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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世无常 第一回 先主案前言韬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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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在遥远的西牛贺洲,有一片被恒河之水润泽的神秘土地。由于当地民众以种姓划分等级,并有着左手如厕、右手进食的良好习惯,以致常常被外界所误解,认为这里是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并笼统的将其称为大印度国。
  事实上这种称谓,不仅不够准确,还相当的不负责任。因为整个恒河流域分布有大小不等的十几个部落国。这些部落国各自为政,在秉承相似的风俗传统同时,又都保持着鲜明的本地特色。
  位于恒河北岸的拘萨罗,向以妇女地位极度低下而名震四方。当地民众坚定地认为,女性都是由牲畜脱胎而成,所以生了女儿的家庭,必定会遭到所有人的嘲笑与蔑视。
  因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拘萨罗立国数百年来,人口比例严重失调,大街小巷,到处游荡着无所事事、眼神空洞的流浪汉。但有异性身影出现,便如饥饿的野兽见到新鲜的猎物,穷追不舍,伺机侵犯。
  在深厚的历史沉淀以及锲而不舍的努力之下,拘萨罗终于在众多部落国中脱颖而出,博得了“强侵圣地”的美誉。
  可不幸的是,拘萨罗子民素质低下,对于得来不易的荣誉,毫无珍惜之意。
  那是一个雨过初晴的上午,一头白色的母牛,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愉快的啃食着新长出的野草嫩芽。
  突然四下里闪出几个黑瘦汉子,将母牛劫上一架破烂的大车。直至母牛不堪折磨,气绝而亡。众人才心满意足的弃尸荒野,悠然离去。
  大印度民众始终坚信——喝了牛尿,令人心旷神怡,给予身心力量;食用牛粪,则百病不生,益寿延年。作为人们心中圣物的神牛,却在光天化日之下惨遭玷污荼毒。
  消息传出,周边各国一片哗然,纷纷怒斥拘萨罗律法松懈,民众素质低下,生出这等惨绝人寰的恶性事件,实在是整个印度地区的奇耻大辱。
  君主琉璃王闻讯,极为不满。苦思数日,却始终想不出应对之计。只得遣人将国中首席老祭司秘密请进后宫,希望能以他的超人智慧解决这件棘手的难题。
  却说这位老祭司十七岁掌职。到七十岁时已辅佐过三代君王,向被尊为拘萨罗第一智者。因年事已高,便将爵位交由其子小祭司承袭,自己在家中静养天年。忽闻琉璃王亲自相邀,老祭司急忙乘坐象车,进宫见驾。
  君臣相见,参拜已毕,琉璃王命人将老祭司扶入备好的酒席,详述近日发生之事。
  老祭司听罢,将手中的酒杯重重顿向桌案。道:“长久以来,拘萨罗各地的监狱人满为患,因老囚徒刑期未满,新囚徒只能拴在门口排成长队,等候入监服刑。由此可见,我王对各类犯罪的打击力度绝不手软。周边宵小肆意指谪拘萨罗的律法松懈,实是对我国内政的粗暴干涉。”
  琉璃王点头道:“此话不假。”
  老祭司又道:“老臣数年前曾做过一次专门调查,凡有女子遭受侵犯,连她的亲朋好友都会避而远之。并将其人以不洁、羞耻划为等同。这岂不恰恰说明,妇女们穿着暴露,举止轻浮,才是各类犯罪的最大诱因?”
  琉璃王拍案道:“说得好。老爱卿不愧为我国第一智者,所言入情入理,切中要害。孤王决定,自今日起各地加强巡查力度,对于女人外出的装束、举止以及时候长短,都要做出更为严格约束。”
  老祭司赞道:“我王果然英明。此政令一旦得到推广执行,必使各类犯罪更加规范文明,‘强侵之国’的美名方能源远流长,不再被世人所诟病也。”
  琉璃王听罢大喜,乃命人为老祭司将美酒斟满,招过女奴,献舞助兴。
  酒至半酣,琉璃王忽然想起前不久发生的那起大案。忍不住怒气上冲,拍案道:“侵犯女子之类的小事,不足挂齿。最近竟发生将白牛摧残致死的恶性丑闻,引得末罗国在神庙的墙壁上将此事刻成浮雕,说要供后代子孙观赏铭记,实在令本王颜面扫地。”
  老祭司惊道:“老臣我一直在家中静养,竟不知有这等辱我国格的大事发生。”
  琉璃王咬牙道:“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
  老祭司亦怒道:“末罗不过区区芥子小国,何足道哉。我王只需带领一支军队,顷刻间便可将其踏成飞灰。这场奇耻大辱不就消解了么?”
  琉璃王叹息一声道:“奈何当下国内的军力严重不足。便是急切间招募新兵,又怎堪成就大事?”
  老祭司笑道:“臣有一计,或可解决我王心中烦恼。”
  琉璃王道:“是何妙计?”
  老祭司道:“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今我国女性不足总人口的十分之一,单身男子个个饥渴难耐,形同疯狗。更何况关在狱中的囚犯?大王何不将其尽数放出,编成建制,并许下承诺:但有战事,俘获的女人,一律按功行赏。若将这支军队的潜力释放出来,必然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也。”
  琉璃王听罢,连声赞叹道:“高见,果不愧为我朝之重臣也!”
