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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烟花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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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横缓步走进宣慈寺大门,假做进庙观礼的的香客,进门之后,穿廊过院,把寺内情形瞅了个遍,暗暗盯着许多僧人的面孔,细细辨认,却始终未见符合张统武相貌描述的僧人,略感失望。
  踱到后院大雄宝殿,赵横请了三支香,叩拜一番,心中暗暗祈祷佛祖保佑,此次一定让他抓住贼人,立下大功。起身后,投了几文钱在功德箱内,问守在佛旁敲木鱼的和尚,寺中可有一位非往师父,不知在何处。和尚说非往就在庙门口,是庙内门子,该到门口去寻,为何到了后院?赵横心中暗喜,又转回庙门内,佯做站着看进庙处矗立的碑文。实则他大字不识几个,不过借机向门口偷觑。
  他停了半晌,也未见到与张统武描述特征相符的和尚,便缓缓踱到门口,见庙门廊边有个小屋,应该是看门人所住,房门敞开,里面却没有人,他不便在此停留,便出了大门。
  他边走边想,觉得非往既是门子,总要出现在门口的,只需看一眼,确定此人的确是张统武所描述模样,自己回去禀告上峰,此事就算告成。非往所住之地恰好便于抓捕,只要他在屋内,派几个人将门一堵,料他插翅难逃,一桩大功岂非唾手可得?但赵横也做了七八年不良人,经验丰富,知道愈是此事,愈需慎重,心境需淡然,少有躁动,出了纰漏,前功尽弃。见庙门对面就有一家食肆,他便踱进去,拣一块靠窗位置,叫个小菜,烫上一壶酒,边饮边窥探着庙门前的动静,安然等待非往出现。
  张广骑着马,不疾不徐地进入芳林门,他刚从金吾卫的营房内归来。那是指挥金吾卫的中枢,就在西内苑内,离玄武门不远。这是拱卫皇城、宫城与大明宫的重地,万年县的人无权管辖。张广去那里,是为了核实吕福的情况。昨晚那个自称卢子岳的小子,说有个熟人在金吾卫任职,又牵扯到前日金吾卫遇袭案件,他要先确认一下,卢子岳是不是随口编造。
  金吾卫的人对他爱答不理,说你们万年县昨天不是已经来人问过了吗,今儿个怎么又换人来问。张广赔笑,说是来探望一下那位受伤的金吾卫兄弟,看是否好转,能否透露一点线索。接待他的人只说不知,有线索自然会知会万年县。张广问,听说那位受伤的叫吕福,不知是否在军营内调养,可否人让他见一面。那人说吕福已不在军营内,已抬回家调养了,让张广不要再管了,吕福自有金吾卫料理照顾,与万年县无涉。
  张广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讯息,懒得再看金吾卫的嘴脸,告辞出来,进了城门直奔永安坊。早起,他按孙肇志的吩咐,已安排手下去吕福家附近打探监视。
  到了吕福家门前,先看到手下一个兄弟扮做菜贩样子,正在路口。两人眼神一交流,互不说话,张广骑马继续向前,到前面一个拐角僻静处,下了马,扮做菜贩的不良人也跟了过来,向张广禀报情况。
  他说这半日,已经从侧面打听过吕福家的状况,家中只有吕福和他娘子,以及大儿媳妇和吕福的小孙子,昨日确实有一个后生来过吕家。他们也去卢子岳提到的邸店查过,确如卢子岳所言。这半日,他们都在吕福家附近张看,家中除吕福的儿媳出过一次门,去采买东西,很快又回来了,此外就来过一男一女,在屋内待了很久,出来时,吕福的老婆、儿媳都送出来,他们从旁偷听,似乎二人是给吕福治伤的郎中,未见可疑。
  “你怎知他就是郎中,也许故意说给你听的。”张广严厉地说。
  “不会,我看他们的神态,根本没注意到我们。”
  “不可大意,只要有人进出,都要盯紧。”
  “张头放心,我已派了一个兄弟盯着那郎中了,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兄弟绝不敢大意。估摸这早晚,他也该回来禀报了。”
  “嗯。”张广满意地点点头,又说:“只要有人进出,都给我盯紧,我倒要看看都是什么人和吕福来往,他和那个姓卢的小子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那扮做菜贩的不良人忽然向远处一点头说:“那不是回来了。”只见一个人正走过来,就是派出去跟踪郎中的那人。
  待来人走近,张广问:“有什么收获?”
  跟踪的人说:“今日来吕家的那位,您道是谁?他就是人称‘移魂手’的魏郎中。”
  那扮做菜贩的不良人说:“他诊费可高得很,请他疗伤的好些都是大将高官。吕家破破烂烂的样子,哪来的钱请他?”
