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围杀

　　陈楚生不知道那名姑娘会不会上当，毕竟经历过几次为啥，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群人聚在一起肯定是为了对付她。陈楚生真心希望对方不要出现，但是如果那位姑娘不出现，自己再不要再等几天呢？
　　不用陈楚生担心，不过半日时间便有了结果，那名姑娘果然没令人失望的再次出现，似乎根本不在意山贼的人多势众，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行事鲁莽不计后果。
　　无论这姑娘出手是否狠辣，陈楚生都已经开始有点欣赏这种行事风格了，就好像，既然说要杀你全家，就一定要杀你全家。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天堑雷池也一定会杀光你全家。这种颇为无脑的做派，到也不失为一种光明磊落。
　　随着山寨中警铃响起，山贼们鱼贯而出，将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团团围住。那位姑娘怀中似乎抱着什么，面对一众山贼面无惧色，只有遍布整张脸庞的无穷愤怒。
　　将怀中物件轻轻放在身旁树下，又将物件轻轻扶正，此时陈楚生才发觉那是一具七八岁的小女孩尸体，看样子应该是刚去世不久，尸体还没完全僵硬。就是不知这位姑娘为何带着这么一具尸体，来闯山寨。
　　只听山贼群中有人怒喝：“妖妇！你三番五次找我们麻烦，杀了寨中那么多兄弟，这次休想再逃走！”
　　“对。”
　　“不错。”
　　“杀了这妖妇给兄弟们报仇。”
　　只见那位穿士子男装的姑娘用目光冷冷的扫过面前的山贼，沙哑着说道：“你们？还算是人吗？今天我就要当着丫丫的面，杀光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禽兽！”
　　说罢抽出软剑冲入人群，仿佛虎入羊群一般，剑剑直奔要害，没有丝毫留手。不大一会周围便撂下了一圈尸体。寨主看着战团中如杀神般的女子，对着身边东厂的大人们央求道：“几位大人，再不出手，这妖妇就要杀进寨子了。”
　　为首的老太监不发话，其余五位宦官自然不会越俎代庖接过话茬。此时只有红喜小太监敢开口打破沉默：“寨主大人别急，待这位姑娘热过身，这样吃起来才不会太柴，况且她进了寨子就别想再出去了，有我们在大可放心。”
　　不过片刻，那位姑娘果然冲进了山寨，就在踏入山寨大门的一瞬间，红喜化作一道乌黑的电光冲向了女扮男装的姑娘。姑娘只见一道身影急速向自己冲来，连忙逼退附近几名山贼，将软剑舞的密不透风，再红喜冲到面前以前做好了防御。
　　红喜从袖子中摸出了一团小指粗细的血红色的绳索，如毒蛇一般左右弯曲，从缝隙中躲过了层层剑光再接触姑娘身体前瞬间绷直，巨大的冲击力击打在士子服姑娘肩膀上，旋转着将她击飞出去。
　　陈楚生正打算出手又生生止住，因为那位姑娘在空中旋转片刻，却稳稳落在了地上，嘴角流淌出丝丝血迹，看着红喜道：“血蛟筋，你从哪学来的这门功法？”
　　血蛟筋？陈楚生回忆起周礼讲过的奇门兵器。这是魔教门派‘神血门’独有的兵器，据说是取巨蟒的蟒筋加之数十种生物血液与十几种植物的汁液浸泡，再涂抹桐油，反复晾晒精制才能制成的一种武器。
　　这种武器灌注真气可以变得如镔铁一般坚硬，不灌注真气时仿佛绳索一般柔软，不惧刀斧，坚韧异常。看其粗细长短便可大致猜出其等级，这名小太监手中的蛟筋已有小指粗细，团在一起虽然难见其长短，却可见其不凡。
　　只见那位姑娘开口道：“血蛟筋明明是神血门不传之秘，非内门直系弟子不可得，你是怎么得到的？”
　　红喜歪歪头咧嘴一笑：“这位姐姐对魔教倒是很了解呢。看姐姐的剑法，莫不是寻花问柳阁的万花剑？”
　　姑娘闻言眉头微皱，没想到被人一语道破师承，看来面前这位少年对魔教的了解一点不比自己少，莫不是某位魔教长老的亲传弟子？但看其内功法门根本与魔教功法半点不沾边。
　　见这位姑娘不说话，红喜继续说道：“这武器和使用方法是神血门一位姐姐见我可爱，心生欢喜送我的，那位姐姐人可是非常好呢。”
　　“胡说！”只见姑娘断喝一声：“血蛟筋的制作和使用方法乃是神血门绝密，怎么可能外传？若是被门内发现可是要受‘血咒’之刑处死的，怎么有人敢范此禁忌偷偷传给你。”
