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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渝州明月照肝胆巴山峻峡润清泫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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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仙一路上给嵇天乐和子妻大致讲出了这三个月的事,嵇天乐才道:“我一直挂念孙古律,所幸他没事,我们这就去见他吧。”酒仙道:“正是带你去呐。”三人二马赶往绵竹,这天进了绵竹城,来到城西五谷酒坊,却没有见着孙古律,酒仙向酒坊的朋友一问,那朋友告知,这孩子与两个打扮怪异的人相会以后,就离去了,已距今半个月。嵇天乐道:“定然是回特和古速鲁来寻他了,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三人寻不到孙古律,酒仙便说道:“咱们也不必东奔西走啦,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嵇天乐道:“有多好?”酒仙道:“去了你就知道。”三人快马加鞭,择路向东行进,过了五日到达涪江边上,酒仙雇了一艘大船,牵马上船,三人从水路向东南行去,经梓州、遂州、合州,再由涪江汇进渝水,沿渝水到达渝州境内,江水幽幽暗暗,江流蜿蜒曲折,宛如青带。
  这日黄昏,到了渝州苍龙门外,渝水和大江交汇,渝水碧绿,大江浑黄,两水清浊分明,如野马分鬃,浩浩汤汤。江岸石壁上藤蔓垂青,苍龙门坐落在石壁之上,雄踞于两江之间,城门前后有三道,依石阶从低而上,犹似直通青天;城楼两端城墙叠石,飞云连城,气吞河山。
  酒仙这些日子饮酒甚少,此刻到了渝州再也按耐不住,便靠船上岸。岸边船舟水泊,货物杂多,岸上商贾忙碌,有贩夫吆喝叫卖,有路人笑脸借光。三人正要上石阶进城,突然,岸边有个粗豪的声音哈哈笑道:“好味道,这巴蜀蛮子虽不怎样,鱼肉可鲜着呢。”嵇天乐三人扭头看去,岸边一块大石上踑踞着两人,生了一篝火,嘴里正吃着烤熟的鱼肉。这两人四十来岁,身长膀大,头上梳了辫子,穿得却甚是阔绰,身旁石上搁着两般兵器,一刀一鞭。粗豪声音那人嚼了一大口鱼肉,又道:“待咱们吃饱喝足,司马苍穹也该到了。”另一人抓起皮囊,仰脖子饮了一口酒,道:“此番捉了回鹘王孙,可算立了大功,耶律将军定然重赏。”粗豪声音笑道:“那是自然,这次回去,我得好好找几个娘们儿快活快活。”二人说着仰天大笑。嵇天乐道:“孙古律莫不是又被捉了?”子妻抓起嵇天乐手掌,在他手心划着字,写道:“别急,静观其变。”嵇天乐道:“好,听你的。”酒仙却在想:“司马苍穹乃北方大汉人,外号‘翻云龙’,他也做这勾当?”
