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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老头笑眯眯的看着黄宇辰，完全不在意周围浓雾和冰冷的天气，他上下打量黄宇辰的每一个地方，像是观摩一个艺术品，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黄宇辰显得很不自在，这个外国老爷子自来熟的热情过于直白，很难不去猜想他的目的和来意是否正直。
况且周围的场面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感觉到不对劲，但是这个老外显然浑然不顾，一种要和黄宇辰畅聊的意思。
“我们……在哪儿见过？”黄宇辰左右望了望，然后指着自己表示这里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可以和老人对话。
老人立马笑着点了点头，揣着东北口音说：“见过，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晃眼的功夫你都长这么大了，时光如梭呀，真是让我感慨万千。”
这突如其来的两句成语更让黄宇辰摸不清头脑了，他现在不太想和这个来意不明的老外聊天，他只想回去看看地理老师怎么样了。
不过外国老人也知道黄宇辰在想什么，他摆了摆手：“稍安勿躁，你老师不会有危险，我们的美少女战士正在搭救他，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可以聊聊。”老人笑着说：“为了你我可是专门放弃了柬埔寨的度假旅行飞过来的。”
黄宇辰有些失神，这个从未谋面的老外是怎么知道自己老师有没有危险的，先是一上来就道出自己没有透露过的名字，然后又说什么美少女战士搭救自己的老师这些话，黄宇辰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后退途中还不忘了把孙迎春往自己身边挪挪。
老人也不介意，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小铁盒，铁盒打开，里面平列的摆着几根金黄色包装镶边的香烟，黄宇辰没有见过这种香烟的Logo，想必是外国的高档货。
老人捻起一根往黄宇辰那里一弹，黄宇辰下意识的接过，显然有些发懵。
“我……我不抽烟。”
“哦当然，未成年人不可以抽烟，不过这不是香烟，这是补充精神力的小零食，由牛膝草、艾草、薄荷还有欧洲蕨研磨后和圣水在一起浸泡七天，晾干之后再以精神力祷告至少一个半小时，最后再上流水线。”老人自己也拿出一根：“这东西在我们圈子里可是好东西，平时10个积分才能兑换一个，稀罕着呢。”
黄宇辰依旧保持接过香烟一动不动的姿势，他现在有些怀疑眼前这个老外是不是从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他身后那辆看起来有些高级的跑车该不会是他在什么地方偷来的。
黄宇辰看着前面已经点火之后翻云吐雾的老人，又低头瞅了一眼手里那和香烟没什么区别的“零食”。
他依然是一头雾水，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但是让他感觉到唯一有些心安的事情是，在这个外国老人出现之后，那之前随着浓雾一起出现的寒气消失了。
虽然雾气还是那么浓郁，至少没有刚刚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似乎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在这个老人的出现褪去。
老人当着黄宇辰的面抽光了一根烟之后，这才慢悠悠的拍了拍手。
“那么我们开始说正事吧。”
他后退几步倚在跑车的引擎盖上，左脚放在右脚的前面做了个舒服的姿势，这一刻老人好像化身为一个谈判专家，显得意气风发。
“黄宇辰你学习怎么样。”
黄宇辰一顿，先不说这个话题是不是所谓的“正事”,他只觉得这个话题展开有点怪。
“还行吧。”
黄宇辰下意识的回了回头，他有些心不在焉，理智告诉自己他不应该在这里陪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外国老头闲扯，但是很奇怪的是自己潜意识里有一股声音告诉自己，和这个老人呆在一起准没错。
“那你觉得你能考得上大学吗？”
黄宇辰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摇了摇头。