  即刻颁下诏书:派储君真圆王子与小祭司将国中牢狱尽数拆除,释放的囚犯皆赦免前罪,就地组建成一支十万人的琉璃大军。
  一切安排就绪,又下旨一道:封真圆子为大将军王,负责押运粮草;封小祭司为大将军,做开路先锋;琉璃王亲坐中军。即刻起兵,沿恒河一路向南杀将下去。
  这支由小偷、强奸犯、强盗等组建的囚徒军队,既得到琉璃王许下的重诺,犹如一群乍脱牢笼的野兽,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不出两年,便先后攻克鸯伽、末罗、迦尸、苏罗婆等周边数国。
  琉璃王为消先前之恨,每战过后,所俘女子全部押回本国,男子则一律斩首劈头。“劈颅琉璃王”的大名,响彻四方,吓破敌胆。
  南部印度大势既定,琉璃王乃班师回朝。休养数月,又将目光转向北部接壤的迦毗罗卫国。
  当他把出兵意图讲出,却遭到真圆王子与小祭司的极力劝阻。真圆子谏道:“父王数年征战下来,三军用命,所向披靡。但以儿臣观之,向东、向南,甚至向西,皆可进军,唯迦毗罗卫国绝不可轻易染指。”
  琉璃王问:“此是为何?”
  真圆王答道:“父王难道不知,那迦毗罗卫国首领净饭王,九岁时便日食斗米;更可怕的是,每餐过后一颗饭粒都不剩,此人享誉恒河两岸数十载,委实非同小可。”
  小祭司也算了一笔账:“数十年下来,净饭王一人所吃食物,等同一支三千军队的消耗。另外,迦毗罗卫国拥城十几座,屯兵数万,这该是股多么可怕的力量,我王万万不可冒然而动。”
  琉璃王听罢,虽心有不甘,但虑及二子这番话的分量与净饭王惊人的食量,只得暂时放弃了入侵的打算。
  却说迦毗罗卫国地处恒河上游,当初,大印度境内纷争迭起,其开国首领率释迦族勇士,拼死抵挡了无数次异族的侵略。每次征战,手拎一只盛满米饭的大木桶,边食边战。战争结束,桶内米饭必吃得干干净净,人送外号“净桶王”
  经过奋勇拼杀,净桶王最终保住十二座城池,千余里疆土。并一举建立迦毗罗卫国。
  净桶王离世,由长子继位。其子不负先志,因食量惊人,博得了净饭王的美名。净饭王有一独子,名唤释莫尼。
  释莫尼天资聪颖,有胆识,俱大智慧。年仅十七岁,便对整个大印度形势有了极为深刻的见地。
  一日,释莫尼远游归来,径直奔往金碧辉煌后宫。见净饭王满面红光,正享用丰盛的午餐。
  叩拜问安已毕,释莫尼盘膝坐在净饭王身侧,略显急切道:“父王,儿臣闻得传言,拘萨罗对我虎视眈眈,大有来犯之意。不知父王有何打算?”
  净饭王见爱子发问,却不立时作答。将右手中一把喷香的白米饭,仔细捏握成短粗的橛子形状,这才转头说道:“我儿向来有胆有识,被人称作释迦族的希望。怎么此次出行归来,突然变得如此怯懦。只听些路人的谣传,就这般紧张焦虑起来?”
  释莫尼闻言,忙正襟危坐,以手抚额道:“父王教训的是,只因此事关乎我迦毗罗卫国的国运,所以,儿臣未免有些失态。”
  净饭王微微一笑,将那坨白米橛放入口中,缓缓咀嚼。忽正色道:“你既知周边大国对我常怀吞并之意,便当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否则,安可保得国土完整,百姓安宁?”
  释莫尼倒身再拜,道:“莫尼谨遵父王教诲。”直起身子,凛然道:“我朝先祖抛头洒血,舍命拼杀,才有迦毗罗卫国今日的和平幸福。莫尼自不敢贪图安逸,愧对先人。”
  净饭王大喜,将口中米饭吞入腹中。击掌赞道:“好!这才不愧是我英勇的释迦人子孙。”将一盘长粒白米饭推到释莫尼身前道:“你回来后定然还没用过午餐,就在这吃一口吧。”
  释莫尼轻轻将餐盘送回净饭王面前道:“孩儿已在路上吃过了。”顿了顿,眉头紧锁道:“父王,此次儿臣确已打听得真切,琉璃王消灭南方数国后,便一直对迦毗罗卫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当我此次归来,却见举国上下一派松懈慵懒,毫无半点危机之感,实在令儿臣揪心不已。”
  净饭王愕然道:“吾儿此话怎讲?”
  释莫尼道:“近几年来,儿臣为增长智慧,游历四方。眼见大印度境内诸国深受各种风俗恶习困扰,民众木讷呆板,懒惰愚昧。比如阿般提、婆蹉两国,因厌恶如厕时用到的左手,平时将手臂捆绑在身后,致使肌肉严重退化。现如今两国的百姓不事劳作,战斗力更是大幅衰弱。这实在是上天赐予伽毗罗卫国的大好时机。父王何不联合乾陀罗、剑浮沙两国。将婆蹉、阿般提一举击溃。待时机成熟,挥军南下,将拘萨罗彻底铲平,进而一统恒河流域。到了那时,大印度之王的宝座岂非父王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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