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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关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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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道场上一路退下来,邹稚被领着往主峰走去。白绫拉着邹稚的手一路与徐未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于悬禄只是抱着剑一个人默默走在前面。
  路遇不少“意图明显”的女修打招呼,于悬禄也只是点点头,倒是徐未明挺热切的,只是那些女修并不买他的账。吃瘪之后,徐未明做出一副伤感的样子,白绫便在一旁偷偷的笑。
  一路嘻嘻闹闹,最后不厌其烦的于悬禄索性带头扎进了小路里。走过松木林,密密麻麻的树丛一转角便消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主峰绿竹的盎然翠绿。有五间竹屋在林子里坐着。
  “这就是师傅跟我们的住所,师傅他老人家特意拣选的山脚这片空地,周围都是灵竹,裨益修行的,以后稚儿也住这里了。”白绫弯腰摸摸邹稚的脑袋,冲邹稚一笑。
  于悬禄转头望向邹稚,把怀中抱着的剑轻轻搁在了石桌上,“稚儿,我陪你上去取草庐里的包袱。”
  邹稚点点头,于悬禄又回头一脚踹在徐未明屁股上,“滚去给稚儿把当中那间屋子腾出来。”
  徐未明揉揉屁股,恶狠狠的瞪了于悬禄一眼,于悬禄又给瞪了回去,徐未明只得哼哼唧唧的扭头去收拾屋子,白绫就在一边捂着嘴笑,最后轻轻弹了下邹稚的额头,就去帮着徐未明收拾屋子了。
  上山路上,二人一路没什么话说,于悬禄一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轻轻将手搭在了邹稚头上,“稚儿,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导你,唉...”
  “有仇必报,天下的道理都是如此。我是大师兄,应当想的更长远,可是我不想你太早便背上了包袱。你才虚岁十五,本应当是安心修行的年纪,可是,让你安心修行这话我却说不出,对你说这话,确实太牵强了,就有一种未经他人苦的感受。我...”
  ......
  “师兄,我知道的,你跟白师姐徐师兄他们一样,都真心拿我当家人看。我自己有我自己的盘算的。”邹稚转头看着山间云雾。
  于悬禄闻言眼睛瞪得老大,“稚...稚儿,你叫我什么?...啊?嗷...,欸!哈哈哈,你同意了啊,在你昏迷的时候师傅还在跟我盘算你会不会答应呢。”于悬禄大笑,忍不住揉了揉邹稚的脸蛋。
  将手松开后,于悬禄很认真的看着邹稚,“小师弟,你有自己的思量是最好的,我们虽然关心你,可是事关家仇我们不能替你决定,可是大师兄会给你一个承诺,等你有了复仇的资格之后,第一个替你出剑的人,会是我。”
  “师傅他老人家与你祖父与手足无异,师傅就是旬鹤本尊是道宗妖圣,而子季师伯便是跟师傅签下了生死契约的那个人,你就相当于是师傅的小孙儿,将你收做自己的弟子,师傅他老人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于悬禄叹了口气,弯腰轻轻摸着邹稚的脸颊,看着邹稚认真的说道:“你刚到的那日,宗主下令封锁道宗所有山门,七十二峰诸峰主将你团团围住,宗主也在此例”
  “因为你,峰主们在山门那便差点打了一架,都想要将你接往自己的山头。最后到底是师傅不放心,力排众议还打了几个人才将你带回了朝道峰。可能别的峰主会花大力培养你,供你使用资源会比朝道峰更多,宗主也是对你起了收徒的念头的。我们可能给不了那么多给你,但我们会把我们最好的都给你。”
  邹稚摇摇头,“师兄,不要内疚,你们并不亏欠我,能来这里是我的幸运,我很喜欢这里。”说着抬头冲悬禄一笑。
  悬禄楞了下,随即脸上便洋溢起了笑容,摸摸邹稚的脑袋,便拉着邹稚的手往山上走,“我们去取了东西赶紧回去了,师傅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邹稚点点头,便跟着于悬禄往山腰的那间茅草庐去了。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或许是因为今天是道宗大选的缘故,朝道峰三座山都挺冷清的。
  临近竹屋时,于悬禄摸摸邹稚的头,“今晚师傅应该会来敲你的门,所以,咱俩装像一点,别给师傅看出啥端倪来。”于悬禄又凑近邹稚耳边小声说道,“咱师傅他老人家啊,看神色是一绝...”
