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变心了吗?

　　第十三章你变心了吗？
　　“大哥打算什么时候去云家提亲？”董真在云朵走后，也准备回医馆，出门时问道。
　　“给你提亲？”董承眉头紧皱，有些烦燥，这里正不知道怎么解释误会呢！他居然就急着想到要去提亲，这会子估计整个董家村的人都知道，自己家里来了个漂亮的小娘子，自以为是地认为是自己的未婚妻。这要传到她的耳朵里，有的是麻烦。
　　“她喜欢的是你，不要说你没看出来！”董真沉声说道：“我知道大哥心里的想法，不过人家家里要求多，这都拖几年了，不一定能成全你。”
　　“我心里有数，你不要管了，做好你自己的事。下次云爷爷来了，我跟他把话说开就好了。”董承揉着眉心道：“我们家需要一个吃苦能干的长嫂，云朵她太......不适合我。”
　　“云朵她聪明肯学，诚挚大方，现在只是小了点，过两年长大些不就好了，他爷爷也非常喜欢你，错过了岂不可惜。”董真还想劝说大哥。董承心道，父母不在这几年，自己操心这个家，操心你都累得够呛的，还找个云朵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娇养惯了的小娘子做媳妇，娶回家当女儿养？宠着！捧着！自己是得生了一颗有多爱吃苦受累的心啊！
　　“她还长得少见的水灵漂亮，既然你觉得她这么好，不如我请人给你提亲去！”董承见弟弟对她有好感，这会说的也是本心话。
　　“她心里只有你，怎好勉强！”董真只觉受伤不浅，闷声说道。
　　“你也知道感情的事不好勉强！所以说，她跟咱家没缘。”事情理出了头绪，董承终于平展了眉头，说罢，就催促弟弟快些出门，莫回去晚了，让师父惦记。
　　董真一路上都在反省，想着云朵。自己跟大哥比，真有那么大的差距，云朵每次都当自己是透明的一样，表面的客气也不周全。花一枝不送给自己，只给大哥夹菜，顺带都不给自己夹一筷子，叫自己做事倒是挺顺口的。董真突然一怔，明白了，她肯定是以大嫂的身份自居，当自己也是她弟弟了，难怪叫大哥是董大哥，叫自己是二郞。想得美！她明明比自己还要小，还想占便宜，下次再见，必须让她叫自己董二哥才行。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哎！也不知道，大哥跟她说清楚后，她还会不会再到自己家来？再回家还能不能碰到？大哥被那么可人的小娘子，那么真诚地贴着，居然还不受，可惜了！
　　没有人喜欢他吗？董真一回到双桥镇，远远的，就看到医馆门口站着一个青丽的倩影，向着自己走来的这条路，翘首以盼，是自己的师姐，师父唯一的养女儿。一身嫩绿春衫，柳眉杏眼，皮肤白晰，身姿苗条，凹凸有致，是个标准的美人。
　　“师弟，怎么下午就回了，我...我爹还以为你明天早上才会回来呢！”以为他明天才回，今天就在这里等待了，看得出来，孙沐雪这个做师姐的，对师弟董真很是关心。她一边跟着董真往后院走，一边就要帮董真卸下，背上背着的满满一篓药材，想让他早一点轻松。
　　董真轻轻避开道：“不用”
　　孙沐雪就轻轻地放下了手，快步走到前面，去帮他端水洗手，分捡药材。
　　云朵感觉自己今天的拜访简直是神来之笔，日子也实在是挑得太好，董家村的人真是神助攻啊！帮自己把心意都表达得太到位了。一进家门，云朵就急着向爷爷炫耀。
　　“爷爷！你猜我今天表现得怎样？”她眉飞色舞，不等牵机开口就接着说道：“那必须是收获颇丰，现在不单董大哥知道了我的心意，整个董家村的人都知道，我是董大哥的意中人了。”
　　牵机便捋着胡子笑眯眯地道：“董大郞，比上次对你更好了！”
　　“嗯啦！他收了我的花，还带我去给她父母磕头上香，回家又教我烧火做饭。”云朵道：“吃饭时我就坐在他身边，帮他倒酒添菜，他都没有拒绝。哦！中午在他家，我心里欢喜非常，只吃了一碗饭哦！”云朵这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反客为主，让董大郞盛情难却。
　　“中午是你烧火做饭的！？”牵机只觉情况不妙，就云朵那厨艺，做的饭能入得了董大郞的口，这不是自暴其短？
　　“我只负责烧火。”云朵有些心虚道：“我没敢用引火咒，点了两次火，才烧燃。”
　　“那董大郞有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或是邀你什么时候再见？”牵机不由攒起眉头，直觉觉得事情并没有云朵说的那么简单。
