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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轮到了书院弟子义愤填膺，可一样的是，依旧无人敢出头。
“莫非你今日是要以势压人？”有书院弟子高声道。
“今日便是要以势压人。”慕白平静回应。
“书院无人否？安敢叫人如此辱我书院？”
“教习、夫子们在何处？”
书院一处偏远院落内，几位夫子正围着棋盘争论不休。闻言，嗤笑不语。
平日里傲气凌云，谁也不放在眼里，怎么今日就想起夫子了？让那些小子被敲打敲打也好。
山崖上，两位老人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短裘老者讽道：“这就是你的书院？”
长袍老者神色古井无波，依旧只是静静看着。
户部尚书与另外两位尚书耳语几句，随后三人都大笑离去。
书院水很深，各个派系的人都有，但今天除了书院弟子，谁也别想出手。
一千禁军将书院诸位教习包围了起来，巧合的是这几十位教习都与各方势力有所牵连。换言之，会出手阻碍慕白的便是这些教习。
“不知将军这是何意？什么时候京城禁卫军能堂而皇之入我书院，围困教习了？”有教习大声喝斥。
苏辞八方不动，从嘴角咬出几个字，：“圣上有令，禁军便无不可入。”
长史谢参也是反问道：“莫非书院不是大楚的书院了？”
“不知圣上此举何意？难不成是要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吗？”有教习愤愤不平。
“大胆。”一向以沉稳著称的苏辞却是勃然大怒，瞬间发难。
先前发声的教习被一脚踩入石板，肋骨断裂，大口吐血。
众人这才记起，眼前的苏将军还是一位八境武夫。
“读书人就不要有歪心思。”苏辞扔下一句话后，转身上马，闭目不言。
“书院当真无人？”慕白拄着荔枝春问道。
“今日你以势压书院，日后书院弟子有为，你当如何自处？”两天前在书院门外拦下慕白的青年斥道。
“今日不如我，此生便再也不如我。今日我剑压尔等，此后亦是剑压尔等。”
“书院，洛怀，接剑。”青年提剑掠至慕白身前，浑身道意流转。
慕白收剑于鞘，剑鞘高举，如使短棍。
一鞘拍下，洛怀双膝跪地，青石板瞬间炸裂。
“再来。”慕白面无表情。
洛怀尚未挣扎着站稳，又是一鞘。
“再来。”
洛怀半边肩胛骨碎裂，拄着剑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再来。”
洛怀半个身子被拍入地面，全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生死不知。
书院弟子再难忍受，一拥而上。道术层出不穷，剑气激荡不休。
一时间飞沙走石，金石之声大起，围观众人慌忙躲避。
慕白眼皮一跳，一脚将洛怀踢出了演武场。
许多年后，书院众人对那场斗武仍记忆犹新。
提剑少年仿佛有用不完的剑气，一人一剑横压整个书院。书院在场弟子两千三，竟无一人是少年一合之敌。
战斗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直到除慕白外再无一人能站起来。
慕白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书院弟子，从袖口抽出了一折纸。
“扬州知府沈籍次子免试入院，骠骑将刘秧独子免试入院，朝中上三品子女七成皆免试入院，书院教习子女、弟子皆免试入院……”
慕白顿了顿，怒斥道：“那么，你们告诉我，许白的弟子为何不能入院？只是入院一观尚且不可。谁给你们的胆子？当真以为许白不愿与尔等争名，便好欺？天下人都敬佩许白，你书院是哪来的底气？”
少年有些哽咽：“许白已经死了，天下人都能说不识许白，只有你们书院不行。”
声音再度拔高：“许白在时，你们书院承了许白的名。你们有的人担忧许白挡你们的路，所以他走了。二十年未回书院，但你们书院从许白身上得了多少好处，你们自己清楚。到如今，许白尸骨还未寒，你们便要排挤我？是担心出现第二个许白？”
书院上到院长、夫子，下到教习、弟子皆不言。
慕白再度拔出荔枝春，剑尖平指：“许白弟子，从来不屑入书院。这书院，不配。”
这一年，入书院就读的学生，较以往少了十之七八。
问之皆言：“书院，让人失望。”
因孺慕许白而入书院的学子，终究也会因许白而离去。
慕白在屋檐上好生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正午。
慕白穿行在书院中，沿途弟子、教习见着慕白皆是敢怒不敢言。
“没挨够？”慕白看着身上缠着绷带的书院弟子们，笑得快意。
“若非我书院七十二贤不在……”有教习眼神凶狠。
“那等他们回来，我再来打过。”
剑气出袖，教习瞬间倒飞出去，撞散满树桃花。
慕白便在整个书院弟子的目光中走入了一处院落，自然有人阻拦，当然他们没拦住。
“你欠我个人情。”全身被缠满绷带的洛怀轻声道。
洛怀虽说看似惨不忍睹，但根基未损，以书院的能耐，养几个月就好。
“有脸？”慕白甚至不想说话。
借自己的势打压书院不正之风，还想让自己承请？
洛怀本来想笑，却扯到伤口，瞬间变了脸色，：“那我就不言谢了。”
“随意。”
“你什么时候走？”
慕白本就没有想过要在书院修行，而且昨日又闹了那么一遭……
慕白索性道：“明日便走。”
洛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道：“你这一身剑气？”
慕白点点头：“快压不住了。”
“有无办法？”
“远山。”
慕白没有久留，循着心声径直去了书院后山的一处草庐。
在那里见着了一个极老的老人，回答了一些事情，喝了一顿酒。
晚上，慕白又是躺在屋檐上，屋檐能见明月光，倒是个好地方。
少年离开书院是在次日下午，走之前他御剑将许白曾经生活的书院逛了个遍。
大抵是刚出盛京西门，有一个老者悄然行至慕白身侧，与慕白并排同行。：“书院如何？”
“不如何？”
“失望了？”
“或许吧。”
“那来远山吧。”
老人略转过身，：“剑修何不上远山？”
“比之书院如何？”
“书院何能及远山？”老人言语中有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底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