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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霄汉云中思父母 雨家寨内祭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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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曰:学艺忘忧不计春,思亲切切驾祥云;回家不见双亲面,誓斩妖魔抽怪筋。
  龙、凤二人按落云头,往雨家寨而行,遥遥只见雨家寨内稀稀散散的几个人在走动,时而有几个人在探头探脑地瞭望什么,他们见到两个人衣服鲜明与众不同的一对男女朝寨前走来,越走越近,你看他们的一身打扮:
  头戴武士巾,侠骨义胆志凌云;身穿紧身祆,正气浩然鬼神惊。
  足蹬皂底鞋,千里风火追穷寇;腰悬龙凤剑,万道祥光映乾坤。
  双臂钢劲有力,两眼炯炯有神;好一对少年英雄冲霄汉,妖魔鬼怪惧三分。
  村里人在想,来者之人,不知是煞星,还是侠士,福祸难侧,心里个个都在像十八只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难以平静,有些人竟躲了起来,也有些胆大的在寨前看个究竟。
  德龙玉凤来到寨前,这些人见他俩英姿飒爽的打扮,一时认不出他俩,用双目紧盯看他俩不放,有一个人则眼睛骨碌骨碌地看着他俩围着他俩打转转。
  德龙玉凤却认得故人,他们同时喊道:“春大伯,你老人家还好吗?”春大伯听得声音很熟,应了一声:“好!好!”他指他二人道:“你们是?”德龙玉凤紧接着道:“我们是德龙玉凤呀!”大伯惊讶地道:“你们是龙儿凤儿?”德龙玉凤应道:“是呀!”大伯听了,顿足哀声地道:“哎呀!你们……你们为何不早来一步呢?今早那个老怪来到村里,到村里……德龙呀!德龙,那,那,那个老怪……”他一时说不出来,眼泪像滚珠似的直往外流。
  德龙过去扶着大伯问道:“大伯,你慢慢地讲,莫急!”大伯的喉咙哽哽地道:“那……”他手摇脚弹身打颤地:“那老怪今早把你爹妈都吃了,才走没多久!你,你回来就好,我们正……”德龙猛地听得,即问道:“什么?我爹娘?”在一旁的人道:“是呀!那个老怪才进洞去了!”
  德龙尤如晴天霹雳打在脑门,发疯似的朝自家跑去,双手把门推开,满屋里,血迹斑斑,到处都是肉丝残骨,德龙抱住娘的头脚大哭道:“天啦!天啦!”泪如雨下,不觉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人们见德龙倒下,慌了手脚。
  玉凤是脚跟脚地同德龙一起进来的,目睹这一片惨景,心如刀绞,哭成个泪人,秋香过来告凤姐道:“不好了!龙哥昏倒了,凤姐姐这可怎么办?”玉凤自己伤心已极,又听秋香这么一说,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来到德龙身边,俯下身去用手一试,只有微乎其微地一点点气流,心跳亦是如此,手脚冰凉,面色苍白,甚是吓人,再一看脉搏,倒也平静,她才松了一口气,把德龙扶起道:“秋香,去打点水来。”从身上掏出一粒丹丸放在德龙口内,用水灌下。
  不多久,德龙慢慢地苏醒过来,即发起疯来,在身上摸来摸去,嘴里只喊:“我的宝剑?我的宝剑?我的宝剑那里去了?你们谁拿了我的宝剑?快拿来给我,我要找老怪算账。”玉凤道:“宝剑是我藏起来啦!”德龙抓住玉凤要剑:“快拿来给我,我要找老怪算账!”
