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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法之地,阳炎墨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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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耶,东擎大陆的法外之地,这里不像中原那样沃土千里,也不像北牧那样冰天雪地,多数地区是山高路险,气候总体比较温润,但是土地贫瘠且少,种不出像样的农作物,因此面积虽大,人口却不是很多。
  除了本地居民,来到西耶的大多数是被中原王朝发配过来的罪民,也有一些没落的王公贵族,他们带着家眷和仆人在这里落地生根,一些家底雄厚的家族在这里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早期,西耶大部分地方还是比较原始和落后的,他们过着部落群居的生活,只有一条通向西海岸的路线被开辟出来,向东可以抵达中原境地,向西可以出海贸易,因此这条线被西耶人称之为"闪金之路"。
  中原以西连接西耶的是一片广袤的戈壁滩,千百年来,人们通过魔鬼走廊打通两个截然不同的文明,闪金之路上逐渐形成了一些大的部落,他们仿照中原的人开始修建据点,一些大的据点逐渐演变为城池。
  原始部落有一个睿智的种族,叫矮人族,他们天生就是工匠,虽然身材矮小,但是体型健硕,大脑极具创造性天赋,被称之为"神的仆人",在他们旷日持久的改造下,那些城池变得神圣而富有艺术性。
  神圣的城池,总会吸引越来越多的原始居民和外来之人,他们开始涌向城内居住,白天进行以物换物的交易,晚上进行各种娱乐活动,城池就变为了城市。后来这里的人们嫌以物换物太过麻烦,就诞生了一种新的等价交换物——货币。
  西耶之所以被称之为法外之地,是因为这里没有国家,也没有王法,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地盘儿,每座城市都是在公会和教会的维持下运转,如果你实力够强,你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不行,一旦破坏了规则,你将会受到一些公会的制裁和教会的审判。
  弗辛城,坐落在闪金之路的东侧,是一座规模较大的城市,这里常住居民不下十万,比起中原一些大的城池还大上数倍。城中一条主干道十分的宽阔,足足可以并行十辆马车,路边各种巍峨奇特的建筑犹如庞然大物,不得不佩服矮人族的天赋,这些超艺术的建筑,仿佛不在一个时代,他们就那样屹立在渺小的人类面前。
  城东的一间餐厅,大门外端坐一名老者,身上穿了一件黑色长袍,正在吃着清淡的菜肴,只见其两眉轻皱,一脸的苦涩,显然还不习惯这里的口味。
  不多时,老者已经将就吃完,起身甩手留下一锭银子,店里的仆人看见银子便两眼发光,对着已经走远的老者喊了一句:“贵客慢走,欢迎再来。”要知道银子在弗辛城是个稀罕的玩意儿,一锭银子大概能换上百个奈非币,若是一锭金子,那可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老者步态轻盈,转过大街的一个角落的时候,似乎发现了一个墙角不显眼的标记,其形似烈阳,三点朝西,一点朝东,老者的脸上终于露出欣喜之色,于是加快步伐,朝东走去。
  在一个狭窄的深巷里,老者停下脚步,发现了一道木门,上面刻有同样的烈阳标记,于是轻轻地敲了三下,再敲一下,片刻之后,里面走出一人,从穿着上看,此人倒是很普通,但是眼神尖锐,表情严肃,见来的是一位老者,也不说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等来人进入,便立刻关上了门。
  老者进入的是一间极为普通的房子,屋里光线较暗,十分安静,大厅里此刻没有人,只有一些简单的陈设和装饰品,开门之人做了一个手势,恭敬地道:“先生,请上楼。”
  登上大厅角落的楼梯,老者来到上面的阁楼,阁楼中摆放了一张长桌,上面堆放了一些凌乱的物品,此刻正有两人在低声交谈,见有人上得楼来,习惯性地瞧了一眼,立刻双双站立起来,待得老者摘下帽子,二人单膝跪地,抱拳道:“大人…您终于出来了!”
  老者并非别人,正是夏侯阳。
  夏侯阳从离开碧幽谷,赶至西耶,路途遥远,花了半月有余的时间,才到达弗辛城。一进城就开始搜寻联络的标记,但弗辛城较大,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寻到这里。
  夏侯阳一眼便看出跪地之人是昔日的部下,眼里竟一时有些湿润了,哽咽地道:“两位将军,快快请起!”