  张广冷冷地说:“没准是金吾卫官长帮他请的魏郎中。而且,人家是金吾卫,别光看人家外面寒酸,怎知他家底如何?这金吾卫有几个是靠俸禄活着的?若他果真和那卢子岳背地里有什么勾当,家里还不定藏着多少金宝呢?盯住了,没准真能挖出个大案来!“
  午时刚过,平康坊烟花之地集中的几条曲巷内,车马人流就渐渐多起来。虽正值隆冬,天寒风冷,游商小贩,叫卖、敲打之声,却已慢慢繁杂,再过个把时辰,这一带会更热闹。
  然而,闻名京城的莳花阁附近,却总是一片寂然,偶有高车骏马,一行人轰轰然来到门前,片刻之间,大门轻启,一群人拥入宽敞的大门后,大门便重又闭紧,巷内重归岑寂。有些青楼前,彩灯高悬、彩缦低垂,装点得一派华丽艳色,莳花阁却永远一面粉墙,一扇朱门,少有装饰,也不见牌匾楹联,宛然一位高官的深宅大院,不欲引人注目一般。
  作为长安城内著名的温柔乡,平康坊内青楼妓馆等级自有区隔,上中下等,泾渭分明。有接待寻常市井百姓的,也迎迓文士、商贾之辈的,莳花阁则是其中上上之所,非显贵达官不敢涉足,寻常富贾,进门前,先要掂量一下自家身份,莫讨了无趣。
  刘四刚进了院门,迎面恰好撞上院主,先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斥他到处乱跑,明知道最近院子里刚惹出些事,还不知收敛,这时辰才回来。刘四喏喏连声,灰溜溜站到门口。
  他名为院子中的护院,院子里外出了什么状况,客人们起了什么争执,皆需解纷排难,维持安靖。实则也是半个龟公的角色,站在门口迎来送往,虽不常登堂入室,偶尔有些端茶送水、打扫搬运的杂事,也要委派给他。刘四好赌,挣了几个钱,多数都丢在赌坊内。他虽赌,但长期在市井间,知道赌坊的高利贷借不得,没钱时,就常厚着脸皮,背地里向客人讨要。有的客人大方,也能随手赏几个钱。实在没办法,也殷勤地和院子里的姑娘们拉关系,厚着脸皮借钱。姑娘们都知道他滥赌,不愿给钱,有时他缠得紧,熬不过面子,也把几个钱给他,知道是有借无还的买卖,只做施舍了。
  午前,刘四刚从张统武那里弄了几个钱,本想着赢几把,捞回本来就还给张统武。虽没立字据,可赌坊老板的钱不是好借的。谁知,越想赢,偏输得厉害,一个时辰,输得净尽。刘四惟恐又撞到张统武,偷偷溜出赌坊,跑回院子。
  刘四此时心中苦恼,他娘子昨日刚与他说,房东又来催房租,说他已拖欠两月,再难宽限,需两日内交了,否则年下房东便要赶他一家走,不想手头这几个钱又被输掉。他想了想,事到临头,只能再厚着脸皮找姑娘们去讨了。找谁呢?恐怕还得去找柳嫣。
  这柳嫣是莳花阁内的头牌,平日居住在一幢小楼的二层,楼上三间互通的房间,全归她一人使用,还有一个丫鬟侍候她的起居,气派俨然如富家小姐,可见她在院子里地位尊崇。三间房,一间颇为敞亮,能容六七人团座,是接待客人的厅堂,一间是卧室,帷帐低垂,还有一间布置雅致,四壁书卷罗陈,案几上笔墨纷列,竟似文人雅士的书房。这柳嫣不但色艺俱佳,还颇擅丹青,通晓文墨。来莳花阁的客人多有官宦,这些人或应科举,或经荐举,多是腹笥深厚的儒生,平日常以文采风流自诩。有些虽未做官,却也是闻名朝野的大文人,这些人流连青楼,肯花大价钱,并非只求肉体之欢,还盼着女子知情识趣,琴棋书画皆晓。一处猜酒行令,吟诗作画,才有雅意,满足自己的一点意淫。平康坊内的高等青楼女,既要接待这类客人,便不能只凭恃样貌姿色,还要能与这些人言语相投,趣味相通,因此柳嫣才成了莳花阁最红的姑娘。若纯以艳色夺人的青楼女,虽亦不乏红极一时之人,却总输了一筹。
  这时候,客人尚不多,柳嫣正无事,刘四便欲悄悄踅到柳嫣那边,看能不能弄几个钱出来,哪怕先交上一个月房租也好。公子老爷只为见柳嫣一面,不惜一掷千金,她拿出一点零碎赏给自己又算得什么。只是院主将柳嫣视为奇货,呵护备至,自己若去骚扰,只怕又是一番斥责,搞不好还要受罚,要开口,还要谨慎,琢磨个稳妥之法。
  刘四正盘算如何找个由头巴结一下柳嫣,再顺便提出借钱的事,忽听有人轻轻拍打拍大门旁的偏门,他走上前,打开了小门。
  迎面是一个女子,刘四认得她,她是柳嫣的好友。照说一般良家女子是不愿出入莳花阁这种地方的,年轻女子尤然,难免被错认为风尘中人。但这个女子却和柳嫣关系极为要好,不避嫌疑,常来探望。据柳嫣讲,安禄山叛乱前,她曾在一个高官家做丫鬟,在那里结识了这位女子,刘四想,定是一起做丫鬟时的小姐妹。后来不知怎么又相遇,客人少时,常常往来。刘四每每见到这女子,总觉得,虽然她打扮素净,却难掩天姿国色。要进了莳花阁,只怕柳嫣的风头也要被她占去,如今在外面,实在糟蹋了这一份样貌。
  自己刚想着找个由头见柳嫣,这女子就上了门,刘四想,正好引这女子去见柳嫣时,找个机会开口借钱,连忙挤起满脸笑纹说:“来了,妙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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