月和眼前女孩有几分相像。
“云歌，三天前第一次入宗……时间是下午六点十分，备注是饭菜一定要趁热送到……”
记载内宗弟子出入情况的花名册在苏歌眼前缓缓浮现，那一页页密密麻麻的人名苏歌可能只是一眼瞥过，但“天门”却是如照相机般清晰记录下来、存入到了数据库中。
“两天前入宗，时间是下午七点整……”
“一天前入宗……时间是六点四十三……”
让苏歌极为纳闷的是这云歌竟只有入宗的信息、没有出宗的信息，是御剑飞出去的么？可是整个剑宗之内都是禁止御剑飞行的啊……真真是咄咄怪事。
“那便试试吧……你并非没有机会。”
沧老放下茶，收敛了脸上笑意，道：
“好就好在你有机会……坏也坏在……你竟然有机会。”
苏歌闻弦歌而知雅意，从谜语人沧老的话中只听到了四个字：青黄不接。
“你一回来就去剑墓，感觉如何？”
“……说实话，不怎么样。”
沧老又抿了一口茶，道：
“有时间可以多去武库走走……剑墓中的剑都是活的，性格太强了。”
“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云歌干脆利落的起身，拿起身旁的剑告辞。
“嚯……地榜弟子您都能指导几句啊。”
苏歌麻利的凑上前来，摆好已经有些凉了的晚饭。
“瞎说两句而已……”
“我要怎样才能通过龙门试炼？”
刚拿起筷子还没吃几口的沧老瞪了苏歌一眼，没好气的撇过来一卷黄册子。
“练武！”
“九阳神功？！”
苏歌迫不及待的翻开黄册子，只不过第一页上的图画就让他打了个哆嗦。
泛黄的古籍第一页，一人躺在地上，另一人拿大锤狠狠砸下……
这幅画的上面，还极为贴切的配了一行字解释：折骨之痛，发于血肉，百折百锻，方能伐髓。
苏歌不信邪的翻完黄册子……上面尽是些以各种残酷手段断人骨头的血腥场面。
“大爷您是不是一着急拿错了啊？怎么把擦腚纸丢给我了。”
“老夫吃饭呢！”
沧老狠狠拍了苏歌一巴掌。
“话先说在前头，老夫守山那么多年，一共有七百三十二个外宗弟子找我说要参加龙门试炼，其中有九十九个敢修炼折骨术的，有十个修炼完的……但真正通过龙门试炼的，只有一个。”
“我他吗……”
苏歌一屁股瘫坐在地，着实是有些迷茫和绝望。
沧老的用意他并不是不懂，练武之事从小最好，若是成年之后骨缝闭合，要再想练武出头就堪比登天之难了，折骨术本意就在于“开骨”，将成年人骨骼打碎再重愈，是个重塑基础的路子，所谓不破不立，正是如此。
然而这路子一看就很危险……且用时良久。
再加上……苏歌从小就很怕痛。
“我可以屏蔽你的痛觉感知……最高幅度为百分之五十。”
“天门”的声音适时在苏歌耳边响起……可即便是打了麻药和有完全的医疗支持，苏歌都不太想如此自残自虐。
一定还有更好办法……一定有！
“敢问大爷，修完这部折骨术的，最长用时是多少，最短用时又是多少？”
“最长六十年……最短十年。”
苏歌沉默时间之长，足够沧老细嚼慢咽的吃完晚饭，老人擦了擦嘴，好整以暇的回道。
“真没别的法子？”
“有，认个内宗长老当干爹。”
“……”
“要是修习这部折骨术，我需做什么准备？”
苏歌低声问道。
“不需做准备……每天早晚来我这里就好，一切我都准备好了。”
“……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