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赵晴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哦不对，不是这句。
　　日上三杆，白日做梦！在莘莘学子们还在努力奋斗的时候，李彦只觉得好不爽快。在老师的“催眠”助攻下，李彦一觉直睡到五点，甚至连午饭的诱惑都难以让他清醒，看来昨夜确实挺累的。
　　迷迷糊糊的醒来，李彦只感觉要不是有人在狂推自己，自己铁定能一觉睡到天黑。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精致的五官便引入眼帘，不是赵晴是谁？“睡得和个死猪一样，真难叫醒。”显然是不太习惯叫一个男生“起床”，赵晴只能用语言来缓解尴尬。
　　“你干嘛？”睡懵逼了的李彦明显还没缓过神来。
　　“下课了，你说干嘛？要不是担心你耽误了我上分，谁管你啊。”赵晴一脸嫌弃的说道。
　　“不是和你说了吗？晚上七点，鸿雁网吧！”李彦睡了个饱，心情大好之下也就没有再“出言不逊”，而是和颜悦色的说道，没办法，面前这女孩和自己已经不是单纯的“业务摩擦”平级的关系了，自己面前的，可是自己的雇主，大丈夫能屈能伸，对待客户，还是得温和一些。
　　“我知道啊，但我怕要是没人叫你，你不得一觉睡到明天？”赵晴面带怀疑的说道。
　　嘿，确实，要是你不叫我，我还能睡！心里这么想，嘴上确实说道：“你不叫我，自然也会有人叫我。”说罢，还朝门口正在往自己走来的健硕身影努了努嘴，来人正是胡亮。
　　“哟，这不赵大学委吗？咋了？我李哥作业又没交？您就放我我李哥吧，他昨天因为扶老奶奶过马路，你猜结果怎么着？老奶奶非得报答李哥，当场就躺下了，最后无奈报了警，还好那里有监控，警察教训了老奶奶之后就把李哥叫去录口供了，这不？一夜没睡，哪有功夫写作业啊。李哥可真惨，现实版农夫与蛇的故事，咋就让他碰上了呢？”
　　胡亮显然认识赵晴，对于着阵仗也属于见怪不怪了，以为李彦和赵晴又在“业务纠纷”，便想也不想的编起了胡话，谁说的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爷就不一样，爷机智的一比！想到这里，胡亮还假惺惺的摇头叹气，大有哀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意味。
　　“咳咳，小胡，不是那样的，这事咱自己知道就行了，今天赵晴是让我带她打游戏来着”李彦赶忙一脸尴尬的打断了胡亮的表演，并说明了赵晴的目的。
　　“不错，今天这故事走心了，比以往那几个确实有嚼头，还紧跟时事，有进步嘛，大个子。”赵晴却是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戳破二人。
　　“咦，赵学委也会打游戏的呀？”胡亮夸张的把声音提高八度，假装一脸震惊的说道。
　　“怎么？我做完作业，不能打游戏的吗？谁规定好学生就不能玩游戏的，再说了，我也从来不认为我自己算得上是个学霸，还有，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吗？”赵晴一脸淡然的说道。
　　“记得时间，要是迟到了，我扣你工资！”随即转头对李彦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留给两人一个骄傲的背影。
　　“李哥，咋回事？你咋要带她打游戏了，而且，貌似还有工资？”，胡亮不解。
　　“谁知道呢，今早忽然莫名其妙找到我，要我带她打游戏。”李彦实话实说。
　　“她让你带你就带了？李哥你不会和赵晴因恨生情，你不会看上她了吧？”胡亮越说越起劲，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看上你的脑壳儿，你在说啥？”李彦心里没来由的一跳。
　　“没办法，是她给的太多了，一把五十呢！”李彦补了一句，神色稍显的有点不自然，当然，在他自己的视角里，觉得自己很淡定。
　　“哦~原来是这样啊”胡亮夸张的做出顿悟的表情，然后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彦。
　　“哦，对了，你跌打药准备好了吗？”实在不敌胡亮那个夸张的眼神，李彦只好急中生智转移话题。
　　“唉哟，忘了还有这茬呢。”胡亮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智者胡下线，被逗逼胡挤掉了，再也顾不得思考李彦和赵晴的关系，默默开始心疼起了自己的屁股。家里那跌打药酒都快堆成山了，哪里还需要自己去买呢？
