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话说这杨天肃自云婷前往华山求帮手以后，每日在石龙镇一面注意巫云观的动作，一面又四处打探那落魄道人的行踪，一连几天，都无结果。有一天，独自一人闷坐客房，百无聊奈。吃罢午饭，便信步走出了镇子，到附近再打探打探，瞧瞧有无异常。转悠半晌，也是一无所获。正待回转，抬眼处看见前方路边有一乡野村店，正巧肚中腹饿，便朝店中走去。
　　来到店门口，还没进去，店中小二便迎了出来，道：“对不起，客官，里面有人包了，您要打尖儿还是去前面吧。”杨天肃甚是诧异，这么个村野小店有什么人会包了。抬眼往店内望去，只见店中人并不多，只有一张八仙桌上坐着四个人。那小二见杨天肃并不打算走，催促道：“客官，你还是快走吧，我们这确实有人包了，惹恼了那几位吃酒的爷，只怕给您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杨天肃听罢，更加奇怪，正要离开，突然觉得那四人似乎有些面熟，再一打量，见这些人俱是道士装束，有一人右手缺了三指，猛然想起，这不是那天夜里救云婷时跟在吴远志身边的那四个人吗？其中一人被云婷断了三根手指。当下确认下来，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不走远，悄悄绕到客店一侧轻轻一跃，伏在房顶看看他们说些什么。
　　只听得一人道：“兄弟们这些日子当真倒霉透顶，前些时候折在一个小娘们手上，害的老三的手指被削了三只，近些天又被观中那些王八蛋呼来喝去，像奴仆一样使唤，咱兄弟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憋屈，当真憋屈。”另一个声音道：“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观主哪听来的消息，说有人要来寻咱巫云观的晦气，请了忒多帮手在观中大吃大喝，占了咱们位置不说，还要咱们来服侍着，又不准兄弟们外出找活，把兄弟给憋的呀！”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道：“不管了，咱今晚上就去干一票，好歹也要解解馋。”一个声音道：“不行，观主交代了，这段时间是敏感时期，门下弟子一律不准外出找活。”那尖声尖气的声音道：“无妨，咱们走远一点，我听说此地西北七八里处有一个小山村，那里尚有几户人家，咱们去那里碰碰运气，好歹绑一两个小娘们乐呵乐呵。”说罢发出阵阵淫笑。另外几人也都同意。
　　不一会，这四人吃饱喝足以后便朝西北方向而去，杨天肃悄悄跟在后面。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走到一片林子当中，杨天肃展开轻身功夫追上了那几人，大喝一声：“大胆贼子，我已知道你们意图，还不快束手就擒。”那几人正自赶路，突然冒出一人拦了他们去路，着实吓了一跳，一人问道：“朋友是那条道上的，咱们兄弟没惹你罢？”杨天肃喝道：“你们这些贼子，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还敢问我名号，让阎王爷告诉你罢。”那几人见他孤身一人四周并无帮手，不觉胆子大了起来，互相使了使眼色，各拿出兵刃将他围在中间。杨天肃知道意图，丝毫不动声色。
　　只见其中一人率先发招，冲着杨天肃面门就是一拳，杨天肃不闪不避，待拳到面门，突然发招，左手直切敌人右手脉门，右腿一扫同时双手发力，将那人反摔出去数丈之远。其他人不料这人动作如此之快，竟是练家好手，都不敢大意，纷纷抄出家伙一拥而上。杨天肃早已料到，也不出兵刃，轻轻一闪，绕到一人身后，将那人后颈一提，又被摔出去数丈。这两人见状，各拿兵刃便朝杨天肃攻来。杨天肃左闪右避，身形一晃，忽然不见了踪影，二人突然觉得背后被人一拍，急转回身，又不见人影。忽感脸上一阵剧痛，各自中了两记耳光，手劲奇重，两边脸颊登时肿了起来。此时那两个被摔在地上的人已经爬起，四人见对方一出手便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都面面相觑，不敢再上。眼看对方武功高强，打是打不过了，各自使了个眼色，转身就欲逃跑。杨天肃岂容他们逃走，手指一挥，一道白光飞出，将那四人围在中间。这四人只道对方武功高强，不料竟已经炼成剑仙，知道万难逃命。其中有一人索性把心一横，趁着剑光飞过的空隙，拼命往外突围，只慢了一步，被飞剑穿胸而过，吭都没吭一声便毙命当场。其余几人更是大惊失色，动也不敢动一下，纷纷跪地磕头求饶。
　　杨天肃收了飞剑，道：“想让我饶了你们性命也不难，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若敢有半句谎言，休怪我飞剑无情。”剩下那三人连连答是。杨天肃道：“巫云观现在请了多少帮手在里面？”那三人先是一愣，似乎是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也不敢隐瞒，连连答道：“现在观内除了观主殷统、我师傅吴远志之外陆续还来了三峡水路的金光麟邓林、四川路上的大盗马飞，武夷山的飞天蜈蚣冯七连同他们带来的一众徒儿。”杨天肃听罢，暗暗吃惊。想不到巫云观竟然请了这么多能手。这些人他都听说过，俱是有名的大盗，而且都因种种机缘修炼了一口飞剑，实力比那吴远志只怕还要强上不少。杨天肃正要问他们怎么知道有人要来破巫云观，突然发现似有不妥，转了口风，问道：“是什么人要来找你们巫云观的晦气？”那三人道：“这个……小的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一个月前观主吩咐门下弟子四处掳掠十五至二十岁的童男童女。因观主在这蜀中经营巫云观几十年，向来谨慎，很少在本地作案，突然要门下弟子去掳掠孩童，小的们虽然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只得按照吩咐去做。观主派出了许多弟子外出，一个月过去了，却有大多数人都失了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派出弟子外出打探，也无结果。这才猜测有人盯上了巫云观，便召回了在外的弟子，这段时间都不准外出作案，又请了许多帮手在观中以防不测。”