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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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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熠朝宝光四十八年,帝崩于泰山行宫。年末,新皇登基,改国号元狩。
  四月,巴郡城外,宣南候半山别院。
  往日里趾高气扬走路带风恨不得把眼睛安在头顶上的侯府仆役们此时一个个面色带慌乱,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块窃窃私语,已然是没有了侯府的下人们所应有的规矩。
  “这般鸟厮,一点规矩都没有!公子,还是让俺带人过去打死两个当会清净许多。”一个豹头环眼的黑脸青年提了提手中的朴刀,粗声粗气的说。
  王烈正借着眼前的烛光观察着手中的一把短剑,闻言苦笑道:“蜀王兵败、父王战死之事已然人尽皆知,这些下人没有四散而逃不过是畏惧别院里留下的十几个老兵手里的刀罢了。你若是此时跑出去杀人,怕是会一哄而散掉了。”
  “那也不能任这班小人在那嚼舌头!”黑脸青年瞪着眼,看起来马上就要冲出去的样子。
  王烈叹了口气:“王兴,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装成这样,你就不觉得累吗?”
  王兴瞪着眼,迷惑道:“少爷,你说啥啊?”
  “啧啧,演技忒差了,你手里刀都要攥出水来了。东平伯,哦不对,现在是陈国候了。这位新任侯爷许了你什么条件叫你把我捉起来送过去?”
  “公、公子,你在说甚么呢,俺咋听不明白呢。”王兴干笑着,扶着刀的手背上条条青筋鼓胀起来。
  王烈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指了指左后方一直默不作声的另外一人:“余洋,你来说说。”
  这余洋身材瘦小,面色有些苍白,看上去身体有些不太好的样子。他沉默了一下,冷着一张白脸道:“南军屯长。”
  “啥玩意?”一直背对着两人把玩手中短剑的王烈一听这话,猛地转过来冲着王兴嚷嚷:“娘希匹的你个驴日的一个屯长就把老子给卖啦?本公子好歹是堂堂宣南候的嫡次子,正牌的永昌郡王,你特么居然把老子卖的这么便宜!”
  咳!咳咳!
  束手而立的余洋脸上一抽,一口吐沫翻上来呛得捂着嘴咳嗽好几声,他是真没想到这位公子会是这么一个反应。自己在宣南候府呆了七年,这位二公子平日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想一出是一出的,不然侯爷也不会把他一个人按在巴郡。不过这倒是让他逃过一劫,没被新皇的人直接抓来砍了,只是日后的情况怕是还不如早点死掉。
  他不做声的瞥了王兴一眼,那厮的黑脸都要变成红的了。
  王兴涨红着脸,右手攥的刀柄咯吱作响,半晌才泄气道:“公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下午在廊下让李三、刘文那两个去准备马车的时候,本公子就在后头如厕。话说王兴你这鼻子不通的毛病还是没见好呀。”
  咳咳咳咳。。。
  王烈瞥了一眼捂着嘴咳成狗的余洋:“你也收敛收敛,再把肺咳出来。”
  余洋摆摆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拔出塞子把里面的药液倒进嘴里,这才稍稍平息了些许。
  王兴的脸黑红黑红的,他拧着两道粗眉,不解道:“公子,你就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王烈反问。
  王兴一怔,喃喃道:“陈国侯一向与老侯爷不睦,公子落到他的手里,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王烈咧了咧嘴,如玉的容貌背着光居然有些阴森:“不落到他手里不就好了?”
  这话让王兴面色一紧,他迅速的把今天的安排过了一遍。算上他自己,半山别院一共有12个护卫,这里边有7个已经投了自己,剩下四个不服的上午时就诓到外面做掉了,为此自己这边还落了个一死两伤的结果。
  所以现在整个别院已经可以说是全部落在自己手里了,至于余洋,这病痨鬼自己不把自己咳死就算好的了。
  一时间,王兴心下大定。只是夜长梦多,他也不再想等下去了。于是,他踏前一步,左手抓向王烈右肩:“公子,得罪了!”
  王烈一动没动,任由他把手放在自己肩膀上,似乎是吓傻了。王兴心中一晒,心想纨绔就是纨绔,若是换了世子在此,自己一个人恐怕制不住对方。
  思及此,他日常憨厚的黑脸上显出一丝狰狞,左手用力一捏之下却抓了个空。一晃之间,王烈不知何时竟然欺身向前,与自己来了个对脸儿。
  大惊之下,王兴右手猛地抽刀,欲用刀柄撞向对方心窝,不料却有一股大力覆在手背上,以无可阻挡之势将出鞘不过两寸的刀锋重新按了回去。
  “喝。。。喝。。。”
  王兴暴睁着一双眼,眼珠子几乎要从框框里迸出来。他张着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口中溢满了鲜血,那柄王烈刚刚一直把玩着的短刃直直的戳进他的喉咙,又从后颈处透了出来。
  王烈右手轻推,任气绝的王兴向后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左手轻轻一勾,挂在王兴腰间的兽首刀便被他摘到了手心。他转头看向余洋垂下的右臂,笑问:“你怎么没动手?”