虽然说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但是现在已经是高二了，小高考迫在眉睫，黄宇辰自己的学习成绩和学习状态是什么样的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不喜欢学习，准确的说他心里没有学习的念头，他提不起兴趣，但是他也不清楚自己对什么有兴趣，对于爱好和理想，黄宇辰从来都是得过且过的状态。
他之所以没有什么朋友，是因为他不需要那些东西。
这个一直以来都是活在自己内心世界里的孤僻男孩，完全不可能考的上大学，哪怕是普通高校。
老人眼眶中的瞳孔微微缩起，犀利的光芒闪烁起来，他突然拍了一下手掌。
“那就上大专吧。”
老人像是一个热情的推销员，手舞足蹈起来：“毕业了包分配工作，可以拿正规的本科文凭，你想拿什么专业的证书就可以拿什么专业的证书，表现好了还有奖学金可以拿，最重要的是在学校里你可以找到很多朋友，那里面很多有趣的家伙，来自世界各地，什么样的人都能见到，重要的是什么样的姑娘都可以泡到！”
黄宇辰有点失神，问题是他不是能不能考上大学或者说考不上大学上什么的问题，而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能够上什么。
不管是大学也好，专科也罢，到头来都是混日子。
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早就把日子看的很透彻。所以不管老人怎么描述，他都觉得有些提不起兴趣。
可是老人还在侃侃而谈：“最重要的你可以在里面学到非常实用的技能本领，可以让你了解这个世界最真实的面貌，了解到别人了解不了的奥秘，比在那些学校里有趣多了。”
老人说到这里看着黄宇辰，不急不躁。
“可是我现在才上高中二年级，还得在等……”
话没有说完，老人啊哈了一声：“没必要，你只要答应了，我现在就可以为你办理入学手续，相信我，不用十分钟的时间，你就会正式入学，我帮你操办一切，你不用管任何事情。”
老人得意极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金黄色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意大利文字，也不管黄宇辰能不能看得懂，麻利的在上面用中文写上了黄宇辰的名字。
黄宇辰甚至来不及阻止，老人就带着红色的印泥走到黄宇辰的身前。
“来，按一下。”
黄宇辰感觉这一刻老人又转变了一种身份，他像是一个追着你签订某种不平等契约的魔鬼，令人毛骨悚然。
看着那张写满了意大利语的条条款款的纸张，黄宇辰突然有些想笑，从未谋面的老人就和自己说了几句话，就要让自己辍学去上一个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的学校，一所不知名的大专。
荒唐的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黄宇辰不是傻子。
“大爷，那个什么……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就不陪您唠嗑了啊。”
黄宇辰低头看了看谁在一边的孙迎春，踟躇了一会说道：“不过麻烦您能帮我照看一下这位同学么，我等会就回来。”
老人笑吟吟的收起那金黄色的纸张，眉毛一挑表示没问题：“当然可以。”
黄宇辰表示感谢之后转身跑入浓雾中，他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地理老师，那个老爷子已经七老八十了，浓雾这么大万一跌着摔着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黄宇辰一想到浓雾中那些红光闪烁的场景，他的脚步逐渐加快，好似要飞起来。
而在黄宇辰离开之后，老人撇了撇嘴，他漫不经心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从格物箱中拿出一盒真正的雪茄，捻了几下之后点火抽了起来。
“嘶……”
他鼻梁上的眼镜冒出幽蓝色的光来，一个略带机械感的声音慢悠悠的传出来。
“先生失败了？”
老人眉头一挑：“呀……我现在知道那些招生办的苦衷了，不过这么多年来，我可是第一次亲自招生，没成功也情有可原嘛。”
老人吐出一口烟圈，微微一笑：“不过我不喜欢失败这个字眼，你不会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老人弹了弹烟灰，眼神迷离“他不属于正常人的生活，在他现在这种圈子里，他只会成为一个浑浑噩噩的闲人，当一个人生来就属于我们这个世界中的时候，他永远都无法继续融入外界的社会，在那个社会里，他是异类，异类……”
老人仰头吐烟：“终将会来到我们异类的族群里来，你说是吧，九洲。”
看着黄宇辰消失在浓雾中的背影，老人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