　　拍了拍胡亮的肩膀，成功转移话题的李彦颇为同情的撇了一脸胡亮，一切尽在不言中，高中以后，胡亮虽然也接受过几次“家法”，但早已没有以前的那副“金嗓子”。照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男儿流血不流泪嘛。
　　所以，久违的男高音，李彦是听不到了，有时李彦还是会默默怀念一下的，毕竟小时候，李彦每次闯祸挨揍的时候，总会有点心理安慰，小区里，有人比我惨，我只是今天这么惨，不像胡亮，天天都那么惨。
　　被提起伤心事的胡亮再也顾不上为“李哥”考虑终身大事，一路回家，光惦记自己的屁股了，耷拉着脑袋，脑门仿佛刻着四个大字——莫挨老子。
　　相比胡亮的一脸慷慨就义的回家，李彦就好多了，回到家，看见家里桌上的饭菜，李彦囫囵洗漱一番，便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毕竟自己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饭，那可真是饿坏了。
　　李彦的父亲身为国企员工，每天上下班，中午下午都能回家。由于知道李彦家里的情况，单位里同事和领导都对李爸照顾有加，李爸基本每天都能提前回家，为李彦准备好饭菜。
　　现在李爸没在家里，估计又是出门喝酒去了。
　　狼吞虎咽完所有的饭菜，李彦一脸满足的靠椅躺了一会，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便起身把碗刷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哼着周杰伦的《稻香》，满血出门。
　　回到家的赵晴，和在学校里感觉完全换了一个人，钟山别墅区，虽然算不上整个S市最豪华的别墅区，但也相差无几了。
　　别墅内，一脸冷漠的赵晴正盯着眼前的一个中年男人，漠然的听着他辩解。
　　“晴儿，不是爸爸的错，是你的妈妈抛弃了我们。我希望你理解理解爸爸，爸爸真的无法挽留你的妈妈，我努力了那么多次，但她却走的那么决绝，这能怪我？”男人情绪并不稳定，说道这里的时候，面上闪过一丝痛苦。
　　“哦，这就是你们离婚的理由？”赵晴不为所动，眼眶却逐渐泛红。
　　“我再重申一遍，这不是理由，而是原因，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为了事业，她可以抛弃一切！钱，事业，我们现在还有那么需要这些吗？我需要的，是一个妻子，而不是一个总裁！”
　　“所以你就选择离婚？”依旧不带一丝感情，但声音却有了些许的颤抖。
　　“这是她的选择，不是我的！”男人声音加重，像是为了说服女儿，也像是为了说服自己。
　　“所以你就另寻新欢？还美其名曰给我找个妈？”赵晴的情绪也逐渐失控，一脸气愤的指责道。
　　“家里需要一个女人，你需要一个妈妈！”男人的声音不容置疑。
　　“不，我不需要！”赵晴终于绷不住了，一脸愤怒的夺门而出。
　　“玉衡，晴儿没事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就不住别墅了，我可以住其他地方，她看不见我，也许就没有那么难过了。”隔壁里间，忽然有个女人推门而入，看着伤心出走赵晴的背影，一脸担忧的说道。
　　“没事的，晴儿虽然从小被我和她妈妈惯坏了，但她是个懂事的孩子，迟早会想开的。”赵玉衡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忍，不过依旧这么说道。
　　“张伯，晴儿就交给您了，给您添麻烦了。”想了想，他还是不太放心，就吩咐道。
　　“老爷言重了，跟我您还客气什么？这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没有你和老太爷的关系，冲着这丫头从小一口一个张爷爷，我不得看着她点？”门口老头恭敬的回复道。随即身影一闪，往赵晴消失的方向追去。
　　“张伯在，不会有事的，等她想通了，自然就能接受你了，这段日子，委屈你了。”赵玉衡神色温柔，默默的看着身后的女子。
　　“不幸苦，与这十多年来的等待相比，这区区几天，算得了什么？”说罢，便依偎进男人的怀抱。
　　“有你真好，以前，是我想的太多，以为自己跑的足够快，便能追上遥远的星辰。”男人神色复杂，怀抱伊人，内心说不出的愧疚。
　　或许，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吧，我终究，还是没留住你，但是上天待我不薄，起码，我还有她！男人默默想到，虽然这么想着，但湿润的眼角，似乎不愿意被男人自己说服。
　　“叮叮叮”，话说一脸气愤的赵晴夺门而出，在失去父亲的视野之后，赵晴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划过了脸颊，在拐角放声大哭了起来。在自己父亲面前，虽然她一直针锋相对，但她内心却知道，这场失败的婚姻，还真就是母亲抛弃了她们父女，父亲实质上，也是受害者。