　　红喜嘿嘿一笑：“也不是不可能，我只是从姐姐雪白的玉足一直吃到小腿，姐姐就把所有能给我的都给我了，其中我只对着武器感兴趣，所以就学过来了。”
　　姑娘明显理解不了红喜的脑回路：“你说什么？”
　　红喜也不打算再解释：“我叫红喜啊，姐姐你叫什么？江湖中不是最讲究通名报姓了吗？”
　　这位姑娘也知道此时不是过多纠缠的时候，开口道：“姑奶奶名叫血莲，洗干净脖子等死吧。”说罢仗剑冲向红喜。
　　小太监却不慌不忙，一边招架攻势一边说道：“还真巧呢，弟弟我就喜欢这个‘血’字，稍后就请姐姐自产自销好了。“
　　血莲不再理会这名小太监的胡言乱语，只是专心抢攻。奈何这小太监年纪不大身手却着实不弱，血蛟筋在他手中伸缩自如，如一条赤红毒蛇一般左突右进，专挑要害部位下手。
　　这忽软忽硬的兵器确实棘手，与软剑接触时还带着天然泄劲的功效，令红莲姑娘的进攻完全无效化。明明是红喜小太监大占上风，可那名老太监却突然出手，震退了红莲，回头对红喜说道：“再打下去不出十招，你就要小命不保。忘了为师给你讲过的寻花问柳阁了吗？“
　　红喜被训斥也丝毫不恼，开口道：“六爷爷，我自然知道寻花问柳阁的厉害，万剑寻花，铺天盖地，却都是障眼法。一切的进攻都是为了遮蔽对手视线好使出‘问柳’一剑毙命。“
　　老太监满意的点了点头，神色有所好转，却还是佯怒道：“即知如此，怎么还如此托大？”
　　红喜嘿嘿一笑：“好不容易遇到寻花问柳阁的姐姐，若是不体验一下‘问柳’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况且用过绝招却不奏效的仙女姐姐，吃起来才会带有一丝丝绝望的味道啊。”
　　直到此时此刻，红莲才知道这位少年是有多变态，向地面吐了一口吐沫道：“恶心。”但心中却大感不妙，看对方的样子，是不怕自己‘问柳’一剑的。何况那名老太监武功必然在自己之上，暗自警告自己，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好。
　　老太监似乎是授意其余五名宦官可以行动了，此时缓缓将血莲姑娘围住，摆出了围攻的架势。老太监对红喜说道：“毕竟死人是不能吃的，还是先抓住再说吧，问问她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目的。”
　　红喜也不是不顾大局的性子，只是开口道：“好。”
　　七人的围攻，根本不是山贼那种程度可以比拟的，似乎七人之间有玄妙至极的配合，招式之间衔接紧密不说，攻守兼备令人目不暇接。
　　在树后观战的陈楚生看的真切，愈发肯定这七人就是东厂的宦官无疑，因为这七人使用的是东厂七星绝命阵的简化版本，也是被称为入门阵法的小七星阵。与东厂做了近百年对头的锦衣卫，对这种阵法再熟悉不过了。
　　东厂的七星绝命阵是根据道门天罡北斗阵改良而成的，摒弃了困敌部分，又加入了不少合击之法，让七星绝命阵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杀阵。此阵法完整版应该是七七四十九人组成一座方阵，进退之间皆有十四柄武器对敌，那真可谓是密不透风，完全不给陷阵之人换气的机会，能生生磨死大多数高手。
　　据说东厂还向军队进献过更加完善的战阵版本，但是由于对军士个体素质要求过高，最终没有被采用，但也因此获得了陛下不少好感。七人的小七星阵虽然也称的上是进退有序，同功同守，但远没有完整版来的那么无懈可击。
　　看到血莲姑娘节节败退，陈楚生决定不再袖手旁观，抽出制式长剑，飞掠向战阵之中，口随心动，大喝道：“破阵！”
　　长剑宛如战车一般撞入阵中，循着本镇抚司之前摸索出来的薄弱处径直切入。五位宦官没想到会有人胆敢偷袭，而且气势又是这般一往无前。就好像是以百多人的骑兵撞进千人的战阵之中。
　　这不是一个层面的较量，却会令敌人胆寒。破阵之剑，最重气势，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是陈楚生第一次用破阵剑法来破阵，只觉得浑身热血翻涌，似乎面前的一切已不再是阻碍，仿佛生与死都已置之度外。
　　陈楚生选择的是五名普通宦官之一，这名官宦只能算是一般高手，若是一对一的情况下或许连红莲姑娘都敌不过，此时哪里是气势正处于巅峰的陈楚生的对手，胡乱一挡也终究是徒劳。
　　破阵剑，斩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