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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含鄱口雷锋林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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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和瘦子离开了,它们顺利踏上回家的路,林绍虽然仍很不爽小概率事件发生器的事情,但还是由衷为它们感到高兴。
  了结了一件大事的彻底放松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疲倦,林绍顾不得野草之中是否潜伏着什么蛇虫鼠蚁,用登山包当枕头垫着脑袋,整个人就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
  热烈的阳光刺将下来,灼得人眼睛发痛。林绍用一只手挡住双眼,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好像在抚慰着他紧绷的神经。困意没预警地袭来,林绍张大嘴打了个哈欠,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有多久,等他醒过来,气势汹汹的太阳已经有了些意兴阑珊的势头。断崖绝壁、只人孤影,倒平白生出几分萧索的气氛。
  林绍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收拾收拾随身物品,便准备原路下山。来时只觉得前路漫漫,怎么也走不到终点,但归程却出乎意料地快,一个小时左右,他就重新回到了三叠泉的入口处。
  那对学生小情侣应该早就回了牯岭镇吧,或者已经从东门下山去了九江。不知为何,林绍此时突然想起了他们。
  他想家了。想要快些回到牯岭镇,明天一早就开车返程。家里有永远像港湾一样温暖的亲人、爱人和朋友,可以疗愈一切的疲惫。
  登上观光车,林绍坐到最后一排角落里,照例从背包里翻出耳机,又换上墨镜,一边听着歌一边把头窝在两边车厢壁的接角处打起了瞌睡。
  车上返程的游客不多,大部分人经过了一天的游览都已是筋疲力竭,有的和林绍一样打起了瞌睡,有的无声地望着窗外放空,似乎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车子寂静而平稳地在山路上行驶着,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师傅的车台里发出声响,他漫不经心地拿起话筒回复了两句,车台里有人用当地话飞快地说了一通什么,司机师傅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他挂上话筒,重重踩下了油门,刚才还走得稳如老狗的观光车像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撒丫子狂奔起来。
  这推背感可不含糊,一下子就把车上大部分的乘客从梦里推了回来。
  林绍揉了揉惺忪睡眼,摘下耳机,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排已然有性子急的游客开始质问起司机,游客们三三两两议论纷纷,四下里一片嘈杂。
  “大家听我说!”司机师傅用口音很浓的普通话奋力说道,“含鄱口那边发生了落石事故,造成一些游客受伤,我们现在离那里最近,调度室让我们在救护车到之前帮忙将一些受伤较轻的游客转移到镇上,送他们尽快就医。”
  一听是人命关天的事,车上的游客立即安静了下来。有三个穿文化衫的游客站起来说:“我们是医学生,也许可以帮得上一些忙。”
  司机师傅一听这车上还有医学生,大感振奋,直接一脚油门踩到了底。那三个医学生猝不及防差点被甩出去,赶忙重新坐下来。
  林绍将墨镜又换回圆框近视镜,也做好了随时出一份力的准备。
  观光车直接从含鄱口景区入口正中的木栅门开了进去,往常从这里开始就只能步行了。司机师傅把车停在大平台上,一马当先带着三名医学生飞奔而去。林绍将背包和登山杖留在车上,紧跟他们其后。有几个游客见他这般自动自觉,也纷纷加入进来。
  留在车上的人有的神色复杂,有的游移不定,有的事不关己,或惴惴不安、或泰然处之,但无疑都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平台处已有神色焦急的景区工作人员在等候,见到他们过来,二话不说领着他们就往犁头尖上爬。
  犁头尖又叫太乙峰,是经第四纪冰川刻切成的角峰,山虽然不是很高,但山势却特别峻峭,不易攀爬。
  林绍上次来庐山的时候和兄弟们爬过一次,四个壮如牛的小伙子登顶的时候累到气喘吁吁,可见山道之难。但峰顶可以远眺汉阳、五老二峰以及鄱阳湖,景色倒也壮阔。
  林绍身后那几个游客一见迂折陡峭的登山台阶,登时面露难色。路险成这样,若只是自己攀爬那倒没什么所谓,但若还要背着抬着伤员上上下下,很可能自己也会搭进去,搞不好就是重伤。
  三个医学生和林绍倒是不吭声,闷头跟在工作人员和司机师傅身后就走。
  “我们在这里接应你们!”那几个游客凑在一起快速商量了几句,有些心虚地对司机师傅喊道。
  司机师傅有点无奈,却也什么都没说,打了个“ok”的手势。
  一行六人吭哧吭哧爬了十几分钟,便见到了事故现场。几块石头突兀地横躺在山道当中,最大的有两个人头大小,最小的也比鸭蛋大上一些,青石板台阶被砸出了凹坑和裂痕,一旁的水泥芯护栏也被砸掉了一大块,可见当时落石的势头很猛,造成的破坏性也不一般。
  七个人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周围,有三个血葫芦似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另外四个是一老一少两对男女,两位女士身上都有些擦伤,但看着情况并不糟糕,少年情侣的男孩伤得比较重,一条腿被血洇透了,黑红黑红的鲜血顺着裤管滴下来,打在青石板上,聚成了一小洼。老年夫妇里的老先生看不出外伤,但他面色苍白地捧着脚踝小声哼哼着,可能是有闭合伤。
  林绍跟他们四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一声惊呼:“诶?怎么是你/你们?”
