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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血馒头”孙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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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六时,天空泛起鱼肚白,天是亮了,雨却未停,只是小了些。
  在去孙大娘家之前,已饥寒困顿一夜的他,打了打精神,准备出门找点吃的。
  虽说这茅草屋的不远处便是深山,不过此时已入冬,能吃的似乎就只有田地里的小动物了。
  “刚到这草花村时,山上还有野果,入冬后,果子没了,动物又冬眠了,再这样下去我别还没挣到盘缠就当场饿死在这儿!”
  望着前方那一片荒芜又泥泞不堪的梯田,林问君喃喃自语。
  抱怨归抱怨,林问君很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紧了紧身上的破布烂衫,哆嗦着下了田。
  一通忙活下来,却只抓了两只青蛙,不过他要求不高,略有收获便回了茅屋,钻起火来。
  一通乱钻下,火星点燃了稻草。
  他忙往里吹气,见火势渐渐变大,便脱掉了身上的已经泥泞的衣物,用木棍串起青蛙,烤起火来。
  以他现在羸弱的身体,淋雨加饥饿,他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不能生病,但凡发一点烧,自己恐怕也会起不来了。
  待烤熟青蛙,又吃完后,身体也烘烤着烈火的林问君,总算感觉有了些许暖意与力气,只待衣物干燥后便可去孙大娘家帮忙。
  期间无聊,坐在火堆旁的他看了看头顶的几根横梁,其上布满了灰白色网状蛛丝,蛛丝上还附有许多干煸的昆虫尸体,恶心至极。
  之前还觉得没什么,但是经过这一夜的折腾,他已然受不了这破烂小茅屋,是得先想个办法赚点钱财,换个地方住了。
  不知不觉,衣物已干,天也大亮,林问君深吸一口气,赶往了孙大娘家。
  不多久,林问君就出现在了她家的门口。
  孙大娘家独门独院,但院墙只是泥土砌成,很低矮,院门也是空荡荡,没有木门。
  林问君还没踏进院子,坐于棚下的孙大娘便灵敏地发觉了,她暗想这姓林的小叫花也太不懂事了吧?吃她的住她的,却太阳都要照屁股了才赶来!有够偷懒!
  因此还未等他进入,孙大娘顿时就传去了尖尖的嗓音:
  “呦,是林少爷来啦!我老人家可等了你好久,累得我手都酸了呢。”
  闻言,林问君刚踏进院门的脚步瞬间一呆,再看她那灰白的头发与满是皱纹的圆脸,有些无语得无以复加。
  这也用得着说话呛声吗?
  刚想说话,林问君却又见她用发灰的手指甲使劲剃了剃手中的薄竹片,发出了一阵令人难受的呲呲巨响。
  “呃!这粗糙之手上的尖锐之甲,得有可能比这竹片还锋利!”
  林问君从小就对这种声音很是恶寒。
  “其实吧,也不能怪林少,你看看,这大冬天的还下雨,把人林少的衣服都给弄脏弄湿了,要不林少先去我屋里洗洗坐坐?顺便再吃个饭?”
  见林问君还傻站着不说话,孙大娘又状若理解地说道。
  这人喝口水都从不让他进屋,而今却要说出这等话,林问君对她再次的冷嘲热讽很是怒极,忽然觉得尖酸刻薄的她,是不是生来性格如此,才会克死了她那丈夫儿子!
  孙大娘名叫孙娟,听说丈夫三十几岁就死了,不知何病,也没钱请好大夫,听说死状极其凄惨。
  再加上她那早夭的儿子和发疯后也死了的父亲,村里人都认为她是个不祥之人,从丈夫刚死的三十正当年,到如今已年过花甲,竟一直未再嫁。
  当然,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真假不知。而她根本就不可能亲口跟自己聊这些。
  林问君想到这,却转而完全没有在意她般地赔笑道:“不用的大娘,我吃过了的,我一年轻人,淋点雨什么的,不碍事。”
  “那还不快点给我滚过来!”
  “诶诶,好嘞!”
  殷勤地点着头,林问君上前与她一同编起了竹子。
  顶着饥饿与困顿,林问君直到下午二时,才算是编完了孙大娘的今日所需。
  在吃完她给的硬馒头后,林问君鼓了鼓勇气,向一旁正整理竹子的孙大娘献媚道:
  “大娘,您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人家,要招什么学徒啦,或者长工啦什么的。嘿嘿,其实短工也是可行的!”
  林问君人在屋檐下,没什么尊严地只好献媚。
  孙大娘抬起头撇了他一眼:
  “你在问我?你这附近是哪附近?这方圆十多里就我们一个村,祖宗十八代,代代是农民,自给自足,哪来的什么学徒短工!你还学徒,你上哪学?上天学?”
  林问君顿时尴尬地笑了笑,他虽然早就知道她会龃龉自己,暗自庆幸没报太大希望,不过,他脸上却很快地又展现出了一副希冀的神情,期待她万一能有个下文。
  见他表情丰富,像吃了shi般,孙大娘心中好笑,又道:
  “怎么,你那么想挣钱?想挣钱你倒是早言语啊。不过想挣钱你却想去当学徒?你知道当学徒没钱的吗,傻少爷。当学徒还得给人师傅交钱!人收不收你还得看你吃不吃得起这碗饭,就看你这长的,歪瓜裂枣的,想学估计没戏噫!”
