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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大宴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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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晔随凤三娘来到谷中腹地,但见流水溪溪,流淌在田间地头,小麦绿油油的,遍布四周。言道:“粮食乃是根本,三娘能将这谷中田地物尽其用,实属不易,光这谷中十余里地都能养活不少人了。”
  凤三娘面带喜色,说道道:“将军请看,因为谷中平整之地极少,妾身遂以麦和粟为主,在沿坡种植粟米,谷地种植小麦,粮食产量一年应该能养活一两万人。”
  李晔顺口一句:“三娘做的不错。”随即转身问道:“肖大总管,你看看,这谷中除了能种植一些粮食,还能否有其他作用?”
  肖毅道:“回禀将军,某观谷中地势平坦,三面环山,只有一面出口也是山道崎岖、道路险峻,此地地处武关和汉中的交通要道,易守难攻,某以为此地除了能种植粮食以外,还有一大妙用—屯兵。”
  李晔哈哈一笑,想不到肖毅竟然猜出自己的意图,自己之所以留下石门岭,就是为以后收复武关做准备。此地地处要冲,地形复杂隐蔽,又能种植粮食,只需囤积少量士兵,与蓝田营地左右呼应,互为奥援,旦夕之间开到武关,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过了半个时辰,李晔随凤三娘来到小作坊,这里是临时搭建的场地,用于修理破损的甲胄,制作衣物,当初李晔发现这里产铁矿就调来少量铁匠,一起并入这里。
  李晔看着前面一位两鬓花白的老汉卖力的一锤锤敲击铁块,窑中烈焰腾吐,四周浓烟弥漫,火势甚是炽烈。李晔第一次看见手工打铁,甚为惊奇,走近,开口道:“老丈,不知这一天能修复多少甲胄?”
  老汉见李晔身穿浅黄色的锦袍,手拿折扇,做贵公子打扮,一男一女分立两旁,其后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全副武装,站立其间,让人不寒而栗。老汉唯唯诺诺,看见自己熟悉的凤三娘,心下稍安,回道:“回将军的话,小老儿带着几个徒弟,一天能修复三五十件。”
  李晔对于这个结果大感诧异,张口道:“这么少?”
  老汉被李晔这么一问,立马屈身下跪,诚惶诚恐的说道:“将军饶命,小人们并没有偷懒,确实一天只能修复三五十件。”
  李晔伸手扶起老汉,说道:“老丈不必害怕,本将别无它意,只是这个结果出乎意料才感到奇怪,大声了些,老丈多担待。”
  李晔拿起两副铁甲,左看右看,仔细端详,发现虽然铁甲制作的整体相差不多,却有好些甲片大小不一,感到疑惑,问道:“老丈,这些铁甲的甲片怎么打的不一样?”
  老汉看过李晔指着的甲片,说道:“回将军的话,这些甲片都由不同的工匠打造,自然大小有所不同。”
  “哦,这么说,一副甲胄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修复起来也要一副副的修理?”李晔大感疑惑,开口问道。
  “回将军,小人祖上就是如此打造兵器、修理甲胄的。”老汉生怕李晔责备,一股脑儿的向李晔解释。
  “原来如此,老丈,你看这样可否,咱们将甲胄的各个部分拆解下来,规定大小,将简单的部分交给学徒做,有难度的让给老师傅来做,坏了也可以直接拿来修补,只要一个新手就可以操作。”李晔想起分工协作,流水作业,于是提出这个想法。
  “这……”老汉手足无措,不知道李晔所说是否可行,一时回答不上来。
  李晔见老汉这副样子,明白自己强人所难了,遂对肖毅说道:“肖毅,你下去试试本将说的看看可行否?如果可以,就将我们的甲胄打造以此施行吧。”
  “是。”肖毅拱手说道。
  一天时间里,李晔陆续查看了山谷中的兵营、粮食储备,直到太阳落下地平线一行人才骑马往蓝田赶。黄昏时分,进入蓝田营地,只见士卒围着篝火,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端着酒碗,看着架在篝火上滋滋冒油的肥羊直流口水。
  李晔下马,递过缰绳,径直走到人群中心的篝火堆,霎时间一群将领围坐过来,给李晔敬酒。
  张大猛挤出人群,出言道:“将军,难得大家一起喝酒,俺张大猛是个粗人,不懂啥大道理,就知道将军给俺一口饭吃。俺张大猛敬将军一杯。”说完一饮而尽,悬空倒过酒碗,示意李晔自己先干为敬,轮到你了。
