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濯莲

　　小丫不敢左顾右盼，直直走到女子身边站着。
　　“道芳歇苑是么营生的吧。”女子看了缩手缩脚的小丫一眼，又把视线转湖面。
　　“，道。”小丫紧张得有些结巴。很奇怪，这个神秘的女子明明不可怕，但就是觉得紧张，心脏跳得比偷了包子一逃跑的时候还快。
　　“房里的桌上有五钱银子和五十两银子。”小丫头看了眼房间中央的圆桌，左边是一个小小的银锞子，右边是个荷包。
　　“昨天你很有趣。所以我又想给你出题了。你可以把昨天给你的金牌子下，拿五钱银子离开，”女子停顿了一下，着说道，“或者拿走右边的五十两，十天之后来，从此我的丫鬟。”
　　女子头看着小丫：“好了，你可以这道选择题了。”
　　小丫之前一直着头，此时觉到女子的视线，不自觉抬起头来。
　　好！小丫脑子里出现了好多说书生形女的词汇，怎么会有人这么……该怎么形呢，使小丫是女孩也无法逃离的媚，尤其是右边眼角下的红痣。小丫的脸瞬间就红了。
　　“你，你怎么，道，道我不会拿了五十两就，就逃跑了呢？”小丫结巴了。
　　“哈哈哈哈哈，有趣的小丫头。”丽的女子笑起来都能勾人心魄，“那你怎么没把金牌子给当了呢，明明都拿牙咬过了。”
　　“金牌子在小乞丐手里是出不了手的……”小丫小声嗫嚅着，“所以五十两的银票我自己也不了。”
　　“怎么样，决定了吗，选哪个？”女子似乎很待小丫的决定，但又很笃定小丫的选择。
　　“心吧，五十两你可以心地用。”
　　小丫从小就是个乞丐，从来都在污泥地里挣扎。哑婆病了，自己无能为力。要是碰到昨天那样的事，不道自己会买去怎样的魔窟。突然有一天，一个天仙的女子从天而降。芳歇苑是国营的青楼，这个仙子有自己的院子想来地位也不差，应该能吃饱穿暖吧。说只说丫鬟，不用……
　　小丫心转，最后一咬牙，选了五十两银子。了决定，小丫反倒松了一口气。
　　“拿着荷包原出去，门口的刘叔会帮你。”女子说就不理睬小丫。
　　小丫记的本领很好，沿着刚走进来的顺利到了芳歇苑的偏门。只是一上遇到的人都看着窃窃私语。
　　出了门，有一位戴着斗笠的大叔等在门边住了小丫。大叔自称姓刘，会陪小丫去钱庄兑钱。小丫个子矮小，从下上看去，斗笠下的脸平平无奇。平平无奇的眉眼，平平无奇的小胡子，小丫觉得自己明明看了好多眼，可就是记不住他的长相。
　　让刘叔在银庄把五十两银子的银票换成了三十两的银票和两个五两的宝，把余钱兑散。银票和宝小心地揣在怀里，散碎银钱进了荷包。兑钱是刘叔出面，刘叔话很少，只按小丫说的办。钱兑刘叔就和小丫分开。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小丫过了人生至最顺当的十天。小丫到城里的济堂请了一个大夫去给哑婆看病。济堂医德如其，只是大夫愿意出诊，药材总也要钱。哑婆幸好只是年纪大了又常年辛苦，身体虚亏得厉害，风寒一来就看着凶险，延医问药之后也颇有缓转。小丫有了钱也没有立刻去买大鱼大肉，仍旧用铜板买包子食物。故而破庙里的其他乞丐也不小丫大发一笔横财。过了几天等哑婆能起身走动后悄悄带着哑婆离开破庙，给两人买了几身换洗的粗衣服。哑婆很担心小丫的钱是怎么事。小丫解释自己遇到了好人，对方看年纪小可怜但人还机灵，让小丫去家里工。小丫说的本就假，言辞畅，哑婆也就渐渐心。换了衣服后，小丫就和哑婆出城，在郊的农庄里赁了一间小房子。小丫自称原是来晏州城投奔亲戚，谁想亲戚早已外迁。为谋生计，不得不去人家家里工，担心祖母无人照顾，所以来农庄借住，也托邻里多多照应。小丫人小嘴甜，哑婆又不能言语。乡亲也同情二人遭遇，多有帮扶。
　　第八天的晚上，小丫把之前银票兑来的一个五两的宝给了隔壁的王婶，请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多多照顾哑婆。经过几天观察，小丫觉得王婶不爱和其他那些嘴碎的妇人饶舌。会耐心地小丫生炉子，送红薯来的时候会说是自己煮多了吃不了让们帮个忙。第天白天小丫去银庄把银子全部兑现成散碎银子给哑婆，嘱咐妥善。
