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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怪物世纪 / 第十八章 心如刀绞

第十八章 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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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步世宇眼看着李林这一拳就要打下去了,不由得惊呼出声。从之前的经历来看,他很清楚,若是李林这一拳真的打实了,肥仔就算侥幸不死,也得重伤。一瞬间,步世宇感到心急如焚,他恨不得立刻上去拉开李林,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两个继续自相残杀下去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李林的拳头已经举在空中,下一秒就要落下去。然后,肥仔应声倒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浓黑腥臭的血流了一地——步世宇已经看到了结局。
  尽管如此,他依旧条件反射般地窜了出去。他的心中还留存着一丝期望:快点,快点啊!我不能就这么让林子杀了肥仔!给我快点啊!
  恍惚间,步世宇感到一阵凉风从他的脸颊上吹过。“好像……眼前的林子和肥仔突然变大了不少?呃……林子怎么一脸愕然的看着我?这里是……”步世宇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啊……我怎么……怎么跑的这么快?”他看到了肥仔,就在他身边,笨拙地试图转过身子,抓住他身后的小老鼠;他还看到了李林,也在他身边,脸上一片的惊愕之情,嘴唇微微张开,好像想要说什么,那只高高举起的泛着青光的拳头拳头,近在眼前,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砰——”下一秒,那只拳头便重重地打在了步世宇的胸口。“哇——”地一声,步世宇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只留下被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的李林,还有他那句刚刚才脱口而出的:“闪开——”
  幸好,步世宇在最后时刻终于是有所反应,勉强调集了一些能量,卸掉了李林的一部分力道。所以他倒是没有昏过去,还能用右手撑着地面,勉强地挣扎着爬起来。
  “猴子!你咋突然冲过来了?真的是……你没事吧?我刚才……”李林突然看见步世宇出现在了自己和肥仔之间,没有一点点的征兆,心里简直是惊涛骇浪一般,赶忙便想收拳。无奈,步世宇出现的太过突然,别说是收拳,就连改变方向都来不及了。这一拳直直地冲着步世宇而去,打在了他的身上。李林心中那个恨啊,又见步世宇口吐鲜血,焦急于他的伤势,心中不禁方寸大乱,竟忘记了,变异之后的肥仔,此刻就在他的身边!
  肥仔眼见着这个一直都如泥鳅般滑溜的敌人突然失了神,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他怒吼一声,身子猛地一低,右手一抄,竟直接用一只手握住了李林的脚腕,就这么将李林倒着提在了手中!李林突然间遭逢此等变故,心中顿时一沉。他已然明白自己刚才在仓皇之间犯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李林有心想要挣扎,却无奈,此时的李林是整个人被倒吊着悬在空中,这个姿势他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只能两只手胡乱地摆动,向肥仔射出光刃,试图让他吃痛,将自己松开。然而下一刻,肥仔就动了。只见他将胳膊猛地向下一垂,李林的脸顿时和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还没等李林适应地面上的冰冷,下一秒,肥仔就开始甩动胳膊,抡起了圆圈。李林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只能尽量地弓起身子,避免自己的头被地面给撞破。肥仔抡了几圈之后,突然把手一松,李林就似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砰——”地一声,前方不远处的一堵墙上多了一个巨大的凹痕,一圈圈蜘蛛网状的裂纹还在缓慢地向四周蔓延着,凹痕的中央依稀可见斑斑点点的血迹。而李林,不知所踪。
  “林子……”步世宇感到心中一片茫然。他想救肥仔不假,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害死李林啊!“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步世宇喃喃道。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真的一下子就跑到了肥仔和李林的中间,挡住了李林的那一拳。“若不是自己替肥仔挨了那一拳,被打飞了出去,林子又怎么会分神,又怎么会被肥仔抓住,又怎么会……我明明是想救我的兄弟,却……却害死了我的另一个兄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有了梦幻中的超能力……第一次,终于能站出来保护我的兄弟……两件愉快的事情交织在了一起,而这两份喜悦……本应该给我带来许许多多的喜悦……时光……本应该如梦一般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肥仔却完全不可能去理会步世宇内心的胡思乱想,他微微地扬起头,在空气中嗅了嗅,闻到了步世宇身上的血腥味,于是便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他这边走过来,鼻腔里面“哼哧哼哧”地响着。沉重的呼吸声终于让步世宇回过神来,他惊惶地看着眼前的肥仔,哆哆嗦嗦地说:“肥仔……你不认识我了吗?是我啊……我是猴子啊……我们……我们……你……你不记得了吗……你全都忘掉了吗……肥仔……不要啊……”说到最后,步世宇的语气中竟带了一丝哭腔:“肥仔……你回来吧……我知道你还没死……只是……只是被什么东西给……给蒙蔽了……肥仔……求求你……回来吧……林子他……他……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只是不知道你还活着而已……肥仔你回来吧……我们都很想你……我们都不想离开你啊……”
  不曾想,本来气势汹汹的肥仔,似乎听见了他说的话,竟停下了不断逼近的脚步,直愣愣地矗在了那里,一只硕大的右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似乎在纠结着什么。肥仔的眼睛里,时而清澈,时而混沌,腥红的血丝与清明的瞳仁反复在他的眼睛里出现。肥仔的脸上,慢慢地显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情,且愈来愈浓。
  步世宇眼看着有戏,不禁惊喜地喊道:“肥仔!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快,把那些黑气驱赶出去!我相信你能行的肥仔!你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谁料,步世宇的话好像斩断了肥仔身上的某一根弦,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吼叫,全身不停地颤抖,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头,五官扭得更紧了。他缓缓地蹲下了身子,整个身体蜷缩成了一团,身上一团团的黑气腾腾地往外冒。
  “肥仔……”步世宇也被肥仔身上的变故给吓到了。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终于,肥仔停止了颤抖,他缓缓地站起身子,看着眼前的步世宇,眼中满是暴戾,血腥和杀戮!