  李晔看见张大猛蔫坏蔫坏的表情,知道其中的猫腻,一念过后也就不以为意了,你们不是想灌倒本将,让本将出糗吗?那本将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千杯不倒。
  李晔说道:“大猛兄弟言重了,都是自家兄弟,本将也不说其他,今天就陪众位兄弟一醉方休、不醉不归,来,干了。”
  接下来大家轮流上阵,一个接着一个敬酒。
  李晔也是来者不拒,推杯换盏,不大一会功夫就大杀四方,开玩笑,这种二十度的酒对李晔来说跟白水差不多,看着一群校尉歪歪扭扭的相互说着,说什么也上来灌李晔酒了,各顾各的吃肉,李晔看着就想笑。
  李晔心里坏笑道:“小样,给本将灌酒,想当年本将也是纵横酒场,鲜有敌手,跟你们就不在一个量级。看你们今后还敢不敢灌本将酒。”
  李晔看见大伙退缩,也没有让大伙难堪,伸手端过酒瓮打满,拿起酒碗,开口道:“将士们,安静一下,听本将说两句。”
  一言甫毕,李晔端着酒碗静待,将士们一层层的提醒,弹指之间就安静下来。
  “兄弟们,本将很开心大家今天能一起喝酒,在这里本将说几句。兄弟们自从跟从我李晔以来,无数次出生入死,我李晔在这里感谢大家了,这第一杯酒敬兄弟们,本将干了,大伙随意。”言毕李晔对着大家猛的一口喝下,士卒听着李晔的话也有感而发,豪爽的一饮而尽。
  “兄弟们跟着我剿匪抚民、退李茂贞,死伤无数,本将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在我眼前倒下,心里难受,这第二杯酒敬死去的兄弟们,祝愿你们在地下安息。”一言甫毕,将碗中之酒沿地面一条弧形倒下,众将士想起昔日的袍泽,满目柔情,大喊一声:“兄弟们走好,”倒下碗中酒。
  “弟兄们,我李晔今后还会带着大家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只希望兄弟们能活下来,今天我们相聚一起,大碗吃酒,大口吃肉,这第三碗酒敬自己,祝愿我们以后征战沙场能活到最后,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干。”言毕,举起酒杯,大口倒灌入口,将士们豪气云干,大口道:“干。”
  “哈哈,好,这才像我李晔带出来的兵,够爽快,大家坐下继续,今天酒肉管够。”李晔哈哈大笑,挥手示意大伙坐下。
  盏茶过后,李晔起身朝营地门口走去,看见两名士兵容貌朴实,甚为平庸,身着粗布青灰色的盘领窄袍,手扶长枪,睡眼迷离,察觉来人,瞬间清醒,发现来人外貌,后背直冒汗,哆哆手,站直身躯,说道:“参见将军。”
  李晔对二人的行为不以为意,毕竟大家都在烤火吃肉喝酒,自己在这儿站岗,搁谁都会有想法。
  李晔伸手整理一名士兵的衣角,扶正帽子,顺手摘下另一名士兵肩上的落叶,递过酒壶,说道:“先喝口酒暖暖身子。”
  这名士兵接过李晔的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转身递给另一名同伴,一饮而尽,将酒壶递给李晔,开口道:“将军。”
  李晔接过酒壶,塞上木塞,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怎么想着来当兵,家里过的如何?”
  两位士兵见李晔态度亲切,畏惧稍减,一名士兵开口道:“回将军的话,小人叫田大富,本是长安附近的樵夫,平日里以打柴为生,家里还有一对老父母,兄弟姊妹五人,一家八口经常吃不饱饭,后来听说长安城里招兵,发钱发粮,一咬牙就跑来了,希望混口饭吃,兄妹几个就不用天天饿肚子了。”
  李晔略一思索,明白他说的无奈,转头向另一名士兵说道:“你呢?”
  那名士腼了一下嘴,说道:“回将军,小人叫牛二,本是流民,四处流浪,后来跟随肖总管来到蓝田,因为小人又把子力气,就被编入辅兵营,之后选拔战兵,小人就进来了,家里人都饿死了,只剩下我和妹妹,妹妹在辅兵营,隔几天就能去看看,现在俺就想砍两个人头换钱,攒一笔钱给妹妹找个婆家。”
  李晔笑笑,说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想头的嘛,不错不错,到时候砍了人头,记得来找本将领赏钱。好了,今天站岗本将就给你们免了,快去跟兄弟们吃点肉,不然骨头都没了。”
  两名士兵听见李晔的话,顿时喜上眉梢,说道:“多谢将军。”言毕,转身一路疾驰朝里跑去。
  李晔看见两人渐远的背影,抬眼望见皎洁的月光,溶溶月色下,营地里欢声笑语,人影如潮,外间一片静寂,偶有几声狼嚎入耳,此来彼去,更无已时。李晔心里默默念叨:“希望自己做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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