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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一闭上眼睛,毛骨悚然地冷冽感袭遍全身!
见鬼!
睁眼时,外面的灯盏、烛台、雕梁画柱,祭台的财神都在眼里,可一闭上眼,只有藏在房梁后的一张黑乎乎猴脸浮现在眼前。
这会儿,秦树元正在梦里与缇小纾相会,刚在隔离上牵上梦中情人的手,打后面来了个金恒驰,一刀给他手砍了。
呼呼啦啦竹榻上一阵抽搐抖动,秦树元醒了,手腕给扬楫掐得几乎骨裂。
“呃——痛痛痛——你要死啊!”
刚要发作,可看见扬楫惊恐的脸,顿时觉得情况不妙,忽地想起告示上的鬼怪出没,忐忑地转头。
房梁上空空荡荡。
“他妈,你唬我呢?”
“你你——你看不到那白毛狐猴吗?”扬楫眼都不敢眨。
“你是不是眼睛真有毛病啊?”
他虽嘴里不饶人,可已经吓得缩起脖子,屏住气。
整个屋子只有玄燕在呼啦啦吧唧吧唧地睡。
“小燕!给我醒醒啊!”扬楫大喊着翻身躲开。
动静一响,门外的傲乌狂吠。
狐猴像人似的缓缓站直,好像是意识到玄燕容易得手,转身扑向玄燕。
雕翎箭如电光般击穿木窗穿过狐猴的脑袋,然而却像穿透空气,它仍毫发无损。
秦树元深觉不妙,拽起玄燕便朝扬楫处跑。
狐猴似乎洞察到什么,三五步蹬墙上瓦,隐匿在黑暗中。
“扬兄,出来!”
一开门,单追游站在门外弓拉满弦,他赶快把门给关上。
“你他妈瞄我干嘛?”
“不是,我怕那侍神再出来,你快点。”
电光火石间,扬楫的算盘在心里打了又打,我跟他无冤无仇,还领他上山,吃香的喝辣的。对他也是礼数周到,相处也是掏心掏肺,没理由乘机杀我。不对啊,我那儿一箱银钱,谁看谁迷糊。
“外面的,把武器放下!”
“你在顾虑什么啊?我五岁开弓,十几年射手,还能手滑?”
“不是,看着吓人呐。”
“行啦,放下了。”
扬楫轻轻开条门缝,单追游果真放下了箭。玄燕虽然醒了,但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无辜地发呆。
三人刚迈出门槛,单追游登时开弓搭箭,箭尖直指扬楫的脑瓜。
“嗖”得一声,烈风拽起翎毛甩得像鱼鳍。
锋利的精钢箭头从扬楫耳垂间穿过,翎毛刮过像被荆棘剌过留下道血痕。
狐猴灵体未被箭头伤及分毫,一来二去地,它明白武器伤不了他,冷兵器前它无敌,于是更加放肆。
狐猴手足并用地扑向玄燕,扬楫把她推开,玄燕重重摔在石狮子上。
狼狗护在玄燕身前汪个不停,狐猴“哈”它一下,傲乌立刻“嗷呜嗷呜”叫唤着躲到石狮子后。
单追游一跃而起,挥刀劈来,一刀砍进门槛。
狐猴也不动摇,转身一抓挠在他腿上,顿时三道血痕出现,不似利爪生生撕开皮肉,而是灵魄之伤铭刻在肉体上。
“哥哥。”疾步而来的华春泽指尖夹一黄底红字的符咒掷来,单追游领会翻身下台阶,刺刀将符咒穿过刀身,红字泛起光芒似火。
狐猴不依不饶,正扑将而来,单追游回身一刀正中狐猴脖颈。
这一次刀没有穿过身躯,反倒像砍在草把上,轻松将狐猴的脑袋斩下,灵体消散,符咒也随之化为灰烬。
扬楫呆在原地,玄燕托起下巴将嘴合拢,秦树元不明所以耸肩趴在地上。
“这是什么符?”
“劾鬼符。”
单追游伸手讨要:“多给我来点,不然下次你不在,完蛋。”
扬楫咽了口唾沫,他也想整几张护体,摸爬着走来。
少女摇了摇头:“不行的,得诵读密祝才能通过符咒与神灵沟通,这一法门还得学习,否则符咒乱心神,唤来牛鬼蛇神,被反噬的。”
“这么危险,那算了。”
“仙姑好。”
扬楫双手抱拳走来,朝华春泽鞠了个躬。
没想到如此年纪就有驱邪灭鬼的法术,真是人不可貌相。
华春泽摇了摇头:“过赞,只是修习过些画咒祈福的术法,算不得什么本事。”
“能教教我不?”扬楫虔诚地睁大眼道。
“呃——”
“我跟你讲的有没有听啊?”单追游用手肘撞了下他,扬楫歪了好几步,扭了下脚踝才站定。
方才那猴灵,官话叫侍神。有些生命死后灵魄不散,修士巧计利用,诱惑其留在人界。驱使它们做一些常人不能完成的事,比如吸人阳气,蚕食精魄,更有甚者夺舍还阳的。
强横的侍神能凭灵体对现实空间造成影响,生前灵魄强悍无匹的,死后依旧能独立存在。
侍神又分为结缘侍神,指的是在双方心向谐同,甘愿追随侍主。此外的侍神皆是实力凌驾灵魄之上的修士,控制这些侍神为其所用的,都是恶鬼。
像岐幽山境的百万众,都是摄魂幡掳掠来的孤魂游鬼。
而那猴子必然是被修士所利用的侍神。
“哈?侍神找我干嘛?”扬楫奇怪。
“你难道没听说城里传的风风雨雨的仙机?”