  “肥仔……”步世宇怔然了,“为什么……难道你真的……”
  然而这一次,肥仔似乎不想再给他煽情的机会了。他猛地怒吼一声,把步子迈到最大,带起了一阵阵“呼呼”的风声,巨大的手爪高高地扬起,下一秒,就要将步世宇拍成肉酱!
  “肥仔……”步世宇却似乎是傻了,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几滴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儿,全然不知自己命在顷刻之间……
  “哧——噗!”一阵破空声之后,是利刃入肉的声音。肥仔的拳头还是高高地扬在空中,却再也没有机会落下来。他的脸上空荡荡一片,两眼毫无生机,模糊间又有一丝释然。他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地向后倒下去,“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一股股浓黑腥臭的血液,从他的身子底下缓缓地流了出来,流的满地都是……
  “还……还好,赶上了……李……李林呢?那个废物……是……是不是又……又……”就在不远处,身上还沾着血的华小璐,喘着粗气,磕磕绊绊的说道。
  原来,刚才华小璐终于悠悠醒转,却正看见步世宇瘫坐在地上,肥仔正向他冲去,场面十分的危急。说来也巧,肥仔的后背正好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她的眼前。于是,她想也不想,扬手就是一道光刃凌空劈过去。万幸的是,她这仓促之间出手的一道光刃,竟正中目标,一击致命!
  “肥仔……”步世宇还是怔怔地坐在地上,华小璐心下感到一阵奇怪:“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华小璐正要上前查看一下情况,却听得步世宇猛然喊了一声:“是你!你杀了肥仔!”
  他这一嗓子,倒是把华小璐吓了一跳,“对……对啊,可是如果我不杀他,他就要……”“我不管!你杀了我兄弟!”步世宇竟似疯了一般,扬手就是一道光刃,竟然冲着华小璐劈了过来!
  华小璐完全没有想到步世宇竟然会对她出手,有些闪避不及,粉嫩的玉臂被这道光刃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她不由得也怒了,冲着步世宇喝道:“喂!你能不能讲点儿道理啊?他刚才差点儿杀了你诶!”
  可是步世宇好像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见一击不中,手中竟不停留,一道有一道绿色的光刃冲着华小璐激射而出,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你杀了肥仔!我要给我兄弟报仇!”其状癫狂之极。
  华小璐胸中气闷,她完全不明白,自己明明救了步世宇,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出手?就算那是他兄弟……可是毕竟已经变成变异人了啊,而且刚刚还想杀掉步世宇……难道这些,他都一概看不见吗?面对着源源不绝袭来的绿色光刃,华小璐能分明的感觉到竟有一股杀气从自己胸中升腾而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是,眼前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而且他还是李林的朋友……不对不对,和李林有啥关系?她摇了摇头,把这些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赶出去,想了想,终于还是咬咬牙,没有还手,只是不停地闪躲着这些光刃。华小璐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憋屈过。
  “猴子……住手!”这时,华小璐听见不远处的一小堆碎石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不由得惊喜地喊道:“李林!你快来管管这个疯子!”
  原来,刚才李林撞在在那堵墙上后,就掉在了地上,被一层浅浅的碎石砾给埋住了,一时晕了过去。所幸的是,他的能量比较强,不仅受的伤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就连伤口恢复的速度也是很快的。
  李林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状若疯狂的步世宇和不停闪躲的华小璐,结合之前步世宇的表现,立时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大概。李林眼看着华小璐渐渐露出不支之像,不由得心里一急,赶忙大步上前道:“猴子!你先停下来!冷静一下!”
