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告破

　　第七章告破
　　
　　终于回到了扬州城，已经快到正午了，九州径直赶往刺史府。门卫看到了他，还没等下马就直接放行，九州也不做虚礼，直接去找郭虎和刺史了。见到他们后，九州把昨夜苏州的事讲明，他二人都感到很惊讶。
　　“白老弟，你连夜奔波，这时候很累了吧，不如先回府休息一下，或者在我府上休息，等你养足了精神，我们在探讨下一步计划。”刺史看他风尘仆仆，虽然很想先办案，但还是叫他去休息。
　　“不用了大人，此刻我只想着抓到凶手，精神头十足，根本没感觉到困倦。事不宜迟，我先说说我的计划吧。李大力的妻子，也就是孟武的妹妹，肯定跟赵良有瓜葛，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赵良对孟武痛下杀手，还杀了那几个渔夫，具体细节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我想先找一个用剑好手假扮犯人，在城东赵良家附近被我们抓住，在那之前我们故意暴露监视赵良的兄弟，等抓到假犯人后就撤走那些兄弟。然后我和虎哥分别去赵良家和李大力家附近埋伏，赵良得到我们抓住了犯人的消息，一定回忍不住出来的，到时候抓他个现形，他就没办法了。在找人同步盯着田军，赵良一动身就先抓住田军，然后跟他说我们已经抓到赵良了，从他这里看看能不能逼问出口供，这样以免到时候赵良咬死不承认杀人，我们不好定罪。”九州说了自己的计划。
　　“好，好一招引蛇出洞！就这么办，郭虎，你赶紧安排一下吧！”刺史听了九州的计划后就迫不及待安排手下动身了。
　　郭虎随后下去和九州商量，确定了抓犯人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假扮犯人的人选，就订在今晚，赵良家附近的一条巷子里。郭虎还没忘了告诉手下，穿着官府在赵府附近晃悠，以吸引他的注意。九州本来说自己去盯着赵府，让郭虎去李大力家附近埋伏，可郭虎因为他已经彻夜未眠，坚持自己去赵府，九州也只好答应了，毕竟郭虎的武功也不差。
　　万事俱备，只等着夜色到来。
　　天渐渐黑了，一行人动了起来。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在小巷子里被几个官差堵住了，刀剑相交，电光石火，几个官差好像还有些招架不住。这时郭虎和九州一起出来，数招之间擒住了黑衣人，大家齐声喝彩，高高兴兴的绑了黑衣人回刺史府交差了。
　　别说赵府的人，街坊邻居都听见了，还听见他们说要喝酒去呢。九州和郭虎打算明天放出具体消息，就说作业在城东抓住了杀人犯，并且同时撤走赵府周围的暗探。郭虎让九州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在通知他，九州也没说什么，回家去了。
　　到了家里，兄嫂果然还没睡，看到他回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总算放心了。小双急忙去厨房给九州做吃的，九川则是让他坐下，询问案件的过程。九州坐下后细细的跟九川说了两天来发生的事，还说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这个赵良也是个狠角色，不过也是一步错，步步错。江湖上未曾听说过此人，其武功应该最多只是个二流高手。不过你对付他时还是要小心为上，保不齐是个隐士高人呢。”九川说。
　　“大哥，哪有那么多隐士高人啊，何况又不是我一个人去抓他，还有郭虎一行捕快呢。”九川说完喝了口茶，这么久是有些渴了。
　　九川也点了点头，认为不会出什么问题了，毕竟弟弟的武功也不是等闲之辈就能打过的。过了一会小双端了一晚螃蟹粥过来给九州吃。
　　“哎，螃蟹粥，我在刘大哥那里还吃过了呢！”
　　“刘大哥？是刘玉白吗。你怎么去了他那里？”小双不解。