  阿成阿旺见德龙抓住玉凤要剑,便想过来把德龙拉开,可德龙更加火了,一把把阿成甩在一边,又一把把阿旺甩开丈多远,硬逼玉凤把剑给他,玉凤道:“我早知道你会鲁莽行事,怕你沉不住气,我特意把它收起来,又岂可给你。”德龙道:“你藏在哪里?我自己去拿。”玉凤道:“不管收在那里,或是在我手上,你也别想拿走。”
  德龙他自己心里明白,无论从什么地方,都不是凤姐的对手,如果把凤姐逼急了,驾朵祥云走了,那宝剑就更难得了,只得哀求道:“好好好,那你要到什么时侯给我?”玉凤道:“至少要等你心气平和的时候才能给你。”德龙道:“好!你不拿,我就是凭空手一双,也要去找老怪算账。”
  他边讲边冲出门去,玉凤赶紧喊道:“龙哥!你回来!”德龙不听,玉凤一个箭步站在德龙前面,挡住他的去路,德龙一把想把玉凤像甩阿旺一样,甩出一丈多远,可是玉凤的手抓住德龙,那一个弱女子的手好比一把钳似的,德龙用力想甩开凤姐,那里甩得动,却被玉凤顺势一提,提到路边的一个土坎子上,按着坐下道:“龙哥呀!我们要好好地想想。我知你很难受,我没难受吗?你伤心,难道我没伤心,你如刀绞,我如万箭穿心,伯父母的遭难,亦和我有关,正如春大伯说的,如果我们能早回来一步,伯父母就不会遭此惨害,这都是只怪你我在回家的路途上贪玩去了,要是我们离开师父就急赶回家,很可能伯父母不会遇难,这都怪我们不尽人子之道,不把父母放在心上而造成的,你知道吗?”
  德龙道:“是的!我是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在路上贪玩呢?离家三年,不能尽到儿子对父母的责任,父母育我养我,费尽心血,我却只顾自己好玩,不把父母放在心上,我还算什么人呢?我非要找老怪算账不可。”玉凤道:“账是要算,仇是要报,不但只你这笔账这个仇,它吃了这么多的人和畜,这些账都得要算,而且要它加倍还,就如你刚才说的,如果我不带你上山去学艺来对付老怪,老怪就不会专程来找你和你父母,伯父母就不会遭如此惨害。你伤心我更伤心,但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活着的人要冷静地去对待,去好好想想,啇量怎么办才对。”
  春大伯接着道:“是呀!德龙,玉凤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很难受,玉凤也不比你好过,你们都是好儿好女,儿女长大,始终不能长期在父母身边。尤其是玉凤,她孤身一人,千里迢迢来到我们这里,只想有个依靠,才没得几年,就出现这等事,她这么冷静,你以为她心里好过,她比我们更难过。我看玉凤呀,你带德龙上山没有错,何必自责,别村不说,就拿我们村里有儿女在身边的也同样遭受惨重的灾难。自古不孝有三,而是‘儿幼无知’,长大了总要去做自己的事,是‘中年无期’,而到老来,又是‘老来无力’了。这个孝字是讲不尽的,我想德龙呀!你父母既已归天,”春大伯边讲边流出泪来,他泣不成声地道:“你的父母可怜呀可怜!龙儿,我看先把你父母的遗骨收敛,先安葬才是!”玉凤泣不成声地对德龙道:“你要节哀,等把后事料理完,再设计除之。”德龙只是泣泪不干。
  遗骨收敛入棺,扎起孝堂,供上灵位,德龙身穿孝服,跪于灵前曰:
  雨德龙、跪灵前、声声泣泪,儿的父、儿的母、来格来歆。儿在外、亲在家、朝思暮想,都是那、孽畜生、无辜伤生。儿学艺、亲思儿、倚门倚闾,儿细想、吾父母、劳禄一身。想吾母、十月里、面黄肌瘦,儿腹’内、食母血、作孽造成。母腹内、儿无知、筋斗翻起,母腹痛、一阵阵、不好做声。呜呼!
