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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刚亮的时候，韦孝宽领着骆芷蓉回来了。再见到二人的时候，蓬头垢面的，还有几只苍蝇“嗡嗡”飘在头上。
“什么？马鸣失踪了？”
刚刚躺在椅子上，当听到马鸣昨日逃跑了的消息，韦孝宽顿时就暴跳如雷，直接狂跳起来，那架势仿佛要吃人一般。
“呃，这都是意外……”
郑冥天还在嬉皮笑脸，好似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
韦孝宽手指着郑冥天，想要发脾气，但折腾了一夜，此时哪里还有力气？
眼看着韦孝宽要发火，蔡之翰赶紧拦着郑冥天，二人借口再去搜查，便离开了都司。
出了都司，二人又回到昨天的地方，反复搜查了几次，不出意外的是没有找到人。
“我怀疑……”
郑冥天双腿盘着，悠闲地在树下纳凉，与气喘吁吁的蔡之翰截然不同。
“你怀疑个屁，还怀疑……”
蔡之翰没好气地顶了他一句，索性自己也坐了下来。天气干燥，日头高照，他自然是不愿意再做无用功的。
“听我说啊！”
郑冥天白了蔡之翰一眼，刚才说话被打断，他已经有一点生气了。
蔡之翰噗嗤一笑，摆手让他说下去，还表示自己不会再打断的。
“我怀疑，马鸣早就离开了这里……”
憋了半天，郑冥天竟然说出来这么一句废话。
“……”
蔡之翰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看着找不到了，他就无奈的宣布开撤。
回来之后，蔡之翰便问起了韦孝宽，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
韦孝宽摆摆手，“别提了，简直是一无所获，真是让老子气死了。”
看着他通红的双眼，便可以知道，昨天一晚上一定不好过。
骆芷蓉补充说，“让人意外的是，那晚上与田思钥待在一起的人，乃是田的姘头。虽然田尚未出嫁，但经常早出晚归，与众多男人鬼混。这个情况，田老爷子自然是知道的，但又无可奈何，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嘛！”
蔡之翰“啧啧”嘲讽着，他真是没想到，没有想到受儒家贞洁观念束缚最紧的明朝，女子竟然也会这般开放，简直是刷新了他的三观！
“当然，田老爷子与田思钥争辩的原因，便是因为田与男人之事东窗事发，所以田老爷子才会大发雷霆，最后导致了田思钥一气之下跑出家去，最后被凶手给残忍的杀害了。”
当然，最让人他感觉到不可思议的，乃是田思钥与肖研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既然二人没有关联，凶手又是为何将二人的石首拼在一起，制成了美人鱼呢？
这根本不合理嘛！
蔡之翰否定了韦孝宽的说法，坚持己见。
韦孝宽提出，之前在对美人鱼尸体进行检查的时候，发现有迷药之类的残留。而整个辽阳城只有一家是医药世家，尤其擅长迷药。所以，可以先从这方面入手。
骆芷蓉似乎还不在状态，开口说起了对于二人共同点的看法：“双方还是有共同点的。”
在众人笑话她还在聊之前的事的同时，也都纷纷看向她，也都想知道共同点是什么。
“肖研死了，马鸣失踪。田思钥死了，黄维失踪。哦，对了，田思钥那晚上就是同这个黄维厮混。难道，这还不是共同点么？”
韦孝宽自觉得无趣，借口休息，便匆匆离去。蔡之翰与郑冥天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骆芷蓉，顿时变得慌张了起来。
“这个……我们也……”
蔡之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直接被骆芷蓉打断了。
“滚，滚，滚，真是气死姑奶奶了！”
骆芷蓉双手叉着腰，娇嗔道。
蔡之翰赶紧溜之大吉，郑冥天愣了半天，紧随其后来到了休息室。
进了房间，蔡之翰就着急忙慌地脱衣服，边脱边说：“韦兄，我总感觉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案情也特别诡异。”
郑冥天跳进被窝，不合时宜地附和一句。
韦孝宽虽然双目紧闭，但并没有睡着。听见蔡之翰的话，他也开口说：“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三圣教的人干的，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这已经几天过去了，只出现一个美人鱼，这根本不像他们的做事风格啊！”
没多久，房间就陷入了一片寂静，几个人都已经沉沉睡去，三个人的鼾声惊天动地。
到了傍晚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山。韦孝宽起身，叫醒了蔡、郑二人，再次聊起了案子。