　　于是九州又跟大嫂讲了一下两天来的故事，她也觉得惊讶。随后三人了聊了一会，兄嫂就叫他回去休息了。
　　回到屋子里躺下后，九州才感觉到倦意上涌，毕竟两天一夜没休息，还没怎么吃东西，即便是习武之人，也难免会疲惫。他不再多想，闭上眼睡了，这一夜他睡得很沉。
　　九州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他做起来伸了个懒腰，洗漱过后跑到院子里练剑。梦月看到他回来了就缠着他一起练剑。大嫂给他留了吃的在蒸屉里闷着，他跑到厨房一顿饱餐，这是他这两天来吃的最丰盛的一顿了。
　　到了晌午，郭虎派人来通信儿，说是赵良没什么动静，九州让他回禀郭虎，就说继续监视，他早晚会动身的。那人回去后，九州拜别了兄嫂，去了李大力家附近进行他的监视任务，到了这里发现已经有两个便衣官差在这里的茶肆喝茶呢。他也进去茶肆，坐在了两人旁边，两人也认识他，双方交换了眼色，没说话。九州心想这两人肯定是郭虎早早安排的。这一天也不能只喝茶，九州料定赵良想要动身也是在晚上，就示意两人跟他去隔壁街酒楼先吃东西。几人等到太阳快落山，就又回去监视，不过这一次没再去茶肆了，而是悄悄等在附近。
　　等到天黑，几人就调动精神，仔细观察周围动静。良久，有一个黑袍人过来了，看他行动敏捷，显然是会些轻功。那人来到了李大力家门口，轻敲了三下门，李大力的妻子就开了门放他进去。随后郭虎也赶了过来，几人会合了。他们一起商量对策，九州提议自己去房顶，郭虎和两个官差分别堵住前后门，等时机合适就冲进去，于是他们就照计划行动。九州轻轻来到房顶，揭开瓦片偷听。
　　“怎么回事，为什么官差说抓到了杀你丈夫的凶手！这些事我只跟你和老田说过，你是不是告诉了官府！”赵良在吼孟氏。
　　“我怎会说这些，他们也没问过我许多啊！”孟氏有些委屈。
　　“看来是那帮蠢蛋抓到了不知道是哪里的大盗，还以为是我。”
　　“不是说好这几天不要来吗，等避避风波再来。”
　　“今天收到消息，还以为事情泄露了。小妹，等这件事过去后，我就把你接回家里，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你将我接回家里还不是做妾！”
　　“做妾又怎么了，我天天陪你，你不比做妻还痛快！”说完就张开双臂把孟氏往怀里揽，孟氏一边推着他一边喊不要。
　　这时，九州往房前房后摔了两枚瓦片，自己也纵身一跃到了门前，几人前后同时破门而入。
　　“赵良，这下你跑不了了吧！”郭虎大声道，顺便手里的刀也抽了出来。
　　赵良和孟氏大吃一惊，瞬间慌了神，前望望后看看，路都被堵死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不是抓到犯人了吗！”赵良怒吼道。
　　“我略施小计，你就上钩了，那人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凶手，是为了引你出来的。”九州笑道。
　　“什么！你！”赵良一边说，右手一边往身后摸去。
　　“跟我回衙门吧，别抵抗了。”郭虎淡然的说到。
　　“哼！”赵良冷哼一声，随后从身后摸了一把短刀出来，没有往前冲，而是往后门的那两个官差那里冲去。郭虎刚要动，九州按住了他，拔出自己的剑，他想亲自治服赵良。
　　两个官差抵挡了几招，九州就从身后刺来，赵良急忙转身拼招。九州的月影剑法，身形灵动，出剑收剑变化自如，即便是在小屋子里，对抗短兵也不见有什么迟滞。约么有十招左右，九州趁他一个破绽，先刺后收，收时正好划了赵良右手，让他手里的刀掉落在地，随后九州把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现在，你可以跟我们讲讲你的故事了。”九州直视赵良道。
　　“哈哈，不愧是人称小狄仁杰的白家二少，真是智勇双全啊！”赵良露出一抹苦笑。一旁的孟氏见状也瘫倒在地了。