　　第十天，小丫第二次戴着金牌子来到了芳歇苑的不染居。
　　“从天起，你风荷。”风荷终于道剪女子的字。濯莲。刘叔是姑娘的车夫。
　　之后的日子风荷就成了濯莲的丫鬟。风荷勤快又聪明，在芳歇苑的日子并不辛苦。濯莲是芳歇院排第十的姑娘。风荷一直觉得奇怪，芳歇苑一季度都会重新排，几年里其他姑娘的位次都变动过，唯有的主子牢牢稳稳地排在第十。濯莲姑娘总是在男人面前游刃有余，嬉笑怒骂皆是风情。可离了他们，立刻就是不屑鄙夷的表情。还有就是，濯莲姑娘竟然是自己卖身来的芳歇苑。
　　时间久了，风荷也在旁人的只言片语中道了当年的领女子说的“第三个”是么意。在风荷之前，还有过两个风荷的姑娘，们都失了。道这事的那天，风荷还不明白“失”是么意。好奇和恐慌让干活的时候犯了几个过失。在又一次把冷茶端给濯莲的时候，濯莲冷着脸把茶杯下，让风荷跪在了脚下。
　　“在你之前还有过两个风荷。”濯莲似乎能看穿风荷所有的想法心。
　　“第一个风荷是蒋妈妈给我的。只在我身边待了三个月。”濯莲慢慢说着，“丫鬟得很好，但却笨了。”濯莲道来芳歇苑蒋妈妈一定会查的身。只是这风荷事实在不够仔细，很快就让发现在窥探自己。
　　“我亲自去找蒋妈妈，可以直言相告自己的来，但以风荷失为条。蒋妈妈答应了。”蒋妈妈道自己的身之后必不会宣扬，甚至还想谋利。这第一个风荷必定会处理得干干净净。
　　“第二个风荷是我自己从新来的丫鬟里挑的。很聪明，但聪明了。”
　　第二个风荷没么背景，在濯莲身边久了之后富贵生活迷了眼，觉得以自己的姿色丫鬟憋屈，也幻想能个魁好过纸醉金迷的享乐日子，经常趁濯莲不在的时候在客人面前搔首弄姿，濯莲点破也不悔，还责怪濯莲不肯帮上位。
　　“第二个风荷失是我动的手。我给灌下春药，扔到了暗门子聚的街道上。听说，很快就疯了。”濯莲的话让现在的风荷有一瞬的毛骨悚然，而的语气又是那么平淡，仿佛没有参杂一丁点的情绪。
　　说这些，濯莲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风荷。让意外的是，风荷也在看着，没有预料中的恐惧。风荷直直地看着濯莲的眼睛说道：“我不怕姑娘，姑娘不是恶人！”这是濯莲第二次风荷惊讶到。
　　这之后濯莲和风荷又如之前一相处。风荷最大的疑惑得到了解答，让道了姑娘不挑衅的底线，心里反而有底了。
　　风荷以为濯莲会一直这么云淡风轻地游戏人间。直到天早晨，在芳歇苑的园里散的时候遇到了从外归来的蓝武。原本濯莲并没有过在意蓝武的存在。们都只道芳歇苑里多了这么一个人。蓝武看向濯莲们挥了挥手，是招呼。濯莲没有应，风荷点了点头。随后蓝武就转弯去了处。等走到蓝武之前的位置的时候风荷瞥见了地上一方绢帕，就上前捡了起来。
　　“这帕子质地不错，可颜色好是艳俗。”风荷一边嫌弃地翻看着绢帕，一边走濯莲身边。抬头时看到濯莲脸色铁青，瞳孔里翻涌愤怒恐惧等等情绪。风荷吓了一跳，刚想去扶濯莲，濯莲却一把推开，脚凌乱地走。风荷来不反应，把绢帕顺手塞在袖子里一追着濯莲到了不染居。。
　　在不染居里，濯莲让风荷搬来了好多好多的酒。开始还一杯一杯得喝，后来就直拿酒坛灌。风荷不道发生了么，也不道该怎么办，从没见过这样的濯莲。濯莲能喝酒，但从来只喝自己想喝的量，而从没有的醉过。陪客的时候，濯莲经常会一脸醉态，但是只有风荷道这是濯莲不想喝了装的，因为只要离开人群濯莲就会立刻恢醒，连醒酒汤也用不着。而现在，濯莲就像是疯狂地想要醉一场。
　　一个时辰后，风荷上前扶起醉倒的濯莲，让去榻上躺一躺好舒服些。濯莲醉了之后反反地说着“缤纷谷”三个字，风荷不明白是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