  三人也就不忙着进城,混在人众里,时刻盯着这二人的举止。过得一会儿,城门口的石阶走下来六人,为首的人高大健硕,眉目尖锐,一身华服,却是个秃子,不但没头发,连胡须也没有,约莫还不到四十岁。他身后三人却穿着破旧的麻布衣裤,模样与中土人甚是有别,其中一人矮了一些,稚嫩的脸。嵇天乐险些脱口叫了出来,这不是孙古律是谁?另外两人正是回特和古速鲁。走在最后的两人,一个长髯,一个短髯,是南天笑和楚震九。
  嵇天乐道:“这长胡子家伙是在丞相祠打伤云伯伯之人。”双目狠狠,就想上去动手,酒仙将他拽住,喝道:“你小子送死么?”嵇天乐道:“你快救孙古律呀。”酒仙道:“再瞧瞧,这几人本领可不小。”
  这时南天笑叫道:“你们俩可快活,吃香喝辣。”大石上二人应声而起,两拨人相会。秃头这人正是司马苍穹,他道:“渝州之事已然办妥,咱们该回上京了。”粗豪声音那人姓哈勒名腾,另一人姓阿名达,都是辽人。哈勒腾道:“渡江的船已备好,过了这渝水,再换马北上。”这几人正要登船过江,城门内却传来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一队官兵从城门下石梯冲出,鳞甲兜鍪,手执长矛,直往江边而去,列队展开。随后城内走下三人,中间那人一身官服,头戴幞头,身着圆领长袍,他朗声道:“本官乃渝州路转运使,负责水陆漕运,今有梓州府急报,梓州遂州等地皆现山洪暴雨,渝水和大江水位暴涨,怒涛湍急,预估今夜便会过境渝州,本官特来宣告,所有人等不得过江,不得行船,更不得逆流而上,所有丝帛商运暂且停歇,若有违命者,大牢伺候。”
  众商贾百姓听后,纷纷叫苦,却是不敢违抗,很多人便进城寻落脚之地去了。
  哈勒腾却不屑一顾,哼道:“巴蜀蛮子当真胆小怕事,享受了安逸的日子,连暴雨也怕了。”司马苍穹道:“早日北上为好,且不理他。”正想上船,却被官兵长矛拦住。转运使见状,喝道:“怎不听本官之令?不让尔等上船,也是为尔等性命着想。”阿达说道:“我辽人岂是你等蛮子可比,暴雨怎地,我便过了。”转运使面色一变,道:“原来是大辽国的人,既来我大蜀,休得对我蜀人无礼,再有聒噪,拿你是问。”阿达不服,正要发作,司马苍穹伸手拦下了他,轻声说道:“惹上州府好不麻烦,且依他的。”于是朗声应答转运使,不过江便是。
  嵇天乐三人见他们既然不走,也就一样不走,想见机救出孙古律。这一等,直等到天黑月现,约莫亥时,江面大风霍霍而起,浮云隐住了弦月,苍龙门外人越来越少,屈指可数。官兵站得累了,便收队回城,再也无人管制。哈勒腾气道:“偏要受这鸟官的气,不如打翻他们早早过江。”司马苍穹正色道:“咱们以大局为重,将这王孙带回大辽才是上策,岂可多事。”于是五人带了孙古律三人上船,就往北岸渡江。
  嵇天乐急道:“再不救人来不及了。”酒仙道:“跟上他们。”三人上了自己的船,行在司马苍穹的船后。两艘大船刚到江心,江水便怒了起来,急涛奔涌,荡得船只颠簸起伏。嵇天乐和子妻牢牢抓住了船板,酒仙却立在船头巍然不动。再看前船,南天笑等人摇摇晃晃,大声喝骂:“他娘的,还真有大浪。”“晃得我头晕眼花。”“哎哟,这可如何是好?”司马苍穹道:“可别掉水里,咱们不会水。”
  不一会,水涨船高,江面升起数尺,南天笑楚震九等人已是晕头转向,手忙脚乱,而那司马苍穹定力较好,虽在摇晃,却不慌乱。酒仙心道:“是时候出手了。”对嵇天乐道:“待会救了孙古律三人,你们即刻落帆转舵回去,不可停留。”嵇天乐道:“你怎么办?”酒仙道:“我自有法子,切记!”