　　“我年少时就与孟武相识了，家在河边一个小村子里。我们约定一起在苏州做生意，因为我们水性都很好，就想做鱼市的生意。那时我知道他有个妹妹，就私下里一直想见一面，没想到一见面我就看上了孟妹。我跟孟武直说，要他把妹子许配给我，他一开始也同意了。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时候他说我欺骗客人，心术不正，叫我改，不改就不把妹子交给我。我当时很生气，但是也没办法，尽量让他满意。过了一段时间，我又提出要娶孟妹，可他依然不同意，我们就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了，之后我便跑到了扬州。多年来我经营鱼市生意，他则到了苏州刘玉白手底下做螃蟹生意，虽然我也越做越大，但是我心里始终惦记着孟妹。后来我去城西鱼摊看看他们卖的如何，无意间发现孟妹竟然和那个李大力在一起！我当时火冒三丈，孟武那个混蛋居然把小妹嫁给了他都不肯答应我！”赵良说到这，情绪已经失控了。
　　“于是你就去苏州找到孟武把他杀了是吗。”郭虎问了一句。
　　赵良深呼吸了几次，“看来苏州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没错，我是去找了他，我把他约出城，起初只是质问他，可他还一口咬定我品德不好，不能把小妹给我，还说那个李大力为人正直踏实，比我强多了。我当时气不过，就一刀把他结果了。”
　　“你练过武？”九州问他。
　　“我父亲小时候教过我一些，我这些年操刀卖鱼，也悟出了一点刀剑之法，恰好结合了以前我爹教我的剑法，就自创了武功。”
　　“我看你不适合卖鱼，适合当个武师。后来你就叫田军约他们出来，在城西渔船上下了蒙汗药，杀了那七个人，还抬高鱼价，是吗？”九州问。
　　“没错，本来好说好商量，他们不听，而且我本来就要杀李大力，就正好把他们七个一起杀了。可惜下了大雨，把尸体冲了上来，老天爷不帮我啊！”赵良说完还仰着头看天棚。
　　“我看老天爷不下个雷把你劈死就不错了！”一个官差说，“孟武倒是眼光好，可惜交了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朋友！”
　　赵良此时不再说话了，只闭上了眼睛静静的坐在那，两个官差上前用绳子捆了他。刚也想把孟氏一并带回去，赵良却开口了：“你们抓她干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跟她无关！”
　　郭虎看了一眼九州，九州想把刚才听到的说出去，可看见那个妇人瘫在那，又看见赵良发红的双眼瞪着两个官差，就把话憋了回去，又摇了摇头。郭虎也没为难那个妇人，只抓走了赵良。回到刺史府，看见几个官差把田军也抓回来了，见田军面如死灰，显然也招供了，田军看到绑着的赵良，跪倒在地哭了出来。郭虎随后跟刺史说了事情的经过，刺史决定明天断案定罪，九州说他就不来了，刺史和郭虎连声道谢，对九州赞不绝口，可九州此时却高兴不起来了，只强笑着相应。
　　“对了大人，您府上的灯笼甚是好看，我想要一盏回去给我小侄女，您意下如何。”九州在走之前没忘了给梦月带礼物。
　　“哈哈，区区灯笼而已，你喜欢的就拿走好了！”刺史大人也爽快。
　　于是九州就挑了一盏，从房檐摘了下来，随后就离去回家了。
　　路上，九州策马慢行，一是怕坏了灯笼，二是在思索。他始终忘不了赵良和孟氏最后那一幕，一个泪流不止，一个拼命维护。赵良确实是个冷血的杀人犯，可是面对孟家小妹时，却又流露出无比的真情，此人到底算是有情还是无情呢？人性真是复杂，人心是世间最难揣测的东西！想想自己已故的父亲，再想想兄嫂和小侄女，还有白家一帮兄弟们，如果他们有犯罪的那一天，自己会不会维护他们呢？如果自己犯了罪，他们会怎么对待自己呢？
　　许久，九州还是笑了。家里大嫂肯定给他做了吃的，小侄女恐怕已经睡觉了，大哥也一定在后堂等他回去讲故事。于是，九州策马的速度加快了些许，心中一首《醉木犀》脱口而出：
　　旅人匹马游四海，回望归途盏长明。万家灯火不留行。
　　谁言苍天薄于我，道是无情却有情。醉酒高歌不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