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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魔鬼！天使！
这是一条繁华的百货商业区，路上车多，人也多，一些女士踩着高跟鞋迈着婀娜而稳健的步伐穿行在各个百货公司之间，寻找着那些在商场里为她们而存在的东西。
马卡龙站在一家咖啡店门前，咖啡店里的客人有些三五一桌，正在聊天，有些独自坐在角落，面前一杯咖啡，像是在等待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要么干脆就是在等待时间的流逝。
马卡龙左右看着路两边来往的人和车，时间快到了。
远远的，马卡龙看到一群青年人勾肩搭背唱着歌向他这边走来，他们身穿运动衫，不过，看起来他们并不像是运动员，因为他们都只穿一件运动上衣，还是半袖的，套在外套之外，半袖下露出各色的外套袖子，下身就更是五花八门，有牛仔裤、有运动裤、有西装裤，脚上的鞋子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个个喜气洋洋，像是在庆祝着什么。
这运动衫看起来有些眼熟，哦，对了，马卡龙忽然想起来，这运动衫和家里电视上一些踢球人穿的款式是一样的。
马卡龙看到他们唱着歌大踏步的走过来，他看到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的生命值马上要归零了，马卡龙向他们迎面走去。忽然，那个人跳了个高，高呼着冲上了马路，边跳还边扭着屁股，其他人看着他又是欢呼，又是吹口哨，没等那个扭屁股的人唱出第三句歌词，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尖锐的刹车声敌过了繁华的百货区的所有嘈杂，碾压过所有的歌声和哨声！
马卡龙看向那个人，他的整个身子拍在那辆车的挡风玻璃上，双眼惊恐的睁着，马卡龙拉下眼镜，看向他，那个人闭上了眼睛。
他的同伴跑去，几个人从那辆车里揪出了司机，七手八脚的对那个司机启动了武力，司机被打得满脸是血，慌乱中，司机在地上摸到了一个滚落在他手边刚刚还打过他头的酒瓶，一把抓在了手里，胡乱的向打他的人回砸过去。现场在旁观者看来，一片混乱，而马卡龙却只关心另外的任务对象。
那个司机打死了两个人，逃上了车，锁上了车门，横冲直撞的冲开人群。
整个事件，不到十分钟，包括第一个自己冲上马路的那个人，共有十人丧生。
马卡龙将不一样的嘈杂留给了百货区。
回到书房时，客厅里布朗和杰克也像他刚刚在街上看到那群年轻人一样，在唱着一首曲调激进的歌，马卡龙从书房走出来，身上穿着帽衫，没戴帽子。
“嘿，你错过了胜利的喜悦！”布朗此时站在沙发上，头上系着一个包装袋，对马卡龙兴奋的说道。
“喂！”杰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方块的东西，马卡龙留意过，那玩意叫手机，是这个城市流行的通讯工具。满大街的人几乎人手一块。
“什么？哦，好的，哦，我和布朗在一起！好，知道了？嘿！哥们儿！”杰克挂断手机对布朗说，“你的手机怎么了？百货区发生大事了，让我们马上过去！”
“怎么搞的！哈，这次你如愿以偿了！”布朗抬头看了眼马卡龙，又低头看了看满桌子的吃的，“送给你了！”
“你们带走吧！”
“我是来找你庆祝的！行了，你去办你的事儿吧！”
布朗又抓了把爆米花，两个人直接走了出去，剩下电视，还在自说自话。
马卡龙想叫回布朗把电视关掉，不过，他知道两个人已经下到了一楼。
马卡龙站在门口，看向303的房门，随即将房门关上了。
马卡龙决定了，他不再去找彼德，因为，他对彼德带给他的压抑感真的很难接受，他想为自己做一些计划，就像当初刚开始成为第三轮终结者那时一样，该为自己的生活做一些计划了。
马卡龙先是走进了书房，在那里，他找到了关于电视的说明书，一道放在一起的还有这所公寓里其他一切物品的说明书，购买凭证，包括那几个保洁所说的合同。他将所有的说明书都翻看了一遍，先是关掉了电视，随后启动了自动吸尘器，到打开吸尘器时还都算顺利。当他发现了一些其他票据便又开始紧张起来，那是一些缴费的凭证，是的，这些所有称之为电器的东西，都是要用电的，而用电，就是需要花钱的！更令他惊讶的是，这所公寓居然是菲利普租的，租赁合同上，公寓的主人居然是——彼德！每个月菲利普居然要向彼德缴纳一万块的租金！
马卡龙马上关掉了吸尘器，拔掉了冰箱的插头，关掉了电灯，却依旧能听到有‘滋滋’的声音，这声音不是在他的房间里，那是从一楼传来的，一楼的玛丽可可正在维修，马卡龙透过地板看到那间店现在还真是惨不忍睹，看来那辆摩托车给玛丽造成的伤害可不只马卡龙的浴缸那么小，玛丽此时正向那些工作的工人抱怨着，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马卡龙又开始为钱发愁了。
钱怎么办？
马卡龙知道，即使没有公寓租金这笔开销，以后的日子，他依旧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需要用钱来解决的问题。
眼前需要解决的问题不是到哪去弄这些乱七八糟费用的钱，而是需要找一个赚钱的方法！