  原来这里便是"墨刺"的联络点,往日风光无限的阳炎军,其斥候营只能蜷缩在这样一个阴暗的角落,这不禁让夏侯阳这个昔日的统帅一阵心酸和愧疚。
  “司马老弟,正平兄弟,这些年委屈你们了!”夏侯阳抓起二人的手,双目紧闭,神情怅然。
  要说这两位是谁,得从阳炎军说起。当年夏侯大名府在中州北驻扎了一支铁军,由夏侯阳和他的侄子璟炎统领,一正一副,一文一武,因其强悍的战斗力,扫遍陉山南北,无一败绩,北牧人皆闻风丧胆,不敢轻易南下,后来天武帝便取二人之名,赐曰"阳炎军",从此天下皆知。
  阳炎军其厉害之处,不仅是体现在军士的超强素质和将军的强悍战斗力,还有几个极为关键的营部,其中斥候营负责勘察战场和打探敌情,军机营负责情报分析和提供作战方案,还有一个负责研究军需品的神枢营,而军机营的统领便是司马良,斥候营的统领为风正平,他们就是夏侯阳口中的这两位兄弟了。
  后来夏侯大名府一夜之间被暗杀,公子炎又被囚禁,阳炎军随后不久就被皇室收编,司马和正平二人在得知夏侯阳受伤没死的消息后,誓死要继续效忠于夏侯世家,于是脱离了军队,组建了一个新的谍报组织,名叫"墨刺",这支队伍人数不多,但是基本都是阳炎军三大营部的精英成员了。
  司马良比风正平略长几岁,担任墨刺的首领,风正平为副手,兄弟们习惯称呼他们为候正和候副,因为在他们心中,墨刺的首领只有一个,那便是夏侯阳。然而夏侯阳因悲伤过度和伤势在身,一直隐居在碧幽谷,十年未曾踏出幽谷半步。
  这些年来,墨刺一直在探查夏侯府被暗杀的背后原因,后来得知公子炎失踪的消息,便又开始打探起璟炎的行踪。前不久他们探知火云神枪出现在这里,于是派人通知碧幽谷的夏侯阳,这位年过半百,昔日的大将军才决定出谷,去寻他那突然失踪多年的侄儿璟炎。
  司马良看着这位昔日的大将军,想当年是多么的泰然自若,在军营里运筹帷幄,在战场上挥斥方遒,如今却是头发渐白,满面沧桑,仿佛一切的劫难都得由他来承受。
  “大人,”司马良虽然此刻很是兴奋,但是没有忘记正事,道,“我们经过探查得知,在数月前,这里出现过一位神秘人士,手中一把大枪,斩杀力士无数。根据当地人的描述,这位神秘人士极有可能便是将军。”
  多年以前,在军中夏侯阳的威望极高,他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帅才,因此被天武帝册封为大将军,而夏侯璟炎天赋卓绝,一杆神枪无敌于战场,也是颇得军心,因此大家习惯性地称呼夏侯阳为大人,将军自然是指夏侯璟炎了。
  夏侯阳收敛了一下神态,问道:“何以见得,那人就是璟炎?”
  “我们也是推断得出的,弗辛城一直流行力士之间的竞技,好比中原的比武,有一天那位神秘的人也去了竞技场,和其交手的人基本上都死了,但是他所使用的那把枪势大力沉,重达千斤,一些亲眼见过的人无不为之恐惧,谁不知道火云神枪的名号,也只有将军才有此神力,因此我们断定,此人便是将军。”司马良信心十足地道。
  “西耶自古就是不法之地,这里鱼龙混杂,又喜好角力,出现一个力大无比的也不足为怪。”夏侯阳还是不大相信,虽然他决心出谷,抱着很大的希望,但是他内心还是觉得,璟炎不是那样的嗜杀之人。
  这时一旁的风正平道:“大人,一开始我们也不大相信,此人在竞技场上嗜血好杀,不似将军往日的做派,但是后来我们从围观的人口中得知,神秘人士一直带着奇怪的面具,跟三年前在铸剑山庄出现的魔人极为相似…”
  夏侯阳一听到铸剑山庄,打断了正平的话,道:“你是说这个神秘人就是出现在铸剑山庄带走魔人的那个同伙?”
  “正是!”风正平继续道,“先前,我们去调查过铸剑山庄屠魔一事,并向大人您禀报过,那日出现在铸剑山庄救走魔人的同伙,就是璟炎将军。他出现后不仅打伤了很多武林中人,还重伤了他的岳父大人,为此千浔小姐伤心欲绝,后来她去追查魔人的行踪,从此就下落不明了。”
  听到此处,夏侯阳沉默了,墨刺的消息应该不假,如此说来,璟炎极有可能来到此处,那位神秘人士当真有可能就是他了。但是他的这位侄儿一向仁义,怎会突然性情大变呢,而且千里迢迢来至西耶做甚,这让他这个亲爹一般的叔叔实在是难以接受,于是道:“璟炎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次我亲自前来,便是要一探究竟,必须见到他,当面问个清楚。”
  司马良和风正平也都是赞同这位大人的话的,他们也不相信昔日的战神会沦为一个杀人的魔头。
  沉思片刻,夏侯阳道:“墨刺现在有多少兄弟在这边?”
  “加上我们两人的话,总共有四十位弟兄在西耶之地,弗辛城目前只有八个,其他人都去追查将军的下落了。”风正平回答道。
  “好,正平你去通知所有的弟兄,今天晚上来到这里,大家见个面,我也有要事交代。”
  “是,大人,我这就前去。”风正平带上武器就匆匆下了楼。
  “司马老弟,我们要合计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了。”夏侯阳意味深长地道。
  司马良对于眼前这位大人,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大人是军中出了名的怪才,在战场上计谋百出,在私下也是谋定而后动,一代军神,毫不为过,此刻要跟他合计下一步的行动,大概是已经有了具体的策略,但不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弗辛城,他能想出什么点子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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