　　“明确的表示？好像没有，约再见，哦！有！他一看到我带的东西就说，下次再见，不要破费了。”
　　牵机捋着胡须沉吟，心里也没那么欣喜了，毕竟这清明节去会情郞，有些另类！这个约见，也像是似是而非的客套。云朵见牵机不哼声，又道：“爷爷，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提亲啊！我怕这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这么急！”牵机也被云朵这迫不及待的神情，给惊得瞪大了双眼：“终身大事，岂可操之过急，总要两情相悦才能水到渠成啊！下次去的时候，探一下董大郞的口风，得让他来咱家提亲！”
　　“明天就去！”云朵不想等，觉得还是趁热打铁比较好。
　　“等下次，去给田里除草的时候顺便去！”牵机觉得做事要自然而然，才比较符合常理。
　　“我们是来报恩的，又不是来种田的，就明天去！”云朵想早一点过上心里憧憬的小日子，坚持道。
　　“上赶着的事，不是什么好事！我的乖孙女啊！这一家养女，百家求，你这样太主动，太猴急是会吓到董大郞的，会让他以为你没有人要，嫁不出去，非要赖着他，就不美了！”
　　“好吧！那就听爷爷的。”云朵这才把心情放缓，无奈应了下来。
　　“说不定你耐心等待的这几天，他就请媒人上门了呢！稍安勿燥！”牵机其实心里，也不是那么踏实，想想自己的这波操作，似乎还是有些不太合符常理。
　　云朵是心得意满地回家了，董真也闷闷不乐地回医馆了，留下董承一个人在家里担忧烦闷。他将上次去双桥镇，给江心悦买的一支银钗拿了出来，是时下正流行的鼠吃瓜款式，寓意丰年富足，粮食充裕，准备在端午节时，送给她。希望她不要因云朵的误会，跟自己嫌隙暗生。
　　江心悦是江湾村的人，江湾村跟董家村只隔了一片小树林，两个村的部份山地都挨在一起。董承和江心悦就是在那片小树林里拾柴火时相识的，可以说是从小的交情。董承敦厚热忱，每次自己的柴火捡够了，就会帮小伙伴们的忙，当然主要是帮江心悦的忙，不但帮她捡好柴，还先把她的柴火，给她送到快到她家的地方，才返回小树林，挑自己的柴火回家。她们还约在一起捡蘑菇，一起打猪草，每一次分别就约好下一次的时间。就这样日久生情，相约白头。
　　两个村子隔得近，差不多大，都是三四十户人家，有很多人家是姻亲，往来频繁，消息也灵通。一有个什么事情，两个村的人几乎是同步都知道了。
　　董承决定主动去约见江心悦，消除误会。他吃了早饭，把家里料理好，就去小树林里，往常约会的地方，静静地等待。他知道，她知道昨天的事后，也一定迫切地想要见自己，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江心悦比董承小四岁，正是十八年华，家里父母双全，她是老二，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应该倍受宠爱，奈何她排行老二，就要差了一些。古语有云，祖父母疼长孙，亲父母疼晚子，她正好在中间，两头都没落着好。她从小就聪明能干，田畈里的活，栽田割谷，捡柴除草，那是一把好手。在家里烧茶煮饭，浆洗缝补，裁剪绣花，样样精通。董承心里很是佩服她，又很心疼她。
　　董承十八岁时，托媒人上门提亲，她父母不同意，说她还小，要多留她两年，在家里帮衬一下，说是过两年再说。
　　董承二十岁时，又托媒人上门提亲，她父母还是不同意，嫌弃他父母双亡，家里没了长辈的扶持，还有一个弟弟是负担，担心女儿嫁过去受苦。董承一再保证，会对小悦好，绝不会让小悦受苦，一辈子都会好好爱惜小悦。说弟弟在双桥镇学医，以后也绝不会是累赘。在江心悦坚持非董承不嫁的情况下，她父母才松口同意，但要备好比时下彩礼多一半的银钱，以证诚心，才能上门提亲。董承当时只觉兜头被浇了一盆冰水，透心凉，但仍然千恩万谢地说回家攒钱。他家里当时的情况，备好正常彩礼都属实不易，还要超标准完成，更是难上加难，甚至无法做到。也就在那一刻，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灰意冷的感觉。