“关我什么事?”
“如果我没猜错,它们是来找你的?”
“为什么?”
“你卷起裤脚?”
扬楫缓缓蹲下,四人注视着他汗毛浓密的小腿,腿肚上血红的伤,仿佛是用小刀剜开的。
“你看看!”
“看十年了都,还看?”
“你再看看我的腿。”说罢,单追游一把拽起裤脚。
外表粗犷的猎人,兽皮下的小腿竟然出奇的白嫩,想必是常年跋山涉水,肌肉线条刚刚好,不肥不腻,结实美观。
“还挺白。”扬楫忍不住说道。
“你看得什么哇,我说你看三道伤口。”他歪过小腿,展示方才侍神挠过的伤口。
秦树元和玄燕不约而同地捂住嘴。
“哦——你——”
单追游欣慰道:“懂了吧!”
“你也跟我一样要瘸了吗?”扬楫竟然内心阴暗地认为他瘸了好,至少不用那么猛把山给猎空。
“不是啊!我俩伤很像啊!但是我的很快会愈合,你也是一样!”
“我们不一样,我的不会愈合。”
“你有没有想过,不是不愈合,而是愈合了又被撕开了。”
扬楫小声吐气道:“什么意思?”难不成有小鬼一直在开洞?
“我也不知道,如果境界再高点,大概能看出是什么伤。能十年间不断地留创,而不伤你性命,反倒让你因祸得福,练就了无惧烈阳的灵魄。”
“这么讲,那我倒懂了点。难怪,时不时地阵痛,有时也没感觉,会不会是仙家的飞剑留在里头?”
“必然是了!”
扬楫双手合十,朝天穹低头一拜:“感谢护佑。”
正在这时,其他院子也突然躁动不安,开始传来呜呜哇哇的喊叫声。
几人从八院下来,直达六院。正巧庄主迎面而来,月色与石灯映衬,显得他满面红光,想必炼化月石带来不小的精进,说话底气都足了。
“诸位莫慌,发生什么事儿了?”
扬楫率先跑上来,不是仆人拦住,他得拦腰抱住庄主。
“有鬼,叫什么侍神,普通刀剑都伤不了它,怎么办怎么办。”
庄主风轻云淡道:“哼,慌什么,我的山庄有高人法阵庇护,想进来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庄主一甩袖口,随即开始左手顺向画圈,右手逆向画圈。双手挥动速度之快以至于留下残影,要诀从口中吐出:“坐见八极,诸星大术,给我——启!”
一丈高的天空中,生锈的大门被推开的声响,吱吱呀呀一阵。
扬楫抬头看见墨绿色的轮盘缓缓滚动,一张大伞似的屏障缓缓舒展,周遭的空气也随之运动,风压迎面而来,他拽住玄燕,扶住石灯方才稳住身形。
再一睁眼,整个六院乃至其余十二院都被结界包裹其中。
“好了吧,各位,呵呵,这下是不是安心多了。”
闻声而来的众人,见庄主还有这等手段,纷纷赞不绝口,还鼓了鼓掌,准备就此回去继续睡。
可是扬楫不以为然,侍神都进来了,你这会儿开结界,不是瓮中捉鳖,是瓮中挨咬。
“呀!”
听声音像是南面传来的尖叫,那边是五院之下。
墙头屋顶上人影绰绰,有人在院子的墙上跑来跑去。
“干什么的?”庄主冲墙上人喊。
“侍——侍神。”听墙上人声是个青年,看他灵活劲儿应该有身手。
“爬墙头干什么?”
他没回答庄主的问题,沿墙跑了两步跳上房顶,又落回六院当心。
“遍地都是侍神!”
这话一说完,墙头上齐刷刷地无数动物脑袋冒出来。无一例外,同此前的侍神如出一辙的灵体姿态。
拱形门外,狼灵缓缓走来堵住门,还舔舐嘴巴。在狼灵身后,蛤蟆、蜥蜴、也满地都是。
秦树元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人脸色,根据大家反应判断现在处境。玄燕则是紧紧抱住他的胳膊。
仆人们乱成一团,在庄主身后胡言乱语,说什么鬼怪复仇、庄主私下豢养恶鬼之类的。
庄主义正言辞指挥道:“肃静!修士们慷慨正气何惧这游魂孤鬼,是时候拿出自己的本事来了。”
说话间,拿刀的,端枪的,运剑的,有一点让扬楫不明白,怎么还有亮暗器的,这种东西拿出来威力岂不是没了!
退路被堵,也没人敢冲锋,毕竟谁也没跟侍神交过手。只有扬楫等人知道,甭管刀多锋利,对侍神统统无效。
然而,侍神却能伤人灵魄,以此害人性命。
想到此处,扬楫知道该依靠谁了。他悄悄朝华春泽身边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