  十月怀胎期将满,孩儿腹中要临盆。吾母暗暗来祈祷,催生娘娘快降生。哇的一声下了地,父亲欢笑母受疼。吾家贫寒吃穿少,省吃俭用为儿身。孩儿饥饿不知晓,干瘪乳儿痛母心。又遇儿身多疾病,痧痲痘疹不离身。病是病在儿身上,痛是痛在父母心。一步一个脚印走,高岩陡坎不放心。多病多灾七岁满,教儿断字并识文。双亲穿破儿穿好,寒冬腊月棕包身。只想儿大分母忧,谁知学艺出远门。仙山三年如一日,古村三年苦难深。入寨未见双亲面,大伯传言痛儿心。好好晴天炸雷轰,天淹地塌暗乾坤。喊声吾父可知晓,悠悠苍天割儿心。喊声吾母那里去,幽幽冥路归哪层。
  欲见双亲非梦里,鸡声晓唱两离分。古有木连行大孝,打破地狱十八层。董永卖身来葬父,黄祥暖被奉双亲。自古鸦有反哺义,羔羊也有跪乳恩。只想回家来除害,慢慢报答养育恩。儿志末酬亲先逝,教儿如何能安宁。学王卧冰今何用,步孟哭竹枉劳神。大雪寒冷冰加冻,加了一层又一层。仔细心中来自问,化悲为力提精神。父母有知神相助,大破迷宫捉妖精。不提老怪头祭奠,枉来世上为次人。呜呼:伏惟尚飨!
  德龙泣毕,玉凤亦是号天大哭曰:
  凤凰女、跪灵前、声声哀悼。吾的叔、吾的婶、你可知音。雨德龙、木叶声、惊动凤女,梧树下、遇知己人、难舍难分。奴曾记、叔父母、慈悲仁厚,待玉凤,如亲生、不差毫分。曾记得、奴贪玩、回归晚点,点竹篙、举火把、满山去寻。与龙哥、槐树下、听得呼唤,感动得、热心泪、湿了衣襟。曾记得、遇老怪、出洞作孽,与龙哥、登高山、密林藏身。遭雷雨、湿衣服、问寒问暖,问饥饿、问病痛、事事关心。恨只恨、那畜生、伤天害理,奴得见、心不忍、百姓伤身。因此事、引德龙、上山学艺,又谁知、归家时、叔婶归阴。这都是、凤凰女、一人惹起,害得叔、害得婶、尸无全身。
  凤凰今日回忆起,忆起叔婶高尚人。叔婶贤德传给我,调和乡里化善人。叔婶品德传给我,堂堂正正做个人。叔婶力量传给我,千斤担子我担承。叔婶信心传给我,刀山火海要踏平。叔婶慈爱传给我,拯救黎民出火坑。叔婶智慧传给我,打破迷宫捉妖精。奴对英灵立下誓,海枯石烂不变心。今日凤女来薄奠,蓼莪三章痛我心。天呼天呼并地呼,哀哉痛哉泣血声。化悲为力飒爽志,为民造福表寸心。呜呼:伏惟尚飨!
  凤姑奠毕,全村老少人等无不痛心,大伯道:“人死不能复生,宜化纸送葬入土为安。”众人都来帮助德龙和玉凤清理家里,春大伯道:“现在七七已过,我还是那句话。德龙玉凤要忍住悲伤振作起来,我们也是一样,商量如何防止老怪再次出洞来作乱,我们要作好准备。”
  玉凤提出在洞口设防观察,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们暂且不要动它,以逸待劳。龙哥你要以大局为重,男儿之志,丈夫之举,君子复仇,十年不晚,方显英雄本色。”德龙听了玉凤这番话,自思自量,怎么凤姐有如此胸怀,处事如此稳重,叫声:“凤姐,你讲的这些很有道理,我雨德龙枉为七尺男儿,还不如一个千金闺秀,实是惭愧,你放心,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
  春大伯和众人听了,都道:“好!好!好!还是玉凤姑娘想得周到,说的有理,我们大家分头行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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