　　母亲在他十三岁那年就病故了，好在还有父亲。可是父亲也在他刚十九岁那年，因劳累过度，晚上睡下后，一梦中就离开了。父亲日夜操持着家里的田地，闲时还要外出到镇子上找活做，或者是去更远的地方做工。就这样，也只能保证两个儿子能进学堂门，识几个字，混个肚子圆。想要攒下几个银钱，除非是特别好的年景。好在他父亲早早就开始给他们兄弟攒娶媳妇的钱了。走的时候已经给他存下了十多两银子。他父亲的后事，是对门比较亲的三叔操持的，来的亲戚族亲，怜他兄弟俩双亲俱失，都来帮忙，并没有什么花费。
　　董承这两年一直在努力攒钱，希望能早日娶了小悦过门，也好免些她的辛苦劳累。好在江心悦一直站在他这边，手里有了银钱也都攒起来交给董承。想到这些董承心里满是温暖感激，呆会一定要好好地跟小悦解释，让她不要伤心难过。
　　果然，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就看到一个穿枣红色春衫的少女向自己这边急急走来，圆圆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黑玛瑙一样的大眼睛，双眼皮儿，头发乌黑发亮，身材结实均称，皮肤不是很白，却非常耐看。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勤快能干，手脚麻利的姑娘。
　　“小悦！”董承一看到江心悦，就连忙站起来迎了上去，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忐忑地说：“你都知道了，那都是误会，你可别信啊，你要相信我亲口说的。”说完就紧紧地盯着江心悦，生怕她生气难过，又一边拉着她往树林深处，避人的地方去。
　　“真的，你没有骗我！”江心悦明显松了一口气，那么多年的感情，她对董承是信任的，跟着她来到一丛灌木前，就任由董承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董承没有回答她，而是用一个比往日更加热烈的拥吻来证明自己的心，他把她抵在一棵树干上，用尽自己全部的热情和诚挚。直到气喘嘘嘘，快要窒息。江心悦只觉得自己筋酥骨软，靠在树上也站不稳。董承抱紧她转一个圈，自己靠在树上，把她箍在怀里，又细细地吻着她脸上的每寸地方，一只手软软地抚上她的后背，把她胸前那傲人的柔软，狠狠地压在自己胸膛上磨蹭。两颗心都擂豉一样，嘭嘭跳动。不能再继续了！董承把怀里的人儿勒得死紧，后背死死地抵着树，不能倒下去！油绿厚实的草地，此时对他的诱惑是在是太大了！他紧闭双目，不敢睁开，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做出出格的事情。默默地谁也没有出声，努力平复着喘息。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平静下来。董承轻轻地带着她，靠着树坐了下来。很多时候，行动比言语更有说服力。董承从怀里拿出那支钗，放在江心悦的手心，温和地道：“本来是端午节的礼物，提前送给你，喜欢吗！”
　　“嗯！你彩礼备够了吗?董郞，我...”我等不及了，江心悦低着头欲语还羞。
　　“嗯，我回去就挑个黄道吉日，去你家提亲，你安心等我。”董承把搂着她的胳臂又紧了紧，知道她担心，知道她辛苦，知道她等得太久了，轻轻地道：“我也等不及了，也不想再等了。”
　　分别的时候，江心悦从腰带上取下一个荷包塞在董承手里道：“里面是五两银子，我最近两年攒下的，给你凑一下吧，要是还不够，你先借一些，等我来了跟你一起还。”
　　“小悦！”董承和着她的手一起捧着荷包，就像是捧着一颗滚烫的心，感动得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言语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都无法表达自己心绪，只呢喃地不停唤着：“小悦！小悦！小悦！”
　　这世上，能够在你穷的时候，一如既往地爱你，愿意贴钱也要嫁给你，愿意跟你一起背负债务，跟你一起勇敢地面对困难的生活。谁能不心颤，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董承怎么可能变心，他的心早已交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