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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些东西是你的。”
少年掀开锅炉上的盖子，舀了一碗汤饭，里面还有半根地薯。
少女吹着碗里的热气，夹起自己的那半根地薯咬了一口，被烫得龇牙咧嘴道：“是呀，是呀，这些东西花了我所有的钱呢。”
六鱼有些同情少女的遭遇，听她说到被那一老一少用这些破烂东西骗去了所有的钱，现在客店也住不起，家也不敢回，更是一天没有吃饭了。少年大方表示，自己可以请她吃一顿晚饭。
“那两人我也见过，一看就不像好人，白天里还想抢我的珠子，后来不知怎么又跑了，没想到你又被他们骗了……”
少女深以为意地点点头，暗道他们何止不是好人，简直不是人，部子里不敢动手竟然跑到外面埋伏，还好姑奶奶机灵撤回来了。
嗯，虽然他们两个确实真的不是人。
少女默默扒着饭碗想道。
六鱼看着少女灯火下忽明忽暗的脸，轻声问道：“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少女喝了一口热汤，有些微暖，听言又小声抽泣了起来：“我不晓得……我本来有一袋子钱的……现在一颗也没了。”
六鱼看着竹筐里那堆破烂东西有些头疼，说起来这些东西好像还是他捡来摆到摊子上的，不知怎么被人买了去又卖给了这位姑娘，这让少年感到有些歉意。
六鱼给依旧好胃口的少女又盛起一碗汤饭，说道：“姑娘，从明天开始我会去看几天铺子，不如你带着这些东西跟我一起去铺子里，看看有没有客人买上几件，虽说不一定卖得上几个钱，好歹挽回些损失。”
少女嘴角悄然勾起一抹笑意又憋了回去，说道：“好呀好呀，那老头说这些都是宝贝，说不定真有人肯花大价钱买呢。”
六鱼倒想说一句这些破烂都是我捡来的我还不知道值不值钱吗，又不忍心再去打击她，只好安慰道：“嗯。也许只是我们暂时认不得这些宝贝罢了。”
六鱼眼睁睁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瘦弱少女一口气吃了三大碗这才放下碗勺，少女拍了拍肚子，真诚道：“这位小哥，等我挣了大钱，我会报答你的。”
六鱼不以为意，收起了炉边的碗筷勺子，指着左手边的一间房道：“今天有些晚了，你就先在这里住一晚吧，那本是一川哥的房间，不过他也几年未曾回来了，这间房就一直空着了。”
少女悠悠然进了房里转了一圈，还算是满意，少女又从门口探出头来，笑着道：“谢谢你啊，小哥，我还不晓得你叫什么呢。”
少年愣了愣，说道：“你叫我六鱼就好。”
少女哦了一声，又从袖子里揪出一只金黄色小小雀儿，说道：“我叫古灵，它叫金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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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睡得晚的缘故，今夜的六鱼比起平常格外困乏，刚躺上床两眼就沉得睁不开了，这一刻的少年忽然有些想从天黑再睡到另一个天黑的冲动，只是困倦之中六鱼又想到了明日还要起早去看铺子的事情。
莫要再做那个梦了，六鱼在心里念着。
心里如此念着的时候，六鱼忽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起初只是有些微凉，六鱼并不在意，只当是忘了关窗，可再到后来手脚冰凉浑身发颤之时，少年忽然想到，自己该不会是生了病吧。
少年裹紧了被褥却毫无作用，那种如坠冰窖般的冷意让他几乎感到快要死了。
恍若万千毒蛇在身上噬咬，又仿佛被巨蟒缠住了脖颈，少年甚至无法呼吸。
这种感觉无力而又痛苦，明明从未有过，又莫名有种刻骨铭心的熟悉。
似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撕裂而出，少年睁开了眼。
眼前之处却不是那座青石小院里的那间小屋，而是一片明亮如镜般的冰湖。
六鱼挣扎起身，看着冰面上倒映的自己，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目，左脸之上还有一道未凝的血痕，这更是他不曾有过的，可是六鱼此刻十分确信，那就是自己。
只是六鱼还未来得及多想，脚下如镜般的冰面骤然间开裂出道道裂痕，一根根冰柱从湖底暴射而出。
脚步轻点间六鱼已跃起到高空之上，几乎是无意识间六鱼掌中已推出一团炽焰，整座冰湖在炸裂之间升起漫天烟雾。
六鱼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为何能使出这些本事，只是心口恍若有什么积压已久的东西将要喷涌出来，六鱼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脚下的湖面。
冰雾之中，不知何等存在扭动着庞大身躯，两只猩红的眼眸凝出竖瞳，吐息之间整座冰湖雾气升腾。
“出来！”
六鱼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声音嘶哑难听，喊上一句喉咙便如撕裂般地痛，却还是情难自控地如同失心疯般地嘶吼起来：“给我出来！”
这一切落到隐于雾中的巨大眼眸中，顷刻间整个天地宛若结上一层苍白冰霜，森森寒气倒涌进冰雾中，尽皆灌入一张巨口之中，最终向着六鱼所在之处喷射而出。
…………
少年睁开了眼，眼前正是熟悉的那间小屋。
窗外天边刚有了稀疏的光，窗上结了一层淡淡的霜。
为何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少年想不明白。
他伸出手掌，亦如方才梦境中的那般缓缓推出。
…………
什么都没有发生。
六鱼摇了摇头，扔掉脑子的荒诞念头，起身去煮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