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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衣染血,稚子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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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如今就算是上官世家的人了么?”回去的路上,上官青龙趴在上官野肩头,仰起稚嫩的小脸。
  上官野慈爱的抚摸着上官青龙的头,“不错。但你只要记得我们是为了了却奶奶的心愿就好,其他人,都不必理会。”
  上官青龙突然说了一句让上官野愕然的话来:“那我是不是有资格去争取上官家的家主之位?”
  上官野笑道:“为什么要争那家主之位?”
  上官青龙很认真的道:“为了给父亲报仇,也为了把那些坏人都赶走。而且,我看得出,那把剑是对父亲很重要的东西。父亲平常都将剑藏在密室里,连母亲都不许碰一下,所以,我一定要为父亲夺回来。”
  上官野冷漠的脸上笑意更甚。“你可以当月神教的教主啊,那样照样可以把坏人赶走,给父亲报仇。”
  上官青龙皱着眉头道:“可是,可是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呢。他们都要当教主,教主只有一个,我当然不能和他们争。”
  上官野宠溺的摸了摸上官青龙的头,脸上的笑容和手上的动作却骤然凝固了。
  身前十丈外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看样子已在此等了很久。
  淡青劲装,手拄长剑,闭目如一块冰冷的岩石。
  “独孤傲?”上官野惊讶道,一边说,一边轻轻将上官青龙放到地上,一股无形的杀气渐渐从身上释放出来。
  这是碰到实力相当的宿敌时迸发的杀气!
  树顶几只歇栖的麻雀惊得呼啦窜上高空,扑棱棱飞走了。
  上官青龙感觉出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乖巧的站在上官野身后。
  “上官野!”独孤傲蓦然睁开眼,眼中精光如电闪过。
  “你在等我?”上官野冷然道。
  独孤傲道:“我只是应某人之托来送送你。”
  上官野苦笑道:“送我?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好的朋友,这么惦记我。”
  独孤傲道:“那人说,你已经在江湖逍遥的太久了,杀了太多的人,也伤了太多人的心。所以,她要我送你去一个地方。”
  上官野问:“什么地方?”
  独孤傲道:“一个永远回不来的地方。”
  上官野道:“你知道我不会去。”
  独孤傲道:“所以,你只有死。”
  上官野道:“为了剑?”
  独孤傲道:“为了女人!”
  上官野道:“听说不久前,九天神剑丁老前辈曾在路过华山时,指点过你的剑法。”
  独孤傲道:“丁老前辈神功盖世已是我辈此生无法企及,虽然当时只是寥寥数语,却足够我受用终生。”
  言罢,独孤傲已拔剑在手。
  上官野苦笑道:“看来我今天想不动手都不行。”
  独孤傲也不废话,剑若蛟龙,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冲上官野而去。上官野在腰间一拍,一柄软剑陡然弹出,叮,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声过后,两人已错身而过。
  上官野剑斜指地面,缓缓转过身,独孤傲的剑却搭在上官青龙的颈上。
  上官野摇头道:“我原以为你不会是这种人。”
  独孤傲道:“可是有些东西只有你的命才能换到。”
  上官野道:“比如说?”
  独孤傲道:“比如说程雪君。”
  上官野闻言突然一阵黯然失神,叹气道:“原来如此。”
  这时,上官青龙倔强的挺着胸膛道:“爹,你不能答应坏人,我不怕死。”
  独孤傲脸有愧色道:“你果然有个好儿子。”
  上官野决然道:“所以我不能让他死在我前头。”
  独孤傲点头道:“我不杀他。”
  上官野道:“将来他一定会替我报仇。”
  独孤傲道:“那时,想必我也有了儿子。”
  上官野轻轻抚过手中软剑,如温柔抚摩着最爱的情人。“我这一辈子没用剑杀过人,没想到第一个死在这剑下的居然是我自己。”说着将剑往颈上一横,鲜血如喷泉般飚出,半晌后,魁梧的身躯轰然倒下。
  自始至终,上官青龙没哭也没闹,只是睁大了眼,紧紧攥着小拳头,看着这一切。
  独孤傲不知何时悄然离开。这时,上官青龙才跑过去伏在上官野尸身上大哭起来。
  青云子陈通乃是青城派主管外事的长老。今天恰是他每月一次下山查点门下产业之日。
  晨风谷是他每次下山必经之路。
  可刚进入风景如画的山谷他就愣住了。青城好歹也是江湖七大宗派之一,虽然排名最末,可在江湖上的声望地位也不是可以轻易撼动的。
  青城山下别说有人打架斗殴,就是多几个人一起走路都不敢大声说话。可是,眼前却明明躺着一具尸体,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趴在那里有气无力的抽泣着。
  居然有人敢在青城山下杀人!