　　但，知道....又如何？赵晴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在所有的家长都在尽心竭力和自己子女备战高考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却选择了离开自己和父亲，毅然奔赴大洋彼岸，缔造自己的商业神话，自己和父亲，丝毫无法阻拦那个女人的野心。赵晴不是不想当面质问她，自己是亲生的吗？事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但自己的母亲，那个女人，甚至连自己质问的机会都没给过自己，就连出国前，都没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赵晴其实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一个高中生，失去了自己的母亲，还要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另外的女人待在一起，又有几个人能在短时间接受这么多变故？所以，当一个人不知所措，无处宣泄的时候，赵晴便赌气选择转移悲痛，把自己受到的伤害通过语言转嫁给父亲，转移给自己最心爱的人，让他也跟着自己心痛，似乎这样，自己就能好受一些。
　　很多人或许会觉得赵晴作，但这却是人之常情，在遭遇了痛苦，其实很多人会本能的竖起自己本身的“刺”，用以自我保护。但殊不知，这样的心理，最先扎伤的，其实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是那些试图抚平这些伤口的人。因为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已被隔绝在“面具”之外。我们的每一次自暴自弃，伤害的，大多是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
　　看着角落里痛哭的女孩，佝偻的身影似乎是想要上前安慰，但又觉得自己根本无从下手，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一个受伤的女孩，“哭吧，哭出来，或许就会好受得多了。”止住身形，老人想到，与其上前安慰，不如让她一个人宣泄一番。
　　良久，也许是觉得累了，哭声逐渐停歇，梨花带雨的女孩便有些茫然，像是耗光了所有力气，不知所措。
　　“叮叮叮”一阵电话铃声传来，犹豫良久的女孩还是选择接起电话。
　　“喂，不是说晚上七点吗？这都七点了，也没见你人啊。”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茫然失措中，这个讨厌的声音也就显得没那么讨厌了。
　　“我可以迟到，但你，不行！女孩子迟到，那不是很正常？顶多多算你一把呗，怎么？担心本小姐放你鸽子？”似乎是习惯了，赵晴想也不想直接开怼。
　　这可把在身后观察的老头看的啧啧称奇，看着迅速多云转晴的赵晴，老人不禁心下疑惑，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比老爷还“管用”？难道是夫人？没理由啊。
　　随着李彦的电话，赵晴不由得冷静下来，刚才的人，是自己吗？想到这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愧疚，“现在爸爸心里，肯定很难过吧！”想到这里，赵晴的内心忽然一软，随即又想到父亲身边的那个女人，便赌气想到，母亲才走了多久？这就迫不及待的贴上来了？我就是不想见到她，她喜欢在家待着，我惹不起，我走！总行了吧！
　　随即接着说道：“给本小姐等着，一会就到。”
　　其实赵晴原来还确实不怎么玩游戏，但这段时间的遭遇，让她有些失去自我，正好闺蜜给自己介绍了这么个游戏，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玩了一段时间。
　　事实证明，游戏确实会让人忘却许多烦恼，特别是沉浸其中的时候，确实会忘乎所以，难怪有那么多网瘾少年了，赵晴有些开始理解那些人了。
　　“张伯，能送我去鸿雁网吧吗？”，自认为悄无声息的张伯有些尴尬，还以为小姐没发现自己呢。
　　“可以，只要小姐开心就好。”张伯看着小姐情绪恢复稳定，当下也是心情好转，一脸慈祥的答应道，随即，便转头开车去了。
　　电话那头，李彦一脸莫名其妙，今天这学委，挺冲啊，算了，好男不跟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