  邹稚听到这话,脑子里顿时就有了旬鹤老人在祖父面前小心翼翼看神色形式的画面,却不想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于悬禄也跟着开怀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又将手指竖放在嘴边,示意邹稚小声一点,“嘘,稚儿,小声一点,咱师傅耳朵灵着呢,哈哈...唔...”,虽然笑声是止住了,但却给于悬禄乐得满脸通红,邹稚也是满脸笑意。
  待到邹稚跟于悬禄二人一路弯弯绕绕到竹屋时,那剩余师徒三人已经在石桌边坐好了,天色已晚。
  吃过一餐,师兄弟二人便拎着邹稚的包袱往屋内去。老人指着居中那间竹屋看向邹稚,“稚儿,以后那间屋子便是你的了。”老人又嘀咕着什么,突然一笑,“虽然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少年清秀的面容怔了怔,看着老人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日头慢慢的从朝道主峰上落了下去,谷内熙熙攘攘的,前来参加朝道峰选拔的修士有两千余人,想要没有一点声响是不大可能的。
  朝道峰所在的山谷内是有人家居住的,中央道场四周的连绵群山之间一直都是有人家居住的,但原住民很少,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朝道峰内外门弟子带来的家眷,形成谷内大大小小的村落几座。而这两千余待选的人要么寄住在这些人家中,要么就住在离中央道场修建的外门弟子集舍,夜间会有道宗刑道峰弟子组成的小队四处巡逻。
  每逢道宗盛会,最忙碌的便是刑道峰,他们要安排弟子去协助维护各峰治安,由于道宗各峰之间距离一般都很远,从而导致刑道峰弟子一般都是以风尘仆仆的样貌示人,刑道峰弟子工作虽累,但待遇却是道宗七十二峰里最好的,刑道峰弟子每月饷银是七十二峰最高的,资源分配也极为优先。
  刑道峰是道宗最独特的一脉,刑道峰是不会参与道宗大选这种吸纳外来人员的大会的,刑道峰弟子只会从七十二峰中有意刑道峰的人里选拔,选拔极为严苛,每年刑道峰的新增弟子人数不会超过十人。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邹稚从蒲团直起身去开了门。邹稚的这间竹屋内摆设挺淡雅的,书箱与小衣柜将床夹在中间,邹稚从大秦皇都的家里带来的衣物已经叠放在了小衣柜里,靠窗石台上摆着一张书桌与竹编的蒲团,石台上还有一只茶壶与几只茶杯,茶杯内已经沏好了热茶。
  门开了,旬鹤老人将头探进来,看见少年在望着自己,便扭扭身子挤进了屋内。
  老人坐在石台上看着邹稚,欲言又止,喉头滚了又滚,“稚...稚儿,我,咳咳...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想看看你是什么想法...”
  看着有些忐忑不安的老人,邹稚想起来早些时候跟于悬禄拿了包袱下山时跟于悬禄说的话,忙转头去咧嘴偷笑。
  老人见少年将头转过去,以为是少年不乐意,便更慌了,连忙起身,嘴角微微哆嗦,想说点啥却又不知道说啥,少年艰难将嘴角强行收回去,转过头看见老人这般紧张模样差点又没忍住。
  邹稚起身让老人坐下,正了正衣衫便纳头拜了下去,“邹稚愿拜道宗朝道峰峰主旬鹤为师,望旬鹤先生收下邹稚,邹稚天生愚笨,能受旬鹤先生垂爱实属三生有幸,承蒙厚爱,邹稚无以为报,愿侍奉先生终老。”
  邹稚拜第一下时,旬鹤老人心疼得赶忙伸手想将邹稚搀扶起来,但却被邹稚躲开了,邹稚拜了三拜,头在地上磕出了响声。
  跪拜礼毕,邹稚双手端起沏好的茶,低下头去,“请师傅喝茶”
  老人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满脸都是笑。
  “好...好啊...好徒儿,今生我旬鹤能与你邹稚师徒一场才是我天大的福分。”
  老人仰起头,满脸都是感慨,“老伙计,你有个好孙儿啊。”
  “哈哈哈...”老人轻声笑起来,伸手搀起邹稚,“稚儿,快起来,地上凉。”
  老人伸手给邹稚抹去额上的尘土,又轻轻拍了拍邹稚的脸颊,“好,好啊,多像你父亲。”
  窗外树枝折断的声响传来,在这般安静的时候格外引人注意。
  老人用手扶着额头,有些无奈,索性开口,“行了行了,你们仨别在外面偷听了,进来吧,进来跟你们的师弟打个招呼。”
  闻言,窗口探出两个脑袋来,是徐未明跟白绫,于悬禄在他俩另一边站着。
  “师父啊,弟子只是起个夜,没有偷听的意思,这都被您老发现了啊,哈哈..哈..”徐未明尴尬的笑笑,
  “今晚上星星真多啊,你也是睡不着起床看夜景的吗,于师兄。”白绫笑望向徐悬禄。
  “咳咳..嗯..嗯。”
  老人撇撇嘴,差不多得了。
  白绫进屋后一把抱起邹稚,“小师弟,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师傅的,嘿嘿。稚儿,以后你大师兄三师兄欺负你你就跟师姐我讲,我给你撑腰,哼哼,师姐我啊,就替你揍他们。”
  徐未明晃晃脑袋,“师姐,这恶人我可不当啊。”
  匆匆从白绫怀中挣脱,邹稚满脸通红。旬鹤老人咳嗽了一声,示意弟子们别老是这样没个正形。
  邹稚挨个走到三人面前,一人一杯茶水。
  “大师兄,请喝茶”
  “二师姐,请喝茶”
  “三师兄,请喝茶”
  ...
  “欸!好...”
  “谢谢小师弟”
  ...
  老人捋着胡子在一边,脸上慈祥的笑着。
  于悬禄抱着剑冲师傅笑笑,老人眼里闪着光采。
  “看在你们小师弟的面子上,悬禄,未明,你二人不用去扶风面壁了。”
  “谢谢师傅,哦不,谢谢邹师弟”,喝过茶水的徐未明弯腰揉了揉邹稚的脑袋。
  ...
  太玄七十二峰主峰玄天峰宗门弟子档案库内,有人在朝道峰弟子档案上加上了一项。
  邹稚,旬鹤一脉关门弟子,年十四,长气州天璇星官之子,身负太玄天心,大龙境道宗后起新秀,保守而估,十年可构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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