  酒仙抓起一块木板,向江心扔去,提气纵身,身子轻飘飘离开大船,一跃七八丈,落在漂浮的木板上,再提一口气,人已向前船落去。他这一落,快若雷霆,迅如鹰击,“百兽拳”直取南天笑和楚震九,要在一两招内将这二人打伤,便少了两个劲敌。南天笑和楚震九本已晕眩,再者夜黑风高,酒仙又倏然出击,令二人措手不及,南天笑心惊肉跳,就地一滚躲开一击,楚震九却被一拳击中胸口,大叫大喊,直跌进江里去了。酒仙更不打话,第二招又已出手,南天笑还未站稳,已被老鹰捉小鸡一般提了起来,如断线纸鸢,扑通掉落江心。司马苍穹喝道:“来者何人?”身随声动,当真与他外号“翻云龙”类同,身如游龙,指变龙手抓向酒仙,去势快捷,闪电惊飙。酒仙应道:“会会你这翻云龙。”拳速加紧,全是进击路数,要想数招内迫开敌人。司马苍穹九十九路翻云龙手变化多端,凌厉狠辣,打遍大汉无敌手,大辽皇室贵族中的高手也是难逢其敌,因此才得耶律秀重用。此番与酒仙交手,不禁暗暗心惊:“此人功力深厚,武学精湛,蛮子竟有这等高手。”手脚上丝毫不敢懈怠,以翻云龙手全力回击,或抓或勾,或拦或锁,转瞬间化解数招。司马苍穹乃北方人,不识水性,被怒涛荡得轻微晕眩,全仗内功抵御。此刻全力和酒仙对拼,顾此失彼,脚下已然浮动,露出老大破绽来。酒仙趁机横扫一腿,猛如铁杵,将司马苍穹逼得神龙倒卷,翻身退去。酒仙耳畔生风,哈勒腾与阿达的一刀一鞭已然攻到,刀砍左肩,鞭击大股,皆是身手敏捷,可他二人身处船上,本已晕了半截,出手时已然偏了准头,哪里能拦住酒仙。酒仙飞脚踢开单鞭,斜肩避过刀砍,身子已蹿到桅杆旁,身手一扯帆绳,如捏断面团,船帆骤然落下。司马苍穹落在船舷稳了稳身子,见此人落帆,暗道不好,飞身向孙古律扑去。酒仙离得更近,先发制人,一出手便将孙古律捉住。他身形太快,江面黑夜,孙古律根本没有认出是他,想出手抵挡,却是慢了一步。酒仙将孙古律拉在身后,横扫一拳,以硬打硬,直击在哈勒腾手臂,哈勒腾单鞭脱手,身子被震倒在甲板上。便在此时,司马苍穹的龙手已然凌空抓落,银光划空,闪现五道爪痕。酒仙滑步退开,又到了桅杆旁,一手抓起孙古律,飞身直上桅杆,如履平地。司马苍穹大怒,出手震断桅杆,脚点船舱盖,腾空向上往酒仙脚下抓去。酒仙双脚夹住桅杆,单脚一踢,桅杆横飞船外,恰好撞上从江中跃起的南天笑,人和杆同时落入水中。南天笑被扔落在江心时,正好在酒仙投落的木板不远处,他不会水,扑通扑通挣扎到木板上,这才借力跃回船上,哪知人在半空就撞上了桅杆,也真是酒仙出手巧妙。酒仙身子还未落下,以单手化解司马苍穹的龙爪,二人转瞬间交换了四五式,酒仙猛喝一声,居高临下,拳砸敌手面门。司马苍穹挥掌迎上,拳掌相交,司马苍穹身子晃动,酒仙趁势飘落船尾。这一拳酒仙只用了八成力道,不在取胜,而是脱身。他瞥眼一瞧,嵇天乐的船已然近了,挥手掷出,孙古律腾云驾雾往来船飘去,哇哇叫出声来。酒仙定睛一看,回特和古速鲁已和阿达动手,二人联手抵不住阿达的大刀,节节败退。酒仙分不出回特和古速鲁谁是谁,欺身直进,就攻阿达背心,阿达对付二人,一时间无法闪躲,已被拿住后心,半身酸麻。司马苍穹哪里管他,直往船尾扑去,想上嵇天乐的船去捉孙古律。酒仙暗道不好,把阿达当做兵器猛然投出,直击司马苍穹后心。司马苍穹不敢大意,转身伸手一托,将阿达接住,这么一耽误,酒仙已抓起回特和古速鲁,直扑向自己的船去。司马苍穹抛下阿达,飞身从后跟来,酒仙人在两船之间,将回特和古速鲁丢向自己的船,反身一拳打出,正是“恶虎踹牛”,劲掼手臂,全力打出。司马苍穹双掌相抵,两道内力相碰,司马苍穹犹如撞上铁壁,震得不由自主退了回去,五脏六腑恰如这江心一样翻江倒海。
