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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成风云传 / 第六章 天弃贵子 下

第六章 天弃贵子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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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远来到雍州好几天了,一直未能见到聂天成,而忙着祭祀筹备。本来祭祀工作就有礼部负责,聂远所做的无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杂活,既累又脏,如同一个杂役。聂远只想快点举行完祭祀,那样回京后就向聂天成申请外调,以求自保。
  祭祀的地方设在雍山山麓,开场立坛,焚材祭祖,雍州当地官员悉数到场。聂天远身着青龙黼服,头戴九串玉鎏,领着董心,在百官的朝拜下,缓步走上祭坛。坛上鼎中薪材脂质,烈火熊熊,滚滚黑烟直窜天际。
  坛上有一桌案,上面摆满了祭祀的祭品,聂天成来到案前斟酒祭祀,一番祷词过后,聂天成用刀将案上所摆的豕彘分割,分与众臣。依照礼部的行文,祭祀天地后,便将祭品分食完,以示感恩上天,待分割完后,聂天成正要吃,被董心拦了下来。
  董心道:“这些祭品都是聂远准备的,陛下不可不防备。”
  说完便拿出一块肉,扔给为祭祀准备的白狗,白狗将肉刚吃下去,只听得呜咽一身倒地不起。聂天成大惊,脸色骤变,惊魂未定之余,一官员也吃了这肉,便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倒在地上。见此情形,所有人无不惊骇,将肉扔向一旁。
  董心道:“陛下,这些祭品都是聂远准备的,现在看来聂远是要致陛下于死地,若不是妾身有所戒备,恐怕妾身与陛下和在场的所有大臣就会像这只狗一样,一命呜呼。”
  聂天成目光凶狠,神情冷峻,冷冷道:“速召聂远前来。”
  不一会,聂远就被几个侍卫带来,聂远见氛围凝重,聂天成眼神狠戾,心中便知大事不妙。
  “儿臣,聂远叩见陛下。”
  聂天成侧目相望,命人将肉炙端给聂远,道:“祭祀所有的东西都是你准备的,你把这肉吃了吧。”
  如此凝重的氛围,还有倒在一旁的白狗,聂远也猜到了是董心母子二人所为。这肉被董心等人投毒,自己若是吃下去,估计和白狗一个下场。
  见聂远迟迟不肯动,聂天成冷哼一声道:“怎么?害怕了?你眼前的这盘肉是没有毒的,若不是贵妃谨慎,今日你的预谋就得逞了,朕是万万没想到你敢这样做。”
  聂远低着头,申辩道:“祭品虽然是我准备的,但祭品并不能无时无刻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能下毒的时间太多,筹备祭品的人数以百计,怎么能就此认定是我所为?而不是有人陷害于我?”
  聂远的这番解释太过于苍白,而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聂远。聂天成冷眼旁观,淡淡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这样,朕成全你,来人,把人押上来。”
  不一会,蓝心被侍卫押了上来,聂远暗叫一声不妙。
  蓝心是董心所生的私生女,董心进宫前就和一人私通,且有十几天的身孕。进宫后得宠于聂天成,之后诞下一名女婴,此女就是蓝心。董平害怕蓝心长大后的样貌不像聂天成,而事情败露,便让董心杀死蓝心。董心不忍,苦苦哀求下,董平才在宫外找了一个女婴,替换蓝心。
  聂天成一直认为董心所生的女婴已死,其实一直被董平秘密抚养。待聂猛五岁,才把董心接入宫中,服侍聂猛。至于和董心私通的那人,满门被灭口。
  蓝心从小机敏,善于心机,很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蓝心明白,自己的荣华富贵,都是依靠董心得来的,若因为自己的身世败露,不但董心会被牵连,自己也性命不保。所以从小董心就学会察言观色,并善于伪装自己。
  董心等人用苦肉计,让蓝心待在聂远身边,以待日后他用。
  聂天成问蓝心道:“说,在祭品中下毒,是何人指使你的?”
  蓝心故作怯懦,幽幽道:“此事……此事……此事奴婢是受广汉王指使。”
  董心轻蔑道:“陛下,聂远真是歹毒,这个婢女曾是猛儿宫里的。不管谋弑陛下成功与否,都可以诬陷是猛儿所为,好在苍天庇佑,聂远阴谋败露。”
  聂天成对聂远狠狠道:“你还有何话说?”
