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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长舒一口气,心想:终于得救了。
这个浪人绝对是浪人中最顶尖的好手,刚才的那一招——居合斩,外行看来浪人只不过是仗着兵器锋利才能赢得那么轻松,其实不然。
天元大陆的武技,根据其修行难度也可分为十个等级,从SSS级到G级。
刚才石中天的霸王冲是E级武技,而浪人使用的则是S级武技——源力缠绕。
源力缠绕,顾名思义,就是将源力凝聚在兵器表面,引导和维持源力在兵器表面有规律的流动。
武大曾经见过一个武者,可以用一张白纸切开一块巨石。
浪人的兵器可能确实是神兵利器,但绝没有锋利到能一击斩断轩辕国制式军刀的程度。所以武大推断浪人定是使用了S级武技——源力缠绕。
又因为浪人拔刀速度太快,武大不敢确定自己的推断。
武大悄悄地对武风道:“这个浪人好像会使用源力缠绕,小心为上!”
在前面给大家带路的武风听到后,回道:“明白了!馆长!”
学员们一窝蜂的冲入武馆的后院,因为后院是左将军的居所,学员们能来后院的机会并不多。
后院的结构像一个火柴盒,北面、东面、西面是三面厢房,厢房门口是极为宽敞的门廊通道。
院子中间是铺满白沙的演武场,西北角插着十几根梅花桩。
整个后院,朴实方正,典雅简洁。
白沙如枯海,明月似玉盘。
学员们沿着门廊站定,对演武场内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视角极佳。
学员们对武风的态度其实是——夹杂着嫉妒的猜疑。
武风这个名字听得他们耳朵都起茧子了,一听到这个名字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不服气,第二反应是质疑,质疑武风的名不副实,质疑武风只不过是沾了父亲的光。
此刻武风和浪人的对决,他们希望武风赢,这样可以挽回武馆的声誉,但又不希望武风赢,这种不希望来自内心的本能的抗拒和不认同。
但无论他们的心情多么复杂,都不会影响到这场对决的胜负。
武风和浪人来到演武场中间站定,相隔十米左右。
武大继续做裁判。举手示意:“双方准备!”
大手一挥:“比武开始!”
武风浪人两个人一动不动,互相死死盯着对方,仿佛可以用眼神杀死对方似的。
轩辕国制式军刀的刀刃和刀脊笔直不弯翘,人们又将之称之为——戒尺刀。
武风缓缓的从背后刀匣中拔出戒尺刀,动作慢的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在拔刀。
横刀指向浪人,姿态颇为挑衅。
浪人仍然保持双手抱肩的姿势,不为所动。
武风逐渐将源力凝聚在戒尺刀表面,戒尺刀逐渐散发出幽绿色的光芒,并引导源力缓缓地在刀面流动,光华流转,像是幽绿色的水流缠绕在了戒尺刀表面一般。
学员们看着戒尺刀如水流一般的散发着幽绿色荧光的源力,有人禁不住赞叹道:“我靠!太TM美了!”