  陈通怒了!猛的快走几步。如果查明凶手,不管他是黑道白道都不能善了。但没走到眼前,陈通就觉得背后开始一丝一丝冒着冷汗,到后来,整个衣衫已全被冷汗湿透。
  他心里暗骂:真倒霉,谁死在这不好,居然是月神教的人。月神教知晓此事后肯定最先就要找青城派的麻烦,谁叫青城是这里的地头蛇呢。看那死者的装束,不仅是月神教弟子,而且袖口绣了几道金边,至少是个堂主之类的人物啊。这可棘手了,说不得月神教要兴师动众满江湖追杀凶手。
  “小兄弟,这死的人是你什么人啊?”陈通觉得自己心虚的要命,好像凶手就是他似地。
  上官青龙闻言停止哭泣,仍是趴在上官野身上,道:“是我爹!”
  陈通蓦地看到上官青龙衣服上居然绣了五道金边,不由心中一紧,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在月神教中,就是四大护法的儿子也没有资格绣五道金边。
  一想到这意味着什么,陈通几乎要疯掉了,他颤抖着问:“那,那,你父亲是,是谁?”
  上官青龙骄傲的扬起小脸,道:“我爹是江湖第一厉害的高手,月神教教主上官野。”
  “上,上官野?”陈通顿时惊骇莫名,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虽然他早就想到事情的真相,但真听到上官野居然死在青城山下,顿时如遭雷击!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啊,月神教只怕要把青城山闹个天翻地覆也未必罢休。
  上官青龙静静看着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的陈通,突然道:“你武功怎么样?厉不厉害?”
  陈通心头苦笑,再厉害在上官野面前还不都是一文不值。他吞吞吐吐道:“还,还行吧。”
  上官青龙道:“你帮我办一件事,我必定重谢你!”
  陈通隐隐从幼小的上官青龙脸上看到了上官野俾睨天下的霸气,竟然不知该怎么拒绝一个小孩的要求。
  “什么事?”陈通的喉咙干涩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上官青龙一本正经的说:“将我送回月神教,然后,我必重谢。”
  “你?”陈通突然回过神来,哭笑不得的看着一本正经的上官青龙。“你一个小孩子又能够怎么谢我呢?而且到了月神教,只怕我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别说重谢,能活着回来都难。”
  上官青龙咬牙沉思了半天,突然似下了很大决心,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你知道我父亲,一定也知道他武功非常厉害。”
  陈通暗道:“何止厉害,现今江湖能胜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上官青龙又道:“那你想不想学我爹的武功?”
  陈通又惊又喜的盯着上官青龙手里的薄册,恍然明白上官青龙所谓的报酬,颤声道:“莫,莫,莫非,这,这就是上官教主的绝学?”
  上官青龙认真的点点头,“不错,这就是我爹准备传给我的最厉害的一门武学。他说,这门武学叫戮心剑法!只要你送我到月神教的地界,我就把它给你。”
  陈通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样,戮心剑法!居然是戮心剑法。
  他虽然没见过戮心剑。可是,作为青城几大长老之一,作为青城当代掌门的亲传弟子,他曾无意中听师傅讲过七绝剑的传说。
  而且上官家恰恰珍藏着一柄戮心剑。
  上官野是上官世家弃子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戮心剑,戮心剑法!若说两者毫无联系,打死他都不信。难道就这么简单就得到了上官家世代相传,让这西部第一世家屹立数百年不倒的绝世剑法?
  陈通眼中的贪婪早已无法掩饰,上官野再厉害毕竟也是一个死人,这小孩地位再高,也终究是一个小孩。他已动了杀人夺宝的念头。
  上官青龙幼小却不失灵动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陈通,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见陈通此时丑态毕露,忍不住失望的闭上眼,将手中的小册子往地上一摔。“这个你拿去吧!”
  陈通惊愕的看着眼神中满是冷漠和绝望的上官青龙,心中却是狂喜不已,嘴里忙不迭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送回去的。”手却快如闪电,猛的抓起地上的小册子,仔细的看了几眼后,顿时乐的差点大叫出来。
  真的是戮心剑法!
  “小子,”陈通心里一狠,摸向手中长剑,就要对上官青龙动手。可看向对面时却楞了。
  上官青龙居然不知何时用一柄小小的银光闪闪的匕首狠狠刺中自己的胸口,陈通看见时,上官青龙已血流如注,一动不动躺在上官野怀里。
  陈通顿时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一幕,懊恼不已。本来他以为还可以从上官青龙口中套出更有价值的东西来,比如说戮心剑的去向。他搜遍了两人尸体,再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可两具尸体却成了个大大的麻烦。
  陈通苦思半天终于心中一动,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将其中几样分别刺进上官父子身体里,又在现场精心的布置了许久。这才谨慎的一边打扫着自己留下的痕迹一边慢慢退出山谷,然后从另一边远远绕开,朝附近的城镇奔去。
  陈通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掀起了日后江湖上一场罕见的腥风血雨,无数人命丧黄泉,以致江湖高手到了百不存一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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