大开心！
这算是一个主意！
在还没找到其他方法之前，这个方法还算是不错。
不过，马卡龙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备用方案，或者，有些别的事做，能赚钱的事，也没什么不好！他不太喜欢大开心那地方，原因是什么，他也说不好！也许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头，也许是因为那个卖大开心的没事就拿他有个爷爷的事打趣儿，总之，他觉得别扭。
尽管马卡龙告诫自己不要去找彼德求助，但是，他对彼德成为公寓的房主这件事一直怂恿着他的好奇心，一个终结者怎么会是这公寓的房主？他是怎么做到的？首先，他一定有很多钱，能买得下这间公寓的钱，他又是靠什么方法赚到那么多钱的呢？他一定有一种能赚钱的方法或者技能！说到技能，马卡龙瞬间来到了书房，他眼环顾了一下书房，这么多五花八门的书，也许，答案就在这里！马卡龙决定用最快的速度浏览了一遍这些书的名目，然后，找到了一些看上去说明内容里会描述一些技能的书。
马卡龙决定按照书上的描述开始了他的学艺之路。
马卡龙正在对电视后面的集成电路板一一认识的时候，传来了重重的拍门声！
又是玛丽太太。
“是你报的警？”玛丽开口就是一句质问。
“报警？什么报警？”
“扰民！”
“什么？”
“难道不是你报警扰民？”
“我没有！”
“哈，好吧！”玛丽探头向马卡龙身后的房间里张望了一下，“菲利普回来了吗？”
“没有，他不会回来了！您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不会回来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去哪儿了？”
马卡龙耸了耸肩。
“和你舅舅一样无聊！”玛丽丢下一句话转身要走，忽然又转回身来对马卡龙说道，“今天不要用浴室！”
“我知道！壁纸修的怎么样了！”
“修的再好也不是原来的壁纸！”
“你的店！”
“哈，我就说是你报的警！”
“我真没有！”
“那你说我的店！”
“我是说，你的店，算了！”
“什么算了？干嘛支支吾吾的！”
“我是说，你应该先把店收拾收拾，然后再请那些工人来！”
“你来过我的店？”
“哦？”马卡龙知道自己说多话了，今天他根本就没从一楼走过，来去都是直接进到房间里的，玛丽的问话让马卡龙有些费脑筋。
“我今天一直在店里，我怎么没见过你来？”
“哦，我就是路过，路过！”马卡龙敷衍着说。
“也许吧！真是糟透了！”玛丽恼火的自言自语的说。
“你是说修铺子？”
“还有生意！根本没办法做生意了！”
“哦，是的！真遗憾！”
“你遗憾什么？”
“不能做生意就不能赚钱，可是，又要花钱修铺子！”
“哈，是啊！真够倒霉的！蒂娜还死了！要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店员，而且，我知道我不该说一个死人的坏话，但是，她真的不够勤快，而且，她预支了我一个月的薪水！哈，真够倒霉的！”
“那就是说，你没有店员了？”
“哈，是啊！等铺子修好了，我得找个勤快的！”
“那么大的铺子，就一个店员？”
“如果我不是腿脚不灵便，我一个都不会招！”玛丽肯定的说着。
“那谁来做东西？”
“我啊！我可以在开店之前做出来，白天就只顾着弄些喝的就可以了！生意不好，我又越来越老了，却要雇人，本来就够倒霉的，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哎！哼，我对你说这些干什么！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我的感受的！”
“哦，我懂，我懂你的感受！”马卡龙其实说的是那种没钱想要赚钱的感受。
“哈，别逗了！你要是懂我的感受才怪！”玛丽说着转身走了，连告辞的话都没说。
马卡龙关上门，看到玛丽蹒跚着走下楼梯，没有直接回到她楼下的房间，而是又直接回到了一楼，天黑了，玛丽一个人站在店里，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力不从心。
马卡龙想把注意力再次调整回电视机的集成电路上，可是，他情不自禁的又去看玛丽，此时的玛丽正在搬一把倒在一边的椅子，玛丽真的年纪大了，尽管她有一个大嗓门，同时，有一个运行快速的头脑，可是，她的手脚不那么灵便了，她搬了两下，才把椅子搬起来，往后退步的时候，一不小心，身体一歪，坐到了地上。
“嘿呀！”马卡龙看到玛丽推了一把拌倒她的另一个椅子腿，同时，抱怨的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抽泣起来。
马卡龙放下了手上的电视机集成电路板，他看不下去了，在古堡那里，如果有人需要帮助，那么，在他工作之前，就会去向家人或者邻居求助，事情很快就做好了，但是，这里的人好像都很陌生，即使住在同一栋公寓楼里。
马卡龙拉上了帽衫的帽子，冲到了一楼。
玛丽依旧坐在地上，马卡龙扶起了刚刚那把玛丽要扶起的椅子。
“哦，我的天呐！这是，这是？”玛丽此时已经不哭泣了，双手捂着嘴，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眼毛上还挂着泪花，“这是怎么了？”