很多学员们,都是第一次见到S级武技——源力缠绕。
而几乎全部学员,都是第一次在夜晚见识到这种武技。
顿时,“我靠”之声此起彼伏,一浪接着一浪。“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武大也跟着“我靠”一声。
武大也见过其他人使用源力缠绕,也就是兵器上散发着一点光芒,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若水流一般的源力缠绕。
这已经不是武技了,而是——艺术品。
浪人看着那幽绿色的水流,终于也缓缓地将刀拔出,他拔刀的节奏和武风的节奏一样缓慢而苍老。
浪人也逐渐将其源力凝聚在武士刀之上,霜色的光芒越积越盛,浪人并未能做到将源力凝聚成若水流一般的程度,但他武士刀上的源力,霜色如烟,一丝丝一线线的向周遭蔓延开来,迎风摆荡,高空俯瞰如深海之中的白色发光生物一般。
“嘭”的一声,浪人高高跃起并停滞在半空之中,双手握刀,向武风俯冲而去。
在俯冲的过程中,浪人猛然挥刀,学员们顿时看到有三把霜刀同时斩向武风。
武大向学员们解释道:“这是B级武技——幻影斩。”
在三把霜刀将要马上触碰到武风的时候,只见武风手腕一转,轻松用戒尺刀挡住了来自左上方的霜刀。
在武风挡住攻击的时候,其它两把幻化出来的霜刀瞬间也消失不见了。
学员们恍然大悟,只要看穿哪把刀是真的,就可以瞬间化解浪人的攻势。
浪人的第一刀也只是试探,而后才发起如浪潮一般的猛烈攻势,连绵不绝,汹涌澎湃,攻击的力道越来越强。
学员们只能看到浪人每次挥刀都会出现三把霜刀,而武风一直被动防御,却总是非常巧妙的抵挡住浪人的真实的攻击。
武风防守几十个回合之后,道:“你的幻影斩确实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对我没有用,再不换招就到此为止吧!”
浪人没有回应武风,攻势更猛。
霜色和幽绿色在演武场中激烈的缠绕、碰撞、分离。这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学员们看得如痴如醉。
武风偷偷深吸一口,在浪人一次挥刀斩击的时候,没有直接用戒尺刀抵挡,而是闪过浪人的斩击,而后用戒尺刀压在武士刀刀背处。
浪人在收刀的瞬间感觉被阻挡了一下,心里大叫一声:坏了。
果然,武风利用稍纵即逝的时机,一记鞭腿将浪人扫出十丈远。
浪人在被击出十丈远之后,又用了五六个后空翻才稳住身形。惊惧地看了武风一眼。
浪人心里想到:在战场上刚才那一招,自己已经死了。但这场比武,自己还没有输。
浪人调整战略。
收回凝聚在武士刀上的源力,重新调整呼吸,准备发起新的进攻。
浪人收刀,沿着武风奔跑起来,越跑越快,从肉眼可见,到只能看到一圈残影,到最后留下十个幻影。
武大向学员们解释道:“这是A级武技——影分身”。
十个幻影从十个方位用不同的招式同时向武风攻来。
在演武场中心的武风,闭目而立,用气息感知浪人的位置。
在十个幻影的攻击将要接触到武风的瞬间,武风接连挥出九刀。
九个幻影同时被破,消散于空中。
此时,虽然浪人的刀架在了武风的脖子上,但他早就败了。只有他知道刚才的九刀,他一刀也躲不过。
浪人收刀而立,颓然道:“受教了!”
武风握刀拱手回礼:“承让了!”
浪人不理会还没缓过劲儿的武大和学员们,径直大步向门口走去。
在浪人刚刚走出武馆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留步”。
浪人回头,只见一个黑色钱袋迎面砸来。浪人出于本能的接住钱袋。
武风站在武馆门口向浪人道:“这是我借你的钱,将来记得还我。”
浪人右手紧紧握着钱袋,沉默许久。
这钱本来是不能要的。
虽然浪人踢馆讨红包这事儿极为不光彩,但好歹是凭自己的本事挣钱。
今天浪人已然败在武风手下,再拿武馆或武风的钱,这钱就成为施舍了。
而浪人的尊严,无法接受这种施舍。
但武风用了一个“借”字,维护了浪人作为失败者和流浪者的尊严。
浪人便可以坦然接受这份好意了。
浪人看了看钱袋,上面绣着一个“武”字。
浪人掉头大步向无尽黑暗的深处走去,右手高举“武”字钱袋,朗声道:“后会有期!”
武风凝视着浪人背影渐渐融于黑暗,方才回头。
一回头,就见到泪眼滂沱,涕泗横流的武大和学员们。这帮熊人哭得脸都变形了。
武风无奈苦笑,轻叹一声:“清风若在梦中叹,路随人是两茫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