“京城之中，唯一的医药世家，乃是吴家。而吴老爷子长年外出经商，一直将家中药材生意交给自己的儿子，其子名叫吴毫。通过对吴毫的审问，他坦白迷药丢失了二斤。但前天的时候，他就外出寻找父亲，并且为父亲带去治病的药材。直到今天，他才从外地回来，所以并没有作案时间。”
“丢了迷药，早就发现了，今天才说出来，这也算合理？难不成是为自己杀人开脱？”
韦孝宽一脸思忖，并不相信吴毫这番说辞。
接着又说，谁有偷药的嫌疑。
“所以，谁有嫌疑呢？”
蔡之翰迫不及待地问。
韦孝宽挠了挠脑袋，继续说着：“在出事之前，药铺小厮看见田思钥来找过吴毫，并且从吴毫手里亲手接过一大包药材。”
“难不成……是田思钥用自己索要来的迷药迷晕了自己？！”
蔡之翰突然瞪大了眼睛，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韦孝宽随即点点头，一脸郁闷地看着他。
“这怎么可能嘛！”
郑冥天突然叫出了声，自然是不相信的。
“噹噹噹……”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将几个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现实。
郑冥天去开门，原来是骆芷蓉。
待骆芷蓉进来后，说是有了新发现要告诉他们。
原来，官差在对黄维家进行第三次搜查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张画像。
“画像？画像算什么新发现……”
蔡之翰没好气地嘟囔着，在他眼里，骆芷蓉这种行为就是在添乱子。
骆芷蓉并没有理会他，继续说：“画像上的人，竟然是马鸣与肖研！”
黄维竟然有马鸣的画像？
这不就意味着他认识马鸣与肖研么？！
他们似乎已经捕捉到了蛛丝马迹，而在蛛丝马迹之中就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见韦孝宽眼神迷离地说，“两名死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们的姘头却有某种关联，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案发之时，难不成马鸣所说都是假的？但种种线索又将凶手指向了马鸣，就是在说他就是杀害妻子肖研的凶手。
“如果他们两个人没有杀害自己的妻子或者姘头，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就是……蓄谋已久的交换杀人！”
蔡之翰眉毛一跳，被韦孝宽的这波分析给彻底震惊到了。
不得不说，韦孝宽的脑洞真是越来越大了。
“通过交换来杀死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有这种可能性的。如果按照这种情况来说，那么马鸣突然失踪，黄维不见人影，倒也是情有可原，意料之中了？”
“但是尸体的其他部分呢？既然他们通过交换杀人，然后又制成美人鱼，其他部分的尸块又是如何处理的呢？为何处理的如此干净？！”
骆芷蓉想不通这一点。如果想让所有谎言都圆了，那么就只可能是……
还有一个帮手！
韦孝宽最后缓缓道来：“如果不是交换杀人，那么他们二人就是均被凶手陷害了。而他们之所以会失踪，可能是被凶手陷害后再次惨遭绑架。”
如果马鸣、黄维真的是凶手，而二人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那就彻底闹了笑话。
毕竟，在锦衣卫手中跑掉的嫌疑人，这还是头一遭遇到。
为了验证马鸣、黄维二人是否是凶手，韦孝宽当即提议，再度分头去二人的家里搜查，看看二人有无信件来往，又或者是其他直接的交往证据。
不出所料，还真的找到了一些信件。不过打开这些信件之后，都是些繁琐之事。
骆芷蓉阅读速度很快，直接在繁多的信件中挑出了与案子有关的几个。
其中一封，是二人第一次认识时写的。
“黑虎推荐而来。吾有一妻，其不忠，吾想杀之而后快，却狠不下心。黑虎言，君有对策，是否？急”
在这之后，黄维回信：
“同样，吾有一佳人，伊人却将与他人成婚。是故，黑虎方沟通你我，希望你我互相帮助，以解心仇大很。”
马鸣回信：
“黑虎之策，甚是有效。待贱人取尸后，再行找尸，一想到此，吾就兴奋不已。然，黑虎如何得知贱人与姘头之事？此事真是让某百思不得其解。望君解吾惑。”
由于每封书信最后都有署名、时间，但回信至马鸣就戛然而止，所以他们就确定黄维没有回他。
看到这里的时候，众人忍不住看向韦孝宽，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他果然神机妙算。
韦孝宽谦虚一句，随即便又催促众人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