  “不会吧!当个学徒竟然白打工?还倒贴?”林问君大感意外状。
  不过,孙大娘说他长得歪瓜裂枣,他却一万个不赞同,以前的他可是村里公认的美男子,至少也是美少男!
  孙大娘不知其心中所想,要是知道恐怕会更加讥讽他:
  “傻了吧,我要是你啊,跟恩人讲话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这么多废话。你知道为什么吗,正因为恩人她不仅给我饭吃,给我房住,还教我编竹子,还不要钱!这世间上哪找这么好的人,可惜啊,有些人少不更事,不懂感恩……”
  “还编竹子,你这编竹子的手艺,我一天便已学会,而且编得比你还快!”林问君心底腹诽。
  “对对,大娘说的是,大娘确实是个好人!但是大娘有一点说错了,我是懂得感恩的!我确实想挣钱,您就帮帮我,您若帮我,您以后就是我一辈子的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
  这孙大娘平日里就喜欢罗里吧嗦地抬高自己贬低林问君,林问君早就习惯了,若是以前,他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尴尬地笑笑,不说话。
  但现在,他为了赚点钱换个房子住,虽心底腹诽,但也只能是马上顺着她的意思拍下她的马屁,许诺一下有的没的,希望能以情动人。但是类似“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那种话,林问君是说不出来的,那岂不是真成了他的亲父母了?
  话就只能说到这里了,实在不行他也只能不再理她,另想出路了。
  “你别什么恩人什么再生父母的,你连自己的亲生爹娘都没处孝敬,还指望你孝敬我?……”
  许是知道林问君不够真诚,孙大娘脸现嫌弃地说道。
  “但是看你这么诚恳的样子,我就勉为其难……”说到这她沉默了片刻,又道:“你去过镇子上吗?”
  “镇子上?蒲石镇吗?没有诶。”林问君回道。
  “还真是,我问你一个外地人干嘛!那这样,明天要是没下雨,我就带你去镇上,教教你怎么卖竹子!你要是学会了,干得好,以后这差事可就都归你一个人了,卖到的钱我自然也是会赏你一份!怎么样!很好吧?!”
  “真的!那我先谢谢大娘了。”
  “但是我得先提醒你一下,要是让我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监督你的时候,你带着我的钱跑了的话,哼哼……”
  她说着手中还发出了竹片磨指甲的刺耳尖锐声,并且配合性地露出了她那缺了颗门牙的微笑,显得十分瘆人。
  “不可能!我定然是没有这个胆子的,我娘去世前就曾教导过我,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
  望着她磨指甲的一幕,林问君心底大汗,忙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一说完,林问君却觉得说服力还是不够,眼珠暗自转了转,伸手就从兜里拿出了一张长条形的小牌子,一眼望去,便能看见牌子上正刻有三个字:甲,十三。
  他随即上前递道:
  “您真是想错了,我人生地不熟根本跑不了。而且您若是还这么想,这是我娘临终前交给我的,说是让我随身带着这个,她在天之灵会保佑于我。这就是我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了。我现在就把它质押在您这,您不信任我,您就一直收着,您若信任了我,您到时还就给我,想必这东西就算是您拿着,我娘也定是会保佑您的!”
  保佑?听着林问君的话,孙大娘略感惊奇,放下竹片后接过牌子,入手很轻,粗略一看,有些褪色,想来是有些年代了。
  但转眼却发现了一些污渍,她神情顿时变得气恼,声音都变得像破鼓:
  “你娘给你的东西你竟然都不好好珍惜!这上面都粘了泥!我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些不孝子!”
  “不会吧!可能是我早上抓青蛙时不小心弄脏了,我娘要是知道会骂我的……我去洗洗。”
  林问君顿时小脸通红,说着便要拿走牌子的样子。
  “不必了,我帮你洗,你回去吧,明天记得最迟六时就要到这!”孙大娘果然上套。
  “呃,知道了大娘……那个我娘…呃,大娘再见!”
  林问君说着便挥了挥手,脸含不舍、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见其走远,孙大娘脸上瞬间闪出了一抹讥笑:
  “还真是个傻小子!帮我跑腿我高兴还来不及,还怕你跑?没想到吓得你连“传家宝”都拿了出来……不过话说回来,这破玩意儿到底灵不灵啊……应该,不灵吧?”说着用指甲轻轻地划了划。
  出门后,林问君却一改之前的不舍,心情变得很是愉悦,一路上蹦蹦跳跳,不仅是因为其有了住所与回家的希望,还因耍了个小聪明,暗暗摆了孙大娘一道。
  “这孙老太肯定想不到,我那牌子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娘亲遗物,根本就是我在地主老财家的代号牌!嘿嘿,就是欺负你不认字,我就叫甲十三,因为甲队就只有十三人,所以别人也叫我十三幺,嘿嘿。”
  “你就不知道,你还当个宝。”
  (解锁第一修真雅号:十三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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