马卡龙没有出声，继续扶着其他的椅子，然后，收拾了屋子里所有的垃圾，包括一些被砸碎的蛋糕，碎玻璃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
在这期间，玛丽不断的惊呼，却一直没有站起来。
马卡龙擦好桌子后，一把将玛丽从她的身后抱了起来，放到一个椅子上。
玛丽脱口而出：
“我的天呐！哦，你是谁？你是上帝吗？哦，我的天呐！希望你不是魔鬼！”
马卡龙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沾了水在玛丽身边那张虽显陈旧，却因经常用抹布认真擦拭而光滑的木桌上写道：
“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今天的事。”
“我发誓，无论你是天使还是魔鬼，我都不会将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我发誓！”玛丽的声音没有那么尖锐了，却很坚定。
“很好！”马卡龙写到。
“哦，我该怎么感谢您呢？您又为什么要帮助我呢？”玛丽此时的声音是颤抖的，双手不自觉的合在胸前，像是在祈求。
马卡龙没有回答。
“哦，等等，我想后面的厨房应该没事，我想，如果可以，请允许我为您烤一个蛋糕，很快的！请您务必要等等我！”玛丽说着，从椅子上兴奋的走下来，脚步比刚刚下楼时马卡龙看到的要轻快得多。
马卡龙想制止她，却看到她已经将一枚鸡蛋打破在一个小盆里了。
“哦，这盆也是您洗的吧！洗得真干净！要知道，之前我让蒂娜做，她总是把盆里弄的都是水，我总要重新冲洗一遍！”玛丽此时的语气非常小心，又柔软。
马卡龙就那么看着玛丽的一举一动，真像她说的，不一会儿，就为他烤好了一枚小蛋糕。
“真不好意思，火有些大了！我太紧张了！要知道，平时不是这样的！但是，味道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我今天也没去买什么新鲜的水果，您知道，这个季节，水果一天一个价，虽然，我的冰箱里应该还有些之前买的，但是，我想，口感应该都不太好了！真不好意思！”
玛丽毕恭毕敬用托盘将一枚表面颜色有些微深的蛋糕托到了刚刚马卡龙写字的那张桌子上。
“研磨机砸坏了，磨好的咖啡粉也洒了一地，你知道，这里，否则，我应该再为您准备一杯上好的咖啡的！您看，我这里，也没有酒，真是的！”玛丽的语言里很明显流露出歉意，双手不知所措的在身前来回搓着。
马卡龙看着那个蛋糕，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为他准备蛋糕，而且，居然是刚刚还在向他发脾气的一个老太太专门为他准备的，他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您不在这里了吗？”玛丽四下看了一圈，“哦，不，真的走了吗？”
马卡龙拿起蛋糕。
在玛丽的眼里，她看到蛋糕突然消失了。
“哦，太感谢了！您能收下，真是太好了！”玛丽感动得又用双手捂住了嘴，眼角挂出了泪花。
马卡龙并没有吃，他用一只手拿着蛋糕，另一只手在桌子上写道：
“谢谢你的蛋糕！我真得走了！”
“哦，是，您一定很忙！您请吧！哦，我是说，欢迎您再来！”玛丽向着门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马卡龙刚要走，看到玛丽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看到，这个铺子虽然门没有被砸坏，但是，窗玻璃坏了，马卡龙想到当时那辆摩托车突然砸过来，却没有停止旋转，最后从玛丽可可临街的玻璃窗中冲进了店里，现在，窗户依旧是破的。如果马卡龙没猜错的话，玛丽该是要在这里过夜，以防有人从破窗处进来偷东西。这可不太好。
马卡龙四下看了看，有了主意。
他将蛋糕送回到301，快速的拆下了衣帽间的两个衣柜门，又回到铺子，将衣柜门改成了一对别致的木窗钉在了原有的玻璃窗外，这样，关上木窗就可以了，待玻璃窗修好，木窗白天可以向外打开，既不影响采光，也不影响美观。
玛丽虽然看不到马卡龙，却转眼间看到了两扇漂亮的木窗扇装在了她的店外，
“哦，天呐！您，这是！这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漂亮的窗子！这不会是天堂的窗子吧！太漂亮了！”玛丽已经语无伦次了，“这怎么敢相信！您一定是天使！就算您是魔鬼，您也是个善良的魔鬼！”
马卡龙拉开了店铺的大门，玛丽知道，这是天使在示意她可以放心回家了。
“哦，谢谢，您真贴心！”说着，玛丽走出了大门，反锁上了店门。
当玛丽锁好门后，马卡龙在玛丽的手心写下了，
“再见！”
“哦，是的，再见！您一定要再来！我为您准备蛋糕和咖啡！上好的咖啡！您一定要再来！”
马卡龙回到301，一直到午夜12点，都在欣赏着那块烤得有些微焦的小蛋糕。
纳瓶在12点准时被马卡龙放到301门口的信箱里。
他透过地板看到玛丽安详的睡在床上打着呼噜，隔壁老彼德依旧没有动静。
这一天算是就结束了。
马卡龙除了穷以外，现在，又少了两个衣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