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的梦想是什么

　　听着胡愁的话，赖奕年直接愣在原地，狐疑地摸向了胡愁的胸口。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门外突然响起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声，吓得赖奕年直接缩回了手，两人转头看去，一高一矮两道人影站在洞府前。
　　高者虽然还是络腮胡子，但全身上下已干净了许多，显然清理了一番，正是赖奕年的老爹赖易笔。
　　而一旁的自然是胡愁的师父古月真人，古月真人也是苦笑，道：“徒儿啊，为师是个很开明的人，所以……”
　　“所以个鸟！”赖易笔大怒，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洞府，一把揪住赖奕年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道：“我说你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对天火门那些年轻姑娘不理不睬，原来，原来！唉！”
　　“不是，爹你误会了……”赖奕年大窘，急忙解释道。
　　胡愁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附和道：“前辈，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在体验心跳的感觉……”
　　闻言，赖奕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还说我误会了？！好啊你小子，还敢撒谎？！跟我出去！”赖易笔气急败坏地拉着赖奕年就出去了。
　　只留下洞府内师徒二人面面相觑。
　　良久也不见那对父子回来，胡愁便问道：“师父，他们在说什么？”
　　“咳咳咳。”古月真人看胡愁的模样，便知道确实是误会了，老脸偷偷一红，道：“啊，没什么，这个，今天天气确实不错哈～”
　　胡愁不解地看了看外面昏暗的天色，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师父，什么是一体二心？”
　　“一体二心？”古月真人诧异地看了胡愁一眼，奇怪弟子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出于“为师者当传道授业解惑”的儒家原则，还是给胡愁做出了解释。
　　“所谓一体二心，便是说一个人的身体里面，有两颗心脏。一为真心，即每个人都有的心脏，另一颗则需要看天赋了。”
　　“天赋？难不成还因人而异的？”
　　“咦？徒儿你智力见长啊？”古月真人有些意外，接着道：“当然是因人而异，大千世界，众生万象，各有千秋。”
　　“有的人天生对剑痴迷，生出剑心，有了剑心，在剑道上便有着极强的领悟力；
　　而有的人与占卜之道有缘，便有玲珑心一说，就算没有经过占卜，对事物的发展也会有一种极准确的直觉；
　　又有的人则适合炼丹，体内就可能存在丹心，但凡对炼丹有所影响的东西，都能极敏锐地感知到。”
　　“一体二心，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天赐潜质啊……史上但凡拥有一体二心的，莫不是成了该领域的神话传说。比如这天火门的开山始祖天火侯，就有着一颗丹心。”
　　古月真人感慨到一半，突然诧异问道：“徒儿，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一体二心？”
　　“啊？是赖奕年与我说的。”
　　“老赖的儿子？”古月真人眉头一皱，想起赖奕年方才的动作，疑道：“该不会你就是一体二心吧？”
　　胡愁心中暗呼不妙，从师父的叮嘱中，可以看出师父对炼丹明显是极为反感的，这要是让师父知道自己是一体二心，生的还是丹心，岂不是要被逐出师门？
　　太可怕了……
　　一念及此，胡愁连忙道：“没有没有，是他自己有丹心，是一体二心，就想看看我是不是。”
　　“嗤，一体二心哪有那么容易见到？”古月真人一声嗤笑，但随即还是眯了眯眼，感叹道：“不过这么说来，老赖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嗯，可以考虑父债子还了。”
　　胡愁点头应和，但很快又问道：“怎么从来没见过师父找过师娘呢？”
　　“咳咳咳咳！”
　　古月真人身上的肥肉剧烈颤抖着，半天才缓过气来，语气认真地道：“早和你说过，山下的姑娘是老虎，这老虎自然要不得……”
　　“可赖前辈不也是有道侣，才有了赖奕年的吗？”胡愁下意识想起那位仙女一般的木心姑娘，反驳道。