  这天地之大,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对少年男女,就是和林绍一起坐观光车去三叠泉的大学生情侣。而这对老年夫妇,就是早晨被林绍送去西线始发站的老先生和老太太!
  虽然是只有短暂交汇的人,但在眼前这种境况下再次相遇,不得不令人感叹有些人似乎冥冥之中真的存在什么牵绊。
  林绍心中一动,事情巧合成这样,这莫非就是小概率事件发生器触发的小概率事件?
  但不容得他再往下想,三个医学生已经分头去察看伤者的伤情,提醒着他现场事态的紧急。
  那三个昏迷的血葫芦不用说,绝对不能随意移动,必须等救护车赶到才能进行专业的处置。
  一名医学生替男孩检查腿伤,确定没有闭合伤以后,用双氧水和纱布替他简单处置。另外一名医学生看了看老先生的脚踝,发现只是扭伤。他们简单商议了一下,觉得男孩和老先生可以先行转移,尽快由观光车送到牯岭镇上就医。
  “那还等什么?赶快走吧!”司机师傅是个急性子。
  医学生嘱咐道:“那位老先生应该只是受到落石惊吓扭伤了脚,只要不受到二次伤害应该没什么大碍;但是那个小伙的伤比较严重,这里条件有限,我们只能进行简单的处置,你们转移的时候要非常小心,最好有人在旁边进行保护。”
  在现场的人中,景区的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是个女孩子,司机师傅黑瘦黑瘦的,只有林绍高高大大,长得还很结实。他主动提出来背那男孩子下山,由景区的女工作人员在一旁保护。司机师傅二话不说就去背老先生,老太太和女孩子则互相照顾着跟在后面。
  登山台阶每一级之间的落差都比较大,很多地方的台阶角度接近90度,林绍小心翼翼地背着男孩子,因为顾忌他的伤腿还不敢完全背实,根本吃不上劲,他试探性地迈出每一步,还要提防背上的人被凸出来的一些怪石剐蹭到,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好在那负责保护的女工作人员很是机灵,一边尽心尽责地护着男孩子的伤腿,一边还及时提醒林绍即时的路况。
  饶是如此,林绍一身还是很快被汗水浸透了,豆大的汗珠从他周身360个毛孔里争先恐后往外冒,不断汇聚成一小股一小股的水线,沿着青石台阶一路滴过去。最要命的是,他的体力消耗太大了,路途还没过半,腿肚子已经开始微微打颤,只能咬牙坚持着。
  “休……休息一会儿吧!”后面的司机师傅气喘吁吁喊道,他是个信奉烟酒不分家的人,平常不光烟不离嘴,每天回家还要自己喝两杯,除了开车就是坐在牌桌上消磨时间,身体素质实在不怎么样,这几步路已经把他喘成了个破风箱。
  林绍头也不回:“师傅你歇会儿,我这口真气一歇就散了,我先走一步,你慢慢来!”
  开什么玩笑!他腿肚子快要转筋了,一停下来还能再走得动道吗?
  听他这么说,司机师傅咬着牙吭哧吭哧还想再硬扛会儿,突然只听他“啊哟”一声惨叫,左腿膝盖打弯就往地上跪去。他背上的老先生瞬间就滑了下来,两个人摔作一团。
  “我的老天爷哟!”老太太和女孩子吓得面色发白,赶忙上去搀扶两人。
  身后兵荒马乱的,林绍只得停下来,喘着粗气问道:“怎么了?”
  “我……我扭着腰了……”司机师傅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内疚到无以复加。老先生被这一摔,本来苍白的脸上更是没了血色。老太太慌了神,语无伦次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这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
  “别慌,别急。”林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靠,“我先把这位小兄弟送下山,回头叫人帮忙来背叔叔。师傅你缓一会儿,看看等会儿还能开车吗。如果不能,就马上联系你们调度室安排别的车过来接人。”
  他一下子成了众人的顶梁柱和主心骨,见他镇定自若、条理清晰,别的人也不自觉冷静了一些。
  林绍咬了咬牙,知道到了这种境况,除了迎难而上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把男孩子背下山的,到了大平台上,说在那里接应的几个游客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接过男孩子扛了起来就往车上跑。
  人从他背上移走的那瞬间,林绍有那么片刻的脱力,只想倒头瘫倒在地上狠狠睡他一觉。可他很快直起腰来,拉起两片衣角绞作一团拧出了汗水,又随手按了按抖得厉害的腿肚子,毅然决然再次往山上爬去。
  那几个游客把男孩子送上了车,发现林绍没跟上来,一人惊讶道:“那小伙子去哪儿了?”
  另外一人看了看犁头尖的登山口,啧了一声:“司机师傅还没下来,也许山上还有别的伤者吧?”
  头先那人道:“看他刚才那样子连半条命都快没了,他怎么又去了。”
  另外那人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他不去,你去?”
  头先那人张了张嘴,目光望向陡峭曲折的山路,讪讪将嘴又闭上了。连林绍这么状如牛的小伙子背个人下来都去了半条命,他何苦要去逞这个强呢?
  另外那人见他缩了头,毫不意外地冷笑一声。这年头,终究是人情易做、傻瓜难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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