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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听到老马最后提到的这个信息，都是又惊又惧。他们看到的棺材里的那一具骷髅，居然就是附在眼前“老马”身体上的稼？魏明又把之前那个瓮城和石椁给描述了一遍，可这么一问，老马却谜一般的低头默然不语。
老马的态度，又再次让整件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沉默良久后，老马又幽幽道：“咱们接下来的行动，你们都还得听我的。”
陈总眯起眼睛：“你说是这么说，我们为什么要信你？”
“不信也得信，因为现在已经是大祸临头喽，咱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哩。”“老马”又不自觉的模仿着正牌老马的腔调，站起身，把手电打向圜丘下面：“你们看看外边，都看看这是什么。”
两人顺着“老马”手电的方向往下看。只见外边万尸坑中的那堆尸体，比他们刚逃到这里的时候，又离得更近了些，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堆积在条石地板外面，竟围成了一堵活生生的尸墙。
再稍微往下面走几步，拿着手电仔细一照，只见这些尸体的“第三只眼”中长出了许多像血丝一样的东西，一层层堆积，正逐渐向他们所在的位置蔓延而来。
他又问陈总借了手表看时间，发现他们才睡了不过四个小时。要是按这个速度看，最多过个一天，这些菌丝就会蔓延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憨子吓得说不出话，一脸对那些尸体放了几枪，也不知道打中没有。陈总见到这一幕，叹了口气，闭上眼说：“罢了，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嘛，危险放在眼前，总还是比什么都不知道要来得强。”
魏明却更好奇从这些尸体脑子里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他问陈总要来强光手电，看见那些细丝都是鲜红如血，顿时恍然大悟。这东西与他们之前在骷髅塔里头看到的那种真菌菌丝很相似，但攻击性和适应性明显更强，而且都对一些原生生物有一定的改造作用。
从进墓之前看到的那些“鬼眼孢子”、“毒金俑”，到骷髅塔里的毒尸虫，再到墓室中石椁上的那些黑毛，这座古老地下城市里中所有的惊喜和惊吓，似乎都与真菌有关。
几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串在一起。显然，这一切之间都是有联系的，绝非单纯是什么巧合，它们之间的连接点，就在真菌上如果说外面那些“植物人”是植物的傀儡，那么，会不会像之前骷髅塔里一样，这些植物，其实也是受到真菌操纵的傀儡呢？
这么说来，所谓一目鬼王的神通，觋暌的秘密，应该也与此有关。
想到这，魏明又转向老马：“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它跟一目鬼王到底有什么关系？”他手指的方向，正是他们身后的那颗“通天大槐树”。
老马皱着眉头，露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顿了片刻后才说：“类似这样的东西，觋暌的女儿季好提起过。它原本是生长在海外东山的一种树，又叫阴建木，是通往上天的神树，‘一目鬼眼’是它的种子。当年觋暌刚把南山城建成囚城时，它还不在。这个圜丘下面有个地宫，觋暌进去以后就没再出来，等觋暌的人把尸体都放到外面的坑里以后，它忽然就开始发芽，然后从地底下冒出来，一点点生长。”
一旁的陈总忽然说：“这么说——外面这些，这些植物人，都是给这棵树提供养分的肥料？”
老马想了想，又说：“可以这么说，但其实也没那么简单。哎，觋暌的把戏，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季好告诉过我，这些被觋暌下了毒的战友，会成为供养这棵‘阴建木’的奴隶。”
一听奴隶这个概念，魏明心中顿时生出恍然大悟的感觉，对陈总道：“他们应该是被这棵树，或者说这些植物和真菌给异化改造了。原本人类身上那些新陈代谢的器官，就变成了给植物提供生长所需的二氧化碳和营养的长期产出源。本地先民应该是多少知道这件事的，这些事到了后来，就演变成了所谓‘槐仙化为大槐树’的传说。这话说起来不可思议，当然，也只是我的一个推测。”
“这个后生讲的有些词我不太懂，但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老马想了一阵以后，说。
陈总“嗯”了一声，也说：“但我觉得，大凡聪明人做事，都要讲个目的是不是？这个觋暌处心积虑害死这么多人，就为了种这一棵树？他到底图什么？难不成要做园丁？”
老马指了指上面那一团云气：“当然是为了它。”
“‘它’？你说的这个它，到底是什么？”
“我说过，这棵树是一颗通天神树。就像憨子猜的，这上面的地方如果要找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天堂。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去过那里面。”
“去过？”
老马脸上又露出踟蹰的神情：“嗯，我知道你们想问我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实话说，我只能根本不记得了，但可以确定我去过。这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总之，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好地方。”老马说到这里时，眼中竟然也流露出迷茫向往的神色：“我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过那么好，那么漂亮的地方，哪怕加上老马以前的记忆也是一样。”
老马的描述，不禁让他们更加好奇了。几人把手电打向顶上的那团云雾。这里位于山中，顶上再大，也不可能比地面更大，这顶上如何还能存在一个可以被称为“天堂”的空间？
魏明把自己的疑问告诉老马，又问老马那地方又多大，老马依旧是那副困惑的表情：“我说不出来，我所有关于那里的记忆都是模糊的，总之是很大，非常大，就像一整个世界那么大。”
这可怪了。难不成韩林儿传说中的那个极乐世界真的存在？
魏明忽然想到，之前京观洞室中，有伏羲锁的那扇可以推动的门，又问老马：“那你刚才说，‘觋暌的人’把尸体放进万尸坑里，那这个地方一直都有人住是不是？他们是什么人？”
老马点点头：“有一段时间里，是没有完全封闭的，很多商族人留在了里头，应该都是一些巫师。这样大概又过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二十年，我记不太清楚——又有一伙人从外面进来了，然后他们才用大石头把这里整个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