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开人族

　　精灵女孩看见那个冲入人群的男人像疯了一样挥舞手中的弯刀，刀锋划过一道又一道刺目的弧光，眼花缭乱的刀光组成了致命的刀网，将沉风整个人完全笼罩其中。凡是与弧光接触的所有东西都在刹那间粉碎，骑士们手中的剑，骑士们身上披着的甲胄，骑士格挡的光盾，连同骑士的无畏精神，全部在这个男人面前分崩离析。
　　一种介乎于人与野兽之间的咆哮，从男人的喉咙里发出，很难想象这种声音会是那个看起来帅气的，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贵族气息的男子发出的。女孩知道他根本不是在战斗，他只是在宣泄，可能刚才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与她进行平静的对话已经很勉强了吧，现在他已经彻底把怒火发泄出来了。虽然这个男人背对着自己，但她能想象那张兜帽下扭曲面庞。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家伙那么的愤怒，那么的悲伤，以至于像这样的疯狂。
　　没有任何的招式，沉风本能的挥刀，用最原始的力量宣泄内心的情绪，即便这样那些骑士们也挡不住他的挥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挣扎不过是徒劳。当沉风的刀锋斩碎了骑士们的铠甲时，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的实力，虽然难以置信但是他们得承认少年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他们身边无数已经倒下的骑士证明了这一点。可惜已经晚了，当他们看出来实力差距的时候，自己也已经无力地倒了下去。
　　战斗持续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男孩从最初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那样怒吼着挥舞利爪，到最后像一名剑客那样从容的收刀，看着仅剩的一名骑士在自己面前倒下后，战斗就宣告结束了。
　　当确定了再无一个站着的骑士时，沉风缓缓收起了刀转过身去，正好与精灵族的女孩对视，四目相接，出乎沉风意料的是，女孩眼中似乎并没有惊恐，而是饱含怜悯，那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刚刚失去双亲的小兽在孤独的哀嚎。
　　沉风仿佛是被女孩那双海蓝色眼瞳所刺痛，低下头去，回避了目光的接触。沉风在经过女孩的时候，默默将刀递还给了女孩，刀身上不带一丝血迹，干净如初。
　　“谢谢”沉风低头轻声道。
　　“你在那样暴怒的情况下挥刀，击碎了那些骑士们的武器与防护，却能够精准的控制不让刀切开他们的身体，每个骑士所受到的最后一击都只是将他们击晕而不是杀掉。这种实力和这种心态控制都令人叹服，所以你到底是谁，你究竟经历过什么？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女孩歪着头看向沉风。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知道，该离开这里了，再不走到时就真有大麻烦了。”
　　沉风将刀塞回女孩手里，向着城外飞掠而去。女孩见状连忙飞身跟上，两人速度都是极快，几个闪掠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飞奔了不知多久，直到下午时分已经离开人族帝国有不少距离时，沉风才渐渐慢了下来。
　　女孩紧抿着嘴唇，亦步亦趋地跟在沉风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的不快也不慢，半晌，女孩开口道。
　　“你这状态……真的没事吗。”
　　“没事，有点累罢了……”
　　两个人已经在人烟稀少的荒郊土路上走去很远，出了人族南部边境是一片辽阔的开阔地，一眼望不到头，昨晚的雪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消融，所以零碎的白色雪堆七零八落地点缀在黄土地上。从前人族为了侦察外敌入侵，特意清理出了这片广袤的无人区，这样当外敌试图偷袭时，人族侦察兵就能在很远的地方看见有敌人来犯，并及时给出信号。
　　渐渐地就到了日落黄昏时分，西方的天空上留着夕阳的刻痕，天边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女孩一直跟在沉风的身后，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有斜阳将两人的影子不断地拉长，再拉长。
　　天空中几只不知名的鸟儿鸣叫着，迎面冲他们飞来，掠过他们的头顶向着人族帝国的方向飞去，铺着晚霞的天空烙印着它们飞过的痕迹。
　　“天快黑了，它们应该是要回家了吧。”
　　沉风回头看着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鸟儿，目光中有一闪即逝的温柔。
　　“也许它们是刚刚失去家园，现在正着急地赶着在天黑前寻找新的落脚点也说不定。”
　　女孩的声音轻轻地在身后响起，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沉风收回目光看看女孩，却发现女孩正转过身凝望着鸟儿消失的地平线，压根没有看他。那番话既像是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就在沉风要回过头去的时候，女孩突然转过脸来，看着沉风很认真的说：“谢谢你刚才帮助我，我叫璃伊，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沉风愣了片刻后回道，“沉风。”
　　璃伊点点头，“再往前走不远便是一个分岔路口，往左走是密林古径，那里是绵延数百公里的原始森林，而往右是古语小镇，那里就是我的下一站。你准备往哪个方向去？”
　　璃伊看似随意地问道。
　　“密林古径方向。”
　　当听到这个答案后，璃伊望向沉风的眼睛中有一丝不安的情绪掠过。
　　沉风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他扭过头去继续大踏步地向前走着。
　　璃伊不再说话，只是淡蓝色的眸子上仿佛蒙上一层阴影，就像晴朗而澄澈的碧空上，笼罩上的乌云。一声不吭的，她跟上了沉风的步伐。太阳在地平线越陷越深，璃伊的步伐也越来越沉重。
　　当西沉的落日一大半都没入荒原大地时，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一左一右两条道路如同大地的脉搏延伸着。顺着左边的路径望去，视野尽头是郁郁葱葱的蒙蒙绿意，落日为那片森林镀上金色的轮廓，显得分外迷人。右边的一条路则一直延伸至地平线的尽头，依旧是一片单调的荒原。
　　“等一下沉风。”女孩低着头，低低的说道，不过听那口吻倒像是在命令。“你不能再往前走了，不要去那片森林。”
　　“为什么？”沉风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意外，仿佛他早就知道女孩会在此刻叫住他一般。
　　女孩反倒显得有些慌乱，她支吾道：“前面可能会有危险，我担心你去会送命的。”
　　沉风眼睛微眯，扭过头来，“危险，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