  步世宇却是充耳不闻,李林只得再次高声喝道:“猴子!你先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好么?”
  “哈哈哈……李林,她杀了你兄弟啊……这个**……我要给肥仔报仇!”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步世宇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眼前揪着自己衣领的李林,还有他那只高高扬起的手。漫天的光刃顿时消失不见,华小璐心底一松,重重地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的伤还没有痊愈,又被步世宇这么一顿闹腾,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痛无比,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猴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要知道,肥仔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就在他成为变异人的那一刻!他已经死了!”
  “可是……”
  “没有可是!他已经成了变异人!如果你还想活下去,那就必须给我清醒过来!变异人是敌人!是我们活下去的威胁!不管他以前是谁!他们都是敌人!如果你不想活了,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见肥仔!”李林怒气冲冲地,如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地对着步世宇吼完了之后,猛地一松抓着步世宇衣领的手,任由他这么跌坐在地上。
  “肥仔……死了?”步世宇喃喃道,“他……想杀我们?”
  “对!你终于明白了?还好,不算太晚,小璐还没有被你杀死!她还能再救你一次!”
  “我……好像……我错了……我以为肥仔还活着的……”
  “你要是真的知道错了,就应该去给她道个歉!”
  步世宇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却还是慢慢地走到华小璐的面前,“小璐……对不起……”
  “不用了!本姑娘不接受!哼!”华小璐说完,竟直接站起来一推步世宇,然后径直走到李林面前道:“李林,走了!你不是还要去找那个婊……那个表妹吗?”
  “可是你的伤……”
  “哎呀没问题的已经好啦好啦好啦!快点走吧!”说完,径直地拽着李林的手往前走。
  李林无奈,只得叫步世宇跟上。看着步世宇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他唯有轻叹一声,“有些东西,只能让时间来磨砺了……”
  此刻,在相距不远的另一个地方,周晓青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巨蛇,还有它那张开的血盆大口里面,那一套熟悉的紫色衣裙。
  “月儿——”周晓青怒吼一声,全然不顾自己和这巨蛇的实力差距,硬生生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一处废墟里面。
  “姐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李清有些忐忑的问道。在她的旁边,赫然是之前那名腮下一点美人痣的紫裙少女。只是此刻,她的身上只穿着两件内衣,露出了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那套紫色衣裙已不知所踪。
  “没事的,我相信我的判断。那条巨蛇不知怎的,竟对紫色异常的敏感,这才导致它追着我们不放。刚才,它眼看着就要追上我们的时候,竟舍了我们,去撞那堵被漆成紫色的墙,那么最合理的解释就应该是这个了!你看,我把衣服脱了之后,它不是再没有追上来了吗?现在,我们只需要躲开那些变异人就好了!马上就要到周叔家了,小清,你再坚持一下……也不知道青哥他……怎么样了……”
  李清听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崇拜地看着她的姐姐。
  步世宇的心绪已经平复了很多,不过他还是不想说话,心情低落的样子,默默地跟在后面,看着华小璐拽着李林往前走。
  突然,华小璐悄悄向李林问道:“李林啊,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就是……你说,变异人都是敌人……不管他在变异之前是谁……”
  “……对吧,应该是真的吧,只要他威胁到了我们的性命。毕竟,谁不想活下去呢……”
  “那如果……我也变成了那样呢?”华小璐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子,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李林,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李林沉默了。半晌,他才有些艰难地回答道:“……对不起……如果是你的话……我下不去手……我真的不敢想……”
  “那……你会怎么办呢”华小璐还是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
  “我会想办法救你……”
  “哎呀你也看见了,这怎么可能救得了嘛!”
  “如果那样的话……我就想办法把你抓住!让你没办法伤人,然后带在身边……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办法的!”
  华小璐望着李林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透出了一股坚定。忽然,她“噗嗤”一声笑了,“哎呀真是的,明明刚才还说的那么强硬,我还以为你顶多也就来个‘不还手,直接走’呢,居然还要这么麻烦……明明只要杀掉就好了嘛,反正都变成那个样子了……”
  “……就算是你变成了那个样子,我也下不去手啊!”
  “如果,”华小璐的神情突然间变得非常严肃,“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变异人,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然后,她就毫不理会李林的神情,直接转过身子,继续拽着李林往前走。
  “毕竟,我的李林怎么能变成那种浑身流脓又穷凶极恶的东西呢?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杀掉,然后……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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