  余洋木着一张脸,干巴巴的说:“公子的动作有点快。。。”
  “可现在你显然没打算放弃,你确认打得过我?”王烈挑了挑眉,问。
  余洋仍然是一副死人脸的样子:“总得试一试。”
  “啧啧!密侦司。。。嘿!”
  话音刚落,相距不过六尺的两人同时前冲,衣袍带起了风,桌上的牛油大蜡一暗一明间,胜负已定。
  两人此时的样子恰如刚才的翻版,只是反了过来。二人接触的瞬间,余洋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如毒蛇一般从宽大的袍袖中弹出,涂了黑漆的刀身没有一点反光,只是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转瞬便吻到了王烈的喉咙前,然后再也动弹不得。
  那匕首被王烈的两根手指捏住,就像拈着一朵花一般轻松写意,余洋却觉得自己手里的匕首像是嵌入了石头一般,纹丝儿不动。他古井无波的面上隐现一丝痛苦,王烈握在手里的刀柄正正地顶在他胸前,顶端的兽头深深的陷入了身上的衣袍。
  他的心脉被打碎了。
  “虬龙劲。。。崩山!”
  余洋看着眼前尚显稚嫩的面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轻松。这样的二公子,也许真的能活下来也说不定。。。
  王烈默然的看着与自己相处了七年的伴读软软的倒在地上,心中一片怆然。虽然老头子早就告诉自己对方是密侦司塞进来的探子,但经年累月的相处下来岂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外面来了人轻轻的拍门喊着王兴的名字,他才拎着雪亮的长刀慢慢的走过去。
  锋利的刀刃倾斜着刺透胸腔、割破心脏,推着对方将突出的刀刃顶(防和谐)进另一人的肩膀时,对方甚至还没弄明白为什么开门的会是小公子。
  肩膀手上的人大叫着想要推开顶着自己的尸体,却被王烈右手中的匕首扎穿了太阳穴。
  摘下死掉两人身上的长刀,王烈双手各持一把刷了个刀花,着另外惊疑不定的四人抬了抬下巴:“来,快一点,本公子今天有点上火。”
  说完,他便直接扑了上去。
  左手反握刀格住对方砍过来刀刃,一带一滑,右手刀直奔对方大开的中门。刀尖只一挑,便在那人的喉咙上开了个口子。
  对方捂住喉咙跄踉着后退几步,王烈理都没理反身一刀劈了下去。身后偷偷摸上来的人见状一咬牙不管不顾的提刀便刺,想要用这种拼命的方式逼退王烈。
  哪知王烈只一抬左手,对方的刀尖叮的一声刺在了刀身侧面,那人惊慌欲退时,王烈右手的长刀已然裹着风声直劈下来。
  刀锋从这人的左颈向下,直接来了个开膛破肚,一坨坨红的黄的绿的从口子里面掉出来,眼见是活不成了。
  解决掉此人,王烈红着眼看向剩下的两个,点点血迹溅在他的脸上,真如修罗一般。那两人发一声喊,倒提着刀转身就逃。王烈拔腿追上去,将这吓破胆的两人随手两刀砍死在地上。
  “呸!几个腌臜货,难怪老头子没带出去打仗。”他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拎着刀往后院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半山别院燃起熊熊大火,在一片慌乱与尖叫中,一辆黑色的马车从半山别院的后门飞快的离开。
  就在马车刚刚拐上向北的官道,一队骑兵从东边的巴郡城里急急的冲了过来,在队正气急败坏的呼喊声中,轰隆隆的朝着失火的别院围了上去。
  ......
  黑色的马车挑着灯在官道上跑了一个多时辰,在一个丁字路口停了下来。换了一身普通短打的王烈拎着包背着一把厚背短刀从车上跳下来。
  “公子,你就让我跟你一起走吧。”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跟着从车里钻出来,她两眼通红,显然是刚刚哭的狠了。
  王烈摇摇头,把用皮子缝制的兜子背在肩上,拎起厚背刀看着眼前的二人。这一仆一婢都是他多年前在遭了灾的乡间捡回来的,此次逢此大难居然只有这二人仍然不离不弃,让他不由唏嘘。
  “小佩,小风。”
  “少爷!”“少爷!”二人齐齐应道。
  “路引和户籍文书都已经给你们了,一定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切勿因大意而引来杀身之祸。”
  二人点点头,小佩又眼泪汪汪的问道:“公子,我们真的不能和你一起走吗?你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可怎么过啊。”
  王烈咧了咧嘴:“我又不真是五谷不分的纨绔,怎么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况且,我这番可是要逃命的,你俩不会武艺,跟着我只有死路一条。好了,别哭了,赶快上路吧。记住,到了渡口就直接把马车扔掉,我给你们的银票足够你二人在邗中城里置办个小铺子了,切莫贪图这马车的钱财。”
  两人齐齐应是。
  “好了,你二人早就脱了奴籍,自此以后便是真的自由之身了,快走吧。”
  说完,王烈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向着西面的小路走去。行出数十米,往后一看,那两人正站在车辕上看着自己。
  他笑了笑,突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便冲着两人的方向抱了抱拳,朗声道:“二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王烈就此拜别了!”
  说完,他便一头钻进小路旁的林子里,再无踪影,徒留下车辕上二人面面相觑,摸不清二公子又发了甚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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