  以酒仙的武功,若在陆地上与这五人动手,虽不至于落败,却也没有取胜的把握。司马苍穹最为了得,南天笑和楚震九也非泛泛,哈勒腾与阿达虽然最弱,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五人联手,要想救人,那是不容易之事。因此酒仙要在江上出手,占尽地利,手到擒来。
  酒仙见已得手,叫道:“转舵!”嵇天乐转舵,大船改向回驶,往苍龙门回去。司马苍穹的大船却在江心打转,他和阿达,哈勒腾三人,只得忙着救起江中的南天笑和楚震九。
  孙古律突见嵇天乐和子妻,又见救自己的是酒仙,喜不自胜,与嵇天乐子妻手拉手,笑得合不拢嘴。船靠岸后,江面依然凶险,众人只得进城。城中道路高低起伏,梯级甚多,他们找了客栈住下,三个孩子彻夜长谈。
  原来孙古律被酒仙在绵竹郊外救下后,送去酒坊安顿,他等了半个月,与回特古速鲁用暗号取得联系,三人主仆相见,又在酒坊等了半个月酒仙,却还是没有等来,于是三人挂念嵇天乐安危,再也忍耐不住,出了酒坊就想再去成都,哪知在半道上,恰好遇上南下而来的司马苍穹几人。此时司马苍穹与南天笑二人已经汇合,五人出手,轻易将孙古律三人拿下。司马苍穹还笑道:“真是天降横财,唾手可得。”五人带上三人,往渝州东去,想办完事再北上。这几人不熟水性,走的陆路,翻山绕岭,因此比水路慢了些日子。到了渝州后,已是三日前,司马苍穹进渝州城办一件事,令哈勒腾与阿达出城备船,这二人直等了三天,司马苍穹几人才赶来了。
  嵇天乐三个孩子折腾到天明才睡,一觉醒来已是午后。回特进屋向孙古律通报,说王子派人寻王孙,要王孙速速回去,寻来的人已在门外。孙古律出去一瞧,见自己父王的贴身卫队,六大高手都来了,个个都是乔庄改扮,穿了中土的服饰,腰佩弯刀。孙古律这一路被人捉拿,已是心惊胆寒,也有些想回去了。嵇天乐道:“孙古律,你还是回去吧,你父王很担心的。”孙古律道:“回鹘距此万里迢迢,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嵇天乐道:“等我长大了,我就去回鹘看你。”孙古律喜道:“可不许哄我。”嵇天乐道:“大丈夫一言九鼎,绝不食言。”孙古律拉着嵇天乐和子妻的手,笑道:“结识了你们,真是开心,等我回去以后,我就给子妻找一找灵药,看能不能治好你的哑疾。”子妻冲他欢心一笑,点了点头。
  酒仙喝一口酒,道:“你可别忘了我这老头子。”孙古律道:“怎会,你们都是我救命恩人,永生不敢忘。”嵇天乐搭住孙古律的肩,说道:“我叫你阿律吧。”孙古律也伸手搭在了嵇天乐的肩道:“我叫你天乐。”二人嘿嘿大笑,挥手作别。直到孙古律被八人拥护着转过墙角,再也看不见。
  阴雨绵绵,渝州浓雾如絮,江面仍然水升涛怒。酒仙道:“过几天才能渡江,我们再等等。”
  一晃三四天,洪涛已然过境,天色也已好转,江面复又平静。酒仙带上嵇天乐和子妻,渡江南去,换陆路向东前进。三人二马,轻骑绝尘,翻山越岭,这天终于到了涪州一带,进入武龙县境内。这一带高崖险峻,重山叠岭,三人只得弃了马,走在栈道之上。一面是陡壁坚岩,一面是万丈深渊,行路缓慢,艰难凶险。嵇天乐和子妻还是孩童,走得腿酸足软,心惊胆颤。好在酒仙一身本领,一路上拉推帮扶,三人一路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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