  聂天成本就猜疑自己,董心等人的部署太过周密,聂远自知,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淡淡道:“我无话可说。”
  “来人。”聂天成大声喊道,十几个侍卫上前,聂天成道:“把他给我押入大牢,回京之后再做发落。”
  聂远自知如果被关入大牢,自身的冤屈很难洗脱,一定会被董心等人构陷致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反正横竖一死,聂远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聂远最终还是落得这么个下场,但是要取我性命,恐怕没那么容易。”
  说完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反握在虎口,目光坚毅,身体微微后倾,迎战侍卫。这些侍卫见状,便一拥而上,围攻聂远。
  聂远长年征战,弓马娴熟,武艺超群,对战十几个侍卫,竞未落下风,但这些侍卫都是护卫大成国君的安危,其身手也非泛泛,一时之间难分上下。
  萧政是这次随行的护卫长,受蒋由嘱托,保全聂远,在聂天成召聂远觐见时,萧政就把周围的侍卫都调离开来,只剩下聂天成近身的十几个侍卫。聂远与侍卫搏斗良久,伤口数十疮,血流不止,十几个侍卫都被聂远击毙。
  血液顺着刀刃滴落在地,聂远单手提刀,双眼已经布满血丝,怒视聂天成。清风略过,聂远猛的冲向聂天成,聂天成虽是大成国君,但在兵荒马乱的世道,又怎么会不懂武艺,见聂远来袭,拔出佩剑迎战。
  “铛~”两兵刃相撞所发出的声音,两人对彼此都有怨气,在每一招之中,都透着致对方于死地的狠劲。三十几招过后,聂天罡终究不是聂远的对手,被聂远用刀尖抵在自己咽喉之处,只要聂远一用力,自己便血溅当场。
  聂远冷冷的看着聂天成,俩人四目相对,眼神之中百转千回,对视十几秒后,聂远将刀收回道:“弑父枉为人,我聂远不会干如此禽兽的事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这副身躯是你给的,现在我还给你,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说完,将刀锋一转,一刀,将自己左手小拇指切了下来。
  聂远倒吸一口凉气,从衣服上扯下一块碎布,止住流血。而被调离的侍卫也陆续赶了回来,聂远起身要离开,侍卫团团围住,就等聂天成一声令下。
  聂远与聂天成背对背,聂天成用余光看了看聂远,聂远若真要自己性命,刚才就已经动手。这么多年,聂远未得到过自己的关爱,虽说常常忤逆自己,但也未做离经叛道,祸国殃民的事,想到这不禁产生丝丝愧意。至于下毒这事,聂天成心中也算明白几分。
  “让他走。”聂天成道。
  侍卫才让出一条道路,聂远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离开。萧政带着几个侍卫跟在后面,以防不测,蒋兴就混在这些侍卫里面。
  聂远走远,已经远离聂天成的所在的地方,身体大量出血,精神恍惚,终究是抗不住,倒在路边。跟在身后的正是萧政,蒋兴,两人上前,扶起昏迷的聂远。
  蒋兴道:“从脉搏来看,只是昏迷,并无大碍,眼下最要紧的是火速回京。”
  萧政道:“是呀,但我看永益王(聂猛)不会死心,一定会派人追杀广汉王(聂远),广汉王现在昏迷,带着他走,不但会被永益王擒获,蒋公也会牵连进去。所以你带广汉王先走,我来断后。”
  蒋兴道:“先走,这怎么可以?你留下来太危险,若是你有什么不测,我怎么向父亲交代?”
  萧政神色骤变道:“无人断后,你我都走不了。大难当前,就不要再意气用事。”
  蒋兴虽与萧政交情不深,但看到萧政的慷慨就义,不由悲恸道:“那我来断后,你送广汉王回京吧。”
  萧政淡然一笑道:“你是蒋公之子,蒋公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让你犯险。这次受蒋公所托,责任在于保全广汉王,此事危急,公子不要再推辞,就此别过吧。”
  蒋兴泪目,哽咽道:“那萧兄自己小心,日后再与你痛饮。”
  蒋兴带着聂远,含泪也萧政分别。
  果不奇然,聂猛派刺客追杀聂远。萧政与聂远互换衣服,与蒋兴背道而驰,这些刺客大多没见过聂远的真面目,一路被萧政诱导,偏离了方向。在萧政击毙几个刺客后,身上伤口几十,自己挖眼掘面,仰天长啸而死。
  待聂猛找到萧政的尸体,面目全非,分不清是真是假,看到旁边的衣物,短刀也只能默认是聂远的尸体。聂猛心中虽然不相信这是聂远,但聂天成不想此事再闹大,便下了诏书,昭告聂远因病致死,葬用王礼,聂猛见状,也只能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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