　　“徒儿，你这么想可就错了，我们是谁？我们可是芦山葫芦观的道士！我们葫芦观向来清纯朴实不做作，不像外面那些风流道友那么虚伪，嘴里说着清心寡欲，心里想着花天酒地，我们要抵制诱惑，时刻要谨记，山下的姑娘都是老虎。”
　　“老赖这家伙，就是那种虚伪的道友，你看看他现在，不仅欠着为师一屁股债，就连道侣也不知道去哪了，值得吗？不值得。”
　　看着侃侃而谈的古月真人，胡愁皱着眉头思索许久，最终对师父的崇拜战胜了心里那一丝疑问，恭敬道：“弟子受教了。”
　　“孺子可教也！”古月真人满意地摸了摸胡愁的脑袋，随即便捧着肚子往外走去。
　　看着师父的背影，胡愁连忙跟了上去，心里想着，师父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浑然不知身旁的古月真人手里早已一片湿腻，暗道，好险好险，差点被这小子发现了为师注孤生的真相……
　　唉，最小的弟子也长大了，虽然傻是傻了点，但终归不好骗了啊……
　　……
　　数日后。
　　“徒儿啊，为师这边有一项任务在身，非常紧迫，对，十万火急鸡毛信的那种紧迫，不得不去。所以为师先把练气期的你种在这里，明年春天再来收获一个筑基期的你，加油哦～”
　　赖奕年停止向手里的传音符纸输送灵力，耸了耸肩，道：“你师父和我爹说了，让你在这里先住一段时间，明年第一颗筑基丹先给你服下，然后再通知他来接你。”
　　“唔，这段时间你也不用想着修炼了，反正也大圆满了。要不，趁你师父不在，了解一下天火门炼丹？”
　　“不不不。”胡愁听赖奕年又把话题扯回炼丹上，连忙摆手拒绝。
　　“好吧。”赖奕年也是看出来了，胡愁对于师父确实言听计从，便也不再坚持，而是瞅了瞅胡愁怀里七条尾巴的胡澈，笑道：“看吧，我就说，只要遵医嘱，一定能长出来。”
　　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道：“这是我爹送我的第六代乾坤袋，是天工门出产的，现在出第七代了，这个就送你啦！”
　　“哦，里面有上次炼出来的一转补灵丹，我没加太复杂的药材，所以只是单纯补充灵力的，你也拿去吧！”
　　“给我吗？”胡愁终于能插上话了，便奇道：“你不是说一转丹药很难得吗？怎么还送给我？”
　　“嘿嘿，我留了一颗当勋章。至于别的……”赖奕年亮了亮手里的一枚一转丹药，随即自信道：“我赖奕年的丹生绝对不止一转丹药这么简单，我可是要炼制九转金丹的男人！”
　　“九转金丹？那是什么？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胡愁被赖奕年的自信所感染，好奇地问道。
　　“九转金丹那可是传说中的神药！能起死回生！”赖奕年特地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可惜啊，自从开山始祖建立天火门以来，就再也没人能炼出九转金丹了。”
　　胡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于赖奕年语气里的自信以及谈到炼丹时，眼里莫名的光芒，他有些好奇，又有些羡慕。
　　“……总而言之，我的梦想呢，就是炼制一枚九转金丹了！”
　　滔滔不绝地讲了许久，赖奕年终于有些累了，呼了口气，顺势躺下，看着一旁坐着的胡愁，好奇道：“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胡愁有些彷徨地看了看远方，又有些无措地低头看了看打盹的胡澈，半晌才挤出一句：“能吃好吃的算吗？”
　　“噗……”赖奕年又坐了起来，拍着胡愁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道友，就算是清心寡欲，也得要有点梦想。诶，别说什么长生，长生太难了。在有限的生命里，不搞点大事情出来，那和废丹有什么区别？”
　　“这样吗……”
　　胡愁挠了挠头，看着胡澈，想起半年前的初见，想起那一声声当时听来凄厉，如今想起悲凉的狐音，手指戳了戳胡澈，用心神传念。
　　“胡澈，你的梦想是什么？”
　　“能不能别打扰本尊睡觉？好不容易长出尾巴，就应该用睡觉来庆祝！”
　　“那你的梦想就是睡觉这么堕落？”
　　“呵，你的梦想不也是吃？少在这九十九步笑一百步。”
　　“唔……我决定换个梦想了。”
　　“哈～～”胡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翻了身子，往胡愁软乎乎的小肚子上拱了拱，慵懒地传了道神念过来。
　　“那就换守护呗，守护你想守护的。你不是很喜欢葫芦观的一切么？那就去守护葫芦观吧。”
　　“道友？道友？”
　　见胡愁半天不回话，赖奕年还以为他因为这个问题想的走火入魔了，连忙伸出手在胡愁面前晃了晃。
　　胡愁回过神来，冲着赖奕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我的梦想，是守护葫芦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